(死亡笔记同人)【L月L】Inquisitor(32)

作者:山间树老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其实无论她是否推开那扇门,里面的结局都是注定的。她的挣扎与屈服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毫无意义又荒谬的现实,而她偏要去证明些什么,可是到底要证明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只是一种模糊的、追随的感觉,只有这样的追逐才能在这无意义的现实中存在成意义本身。

就像雷姆,就像杰拉斯。

她握着笔,手腕却不停地颤抖。她努力地想要写出清晰的字迹,可是字母“B”就像一团混乱的圆圈相互缠绕着,看起来像一种极其诡异的图案。翻卷的“Y”向上弯曲,绕出了一个圆润的弧度。

“不过,其实我也写了同样的告白信,这么想我们还是绝无仅有的般配。当然我没有写你的名字,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爱的人是你。”

她自言自语说着,盯着名字看了很久,最后还是合上了笔记本。她将黑色的笔记本重新装进袋子里,她一点一点把土填平,连同那株水仙一起,让它变成一个掩埋在地下、无法见光的秘密。

做完这一切的同时,她决定去见夜神月。

“收到你的信息,我很高兴——因为这正是我想要的答案。”

第三十一章

“你和夜神月是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要到警察局来报夜神月失踪?”

“5.20日你是不是出现在Blue Note的现场?”

弥海砂对这些问题置若罔闻,她所在的空间似乎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空无一人的房间,她坐在桌子的一端,而在黑色长桌的另一端摆放着一台孤独的电脑。右侧是一面巨大的单面玻璃,外面的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一举一动,但是对于她来说,它只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因为除了她自己,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这说不上的拷问,顶多也只是质问而已。

“我要见夜神月。”

自始至终,她只有这一句话可说。

“她什么也不说。”

“是您采取的询问方式不合适,夜神次长。”

L心不在焉地盯着屏幕,从这个屏幕的视角,他可以看到弥海砂的头顶,金色的发泛着冷光,像是浸了一层银白色的雪。而当众多的屏幕排列起来的时候,她的每一个侧面就像是碎片的拼凑,刻意被限制在一个二维的平面世界。

让人想起毕加索的画。

“高明的手段。”

“什么?”

“我说弥海砂——她明知道夜神月是被我带走,但是她没有来主动寻找我,而是投下一个鱼饵,让我来主动找她。松本,如果你是弥海砂你会怎么做?”

被点到名字的松本愣了一秒,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脸上浮现出一种学生时代被老师抓包的不知所措。

“我……我可能会去警察局说我要找L?”

“那你能见到我吗?”

“……不能。”

“所以她高明,”L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金属勺柄在中心搅动出一个小小的漩涡,“当然——也可能是她背后的人高明。”

弥海砂的手腕上戴了一只精致的手表。金属的表链像一圈又一圈套索的环,一环扣着一环,在她的手腕上缠绕。她痴迷地用指尖扣弄着它们之间狭小的缝隙,像是在计算它们的数量,以此重复的行为打发缓慢流动的时间。

“弥海砂小姐。”

扩音器里面钻出的还是冰冷的电子音,但是弥海砂知道话筒对面的人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人。她说不出原因,只觉得这个声音充斥着疏离与冷漠,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个说话的人,只是扩音器在自言自语。

“你爱夜神月吗?”

L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弥海砂仍是沉默,像是对这个问题毫无兴趣。

“你真的爱他吗?”L又继续问道。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空气像沸水,在无声的沸腾。屏幕前的围观的人中不知道有谁在焦躁地叹气,松本像是耐受不住这种无声,他解开了自己领口的领带,似乎想说什么,但无论他想说什么,那些话都最终被夜神总一郎的眼神扼杀在喉咙里。

但是L却很有耐心,他永远是最有耐心的一个。他剥开一个又一个棒棒糖的外衣,露出里面旋转的彩虹,任由它们消失在自己的唇齿里,变成一排光秃秃的白色塑料棍。

然后,弥海砂突然开口了。

“我爱他。”

毫无意义的一句话,斩钉截铁的答案——弥海砂到目前为止所说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不同内容的话。

“那么,他爱你吗?”

