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难自抑+番外(79)

就连楚嵘这种两耳不闻政事的人,心里也清楚,茶叶的价位不能这般持续低迷,那很容易带动别的行业一起掉价。

她思来想去,觉着李俶楚何渊的目的可以归结为一词,那便是:制造恐慌。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百姓陷入慌乱之中,身居高位的楚何诀必受牵连。

而茶叶,不过是一个切入口。

太糟糕了。

回到王府没过多久,楚峥便回到了府上。

“尉迟渡呢?”

“他先行回府了。”

楚嵘“嗯”了一声,随即将从金鸿那听来的消息,以及她的想法告诉了楚峥。

听完后,他越发的面色不善起来。

“这事儿闹大了。”

“……怎么说?”

“沈去秋拿此事作胁,向皇上讨要侯位。”

楚嵘:“沈去秋想……???他胆敢拿这种事威胁楚何诀?脑子没病吧?实在是荒唐!”

“你我都觉得离谱,别说皇上了。而且,他知道楚何渊是云锦山庄的背后人。”

早在京城中出现这么个招牌时,楚何渊便彻头彻尾地将这个发展迅速的山庄查了个通透。

李俶是个什么东西?楚何诀根本没放在眼里。他爱做云锦山庄的寄居蟹,就让他做好了。楚何诀提防的只是楚何渊而已。

所以南边洪灾,那么多重臣,楚何诀偏偏挑中首辅晋王南下,就是想看看,楚何渊会不会按捺不住性子,动什么手脚。

事实证明他没猜错,将流浪汉丢在救济府门外,是楚何渊再度出世的第一步,不过好在楚嵘他们没有自乱阵脚。

“那楚何诀现在是什么意思?”

楚峥道:“他觉得这是诱出楚何渊的上好机会,现下先耗着,总会有人先坐不住的。”

“可是沈去秋要侯位来做什么?”楚嵘的手指在桌上画着圈,想了想,道:“他总不会是为了封侯,才选择经商的吧?”

无论是什么目的,这样的理由,不会太好笑了吗?

是,她承认如果再不控制好茶叶的价格,其他货物也会跟着被迫压价,届时商人过不下去,时间一长,各类连锁反应便全都出来了,这是个恶性循环。

但……总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且不说别人,尉迟家世代功勋,也才出了尉迟渡这一个侯爷。说难听点,沈去秋一个卖茶叶的,凭什么?

楚嵘心里猛呸一声。

第71章 落难

楚嵘在晋王府待了一天,晚上把洛水哄睡着后,回房收拾了点衣物,出门时撞上了楚峥。

“你上哪去?”

楚嵘扬了扬手里的小包袱,道:“马上到戌时了,我得赶在门禁前回尉迟渡那。”

楚峥神色暧昧:“这还没嫁过去呢,就把人家王府当成自己家了?”

楚嵘笑道:“你管得着吗?”

到了荆阴王府,差点就到戌时了。

楚嵘熟门熟路地摸到了自己房间,发现好像有人提前打扫好了屋子,这会子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

青黛送水壶时看见了她,喜道:“郡主万福。”

“不必多礼。”

“下午殿下就猜您会过来呢,特地命奴婢打扫了屋子。”

楚嵘大字型往床上一倒,舒服地蹭了蹭绵软的被褥,道:“有劳了。他人呢?”

“殿下还在书房,不若奴婢现在去请殿下过来?”

“那倒不用,我就问问。”楚嵘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子,一下一下地晃着脚。

不知是怎么,她忽然想起今日回京后,洛水哭着扑进她怀里的模样。

小孩子哭起来的样子总是很有意思的,特别是像洛水这种半大的芽芽。一个多月不见,又听说她这姑姑在南边差点命丧黄泉,愣是抱着她的腰哼哼唧唧哭了半个时辰。

最后要不是她把人家抱在怀里小声地哄,这晚上指不定还要缠着她一块睡觉。

楚嵘显然想到了有意思的事,问道:“青黛,你照顾尉迟渡那么多年,见他哭过没有?”