L抛出第二个问题,他知道他钉入墙壁的钉子,已经嵌入了缝隙当中,如同蜘蛛网般延申的纹路,铺天盖地地展开。看似密不透风的墙壁,就此摇摇欲坠。有时候纯粹是最好的武器,但这个武器有时候也脆弱的不堪一击。

事实上,他关注弥海砂有很一段时间。但那本身不是刻意的关注,现在看起来倒成了命运的玩笑。他不过是觉得有趣,L对于媒体的散布和形象塑造这方面一直都很感兴趣,或者说这方面的研究能够让他更能够了解人类的心理和行为。逐渐构建出一个内在体系,没人知道这个体系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包括他自己也无法确认。

但它至少是行之有效的,无论是帮助他进行犯罪心里侧写,或是让他自己更轻松地扮演成各种各样的人。

“他爱我。”她说。

L放下手里弥海砂的档案,高中档案照片里她还是稚嫩的模样。档案里有很多细枝末节的杂乱而又无意义的资料,它们都是从弥海砂的住所里搜刮掠夺而来,有些可能是秘密,但此刻它都不再是了,然后曝光在所有人的视野下。

那些过去的、微小的愿望,都成了一种无声的讽刺。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成为一个艺人,高中时代的她想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无论她现在的道路通向何方,至少那个时候,在那个橘黄色的回忆里的她是这样冀望的。

然后那些寄望的粉红色贺卡渐渐枯萎,留下圆润的字迹被拉长,拉扯得无限长,然后搅动在一起,变成了一团不知所谓的涂鸦。

一个人在短时期内得到抽丝剥茧般迅速的成长,这种拔苗助长式的成长注定的不完整的。它就像是受到了核辐射,成倍的细胞开始朝着畸形的道路上不断扩散生殖,直至没有挽回的余地。然后在最关键的结点上攀附上一根枝条,随之向上——或是坠落。

就此踏上南辕北辙的道路,可谁都不能埋怨命运什么,唯有就这样转身,踏进坟墓,与那个青春永驻的她道别。

电脑扩音器突然发出刺啦一声的噪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隐隐听见有人似乎在笑。

“你笑什么?”她问。

扩音器停止了笑声,“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你说的不对,”扩音器说,“你不爱他,你爱的是你自己。”

弥海砂的指尖迅速地颤抖,然后连同她的身体一起战栗,甚至连声音也发着颤,“你说什么?”

扩音器没有理会她,露出张狂的爪牙,“他也不爱你,他最爱他自己。你们真是一对有趣的、互相欺骗的恋人,这算什么?白色谎言吗?不过也没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毕竟人都是自私的——自私的人,人的自私。”

椅子被突然拖开,金属摩擦地面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玻璃杯掉落在地上,磕掉了一片碎片,在地上顽皮地打着滚,透明的水溅落一地。

“不,你什么也不知道。”

说不上来是惶然还是一种被戳穿真相的急迫伪装,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愤怒。这些激烈的情感互相糅合在一起,在她的脸上溶解成一篇无法阅读的内容。但是丢盔弃甲的不仅仅是她的情绪,还有倒戈的理智与克制。

“我们是相爱的!”

“相爱?拿什么相爱?”

“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那么他呢?他又为你做了什么?他只是在利用你。”

“他为我——”

她的话终究没有说完。

疾风骤雨般的唇枪舌剑被弥海砂手表不断作响的闹铃打断,刺耳的声音不断回旋在整个房间里,像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将所有的白热化的硝烟冻结。

弥海砂抿着唇,她不再说下去,伸手拉回被她用力撞开的椅子,重新坐在上面,似乎刚刚L所有挑战她尊严的话都成了一张张无所谓的废纸。她释然了,这场激烈的争辩在上一秒还是你死我活的模样,而下一秒就变成毫无意义的虚度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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