尉迟渡这样冷冰冰的人,她一时还真想不到他落起泪来是什么模样。总不能和那些小姑娘一样,用袖子掩面吧?想着她便翘起嘴角,没心没肺地笑出了声。

青黛想了一阵,老实答道:“奴婢从未见过殿下流泪,不过……倒是见过殿下红着眼睛,伤心到了极点。”

楚嵘来了兴致:“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抬头看着楚嵘,微微笑了:“郡主病重不起,殿下第一次去玉楚县看您的那个晚上。”

喉间准备好的唏嘘声好似被什么东西堵着,她一时间有些说不上话。

“那天殿下回来时已近拂晓,奴婢只瞧上了一眼,便被撤开了。”其实青黛当时的记忆有些模糊,她不记得尉迟渡的神态,更不记得他从头到尾里里外外散发出来的颓然气息。

楚嵘本想从青黛这儿讨点乐子,回头取笑他一番,这会子倒是一声不吭,沉默得很。

谁想过清冷无双的荆阴王殿下,头一次红了眼眶,竟然是为了一个女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哪怕是在战场上遍体鳞伤,青黛也从没见过他流泪。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对尉迟渡来说,他从不畏惧伤痛、死亡、别离,自始至终,他只是想要楚嵘好好活着,哪怕此生再不相见。

楚嵘涩然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道:“这样好像显得我有点没良心。”

青黛宽慰道:“郡主别这样想,殿下病时,您待殿下的心意,旁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是吗……”

“是啊,我们私下里都说,殿下与郡主,好生般配呢。”

听了这句话,她心里总算有些开朗起来,笑容也慢慢真切起来:“可不是嘛。”

晚点的时候尉迟渡来了一趟,按他本人的意思,只是想看看楚嵘这儿是否安顿妥当。简单询问了一番,确认她不缺什么的时候,正欲离开,却被楚嵘“啪”得一声关上了门。

尉迟渡无言地看向她。

楚嵘在床边坐下,扬起一个赖皮的笑,道:“我忽然想起来我是缺了一件东西的。”

尉迟渡当了真,正等着她的下文,谁知楚某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我缺一个暖床的。”

“……”

“来呀。”

尉迟渡扫了眼一边还摆着的冰盆,示意她现在这个天气,似乎是不需要暖床的。

楚嵘是什么人?要说没脸没皮,除了楚峥,她就是楚家第一人。于是她立刻改了口,道:“那我缺一个冷床的。”

“……”

事实证明,楚嵘的盛情邀请,对尉迟渡来说有点超纲。当他在她身边躺下,腰上立刻缠上来一只手,尉迟渡呼吸一滞,随后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怎样?”楚嵘在他耳边吹了口热气,“要不要请你开个荤?”

撩男人的下场自然不用多说,再加上二人血气方刚,三言两语就将这把火烧得旺了起来。

尉迟渡在这方面,一向有点止不住脚。所以次日醒来后,楚嵘坐着缓了半天,连衣服都是尉迟渡帮她穿好的。

“今天你要出去吗?”

尉迟渡这头给她擦着脸,闻言答道:“有个会面。”

“和谁?”

“沈庄主。”

沈去秋的事儿还没解决,见面什么的确实难以避免。看这形式,与其说是会面,倒不如说是谈判。这等人楚何诀当然不会亲自去见,现下看来,是把沈去秋交给尉迟渡了。

尉迟渡不是个拿不定主意的人,不过听他的语气,好像没有今天就谈妥的意思。说来也是,沈去秋这事儿,确实有点拿捏不准,毕竟牵扯到他身后的若干人。

楚嵘打了个哈欠,道:“你早去早回。”

尉迟渡摸了摸她的脸,应了声“好”。

他走后,楚嵘用了顿早膳,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中午才精神过来。

躺久之后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楚嵘整理了一下就去了凤凰楼。

一个多月没来照看生意,再不出来露个脸,都当她遭遇不测了。

小兰子在门口招呼客人,大老远看见楚嵘下了马车,屁颠屁颠地就滚了过来。

“您可算回来了,大家伙听说你病了,都担心的要命。”小兰子把楚嵘送进小阁楼,送了壶茶来,又道:“方才小厨房的那个胖子听说您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说着要给您送点糕点来。”

楚嵘似笑非笑道:“怎么我一回来,一个个都变殷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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