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难自抑+番外(75)

因此,尉迟渡与楚何诀将宫变的进程提前,前者负责杀进牢狱救出楚嵘一家,后者负责带兵围剿。

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几日韬光养晦,但是牢中的人等不得。他们急需一些方法,停止狱卒们向他们高高举起的鞭。

所以尉迟渡将流苏玉丢在了城墙之上,这样证据确凿,牢狱那边就不再需要严刑逼供,洛王府一干人便能少受一些罪,因为没有人会费劲去拷打就要被执行死刑的一家。

“楚何渊何尝不知道那流苏玉是后来才丢上去的,不过像他那样自负的人,只会以为这是荆阴王的示好,且正愁没有证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峥观察着她的神色,继续道:“至于王侯书,是荆阴王为了让我们免受严刑的第二重保险,同时,是为了稳住楚何渊与楚煜,令他们以为尉迟府已经归顺,放松警惕。”

王侯书与流苏玉,其实没有掺杂进任何一场权斗,尉迟渡只是用此二者来安抚皇室。简单来说,是一场心理战役。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还是晚了一步,楚洛没有熬过去。

“父亲的死,他也很愧疚。虽然明面上从不说什么,但每年的那个时候,都会一人悄悄回到京城祭拜父亲,我也是偶然碰上一次才知道的。”

楚嵘静静听着,忽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心肺中烧,烫得她眼前发晕。

“这些……也是他不让说的?”

楚峥以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有些无力地躺了下去,像刺猬保护自己一般,全身背对着楚峥缩了起来。

若不是因为胸口处的脏器跳得太过厉害,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疼到窒息了。

尉迟渡的城府不浅,可他对楚嵘的心思却出奇地好猜,人人见了,人人都觉得她是他心尖上的人。

可这三年,她却时时把这些事放在心里,时时都提醒自己:尉迟渡是个坏人。

原来这一切,竟是她咎由自取。

原来他从没有置她不顾。

原来……原来她听到这些竟会哭得那样伤心。

她在毯子中用力地抹了抹眼泪,心骂道:这个骗我眼泪的臭男人!

每一段支离破碎的感情,从四分五裂的时候开始,便无时无刻都在盼望着复苏。恰如藏在土壤中,酝酿了一整个冬天的野草,只待春风拂过,便发了疯地向上探去。

为了那一束新生的朝阳,也为了黎明里晶莹剔透的晨露。

终于有一日它破土而出,成了姹紫嫣红的世界里,一抹独特且坚强的苍。

·

过了三四日,楚嵘的身体完全好了,就是瘦得太多,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

这几日她大多待在房中,盯着什么事物便可以发上一下午的呆,像是碰到了什么伤脑筋的难题。

等到可以正式从房间里走出来时,救济府上的厨子每天都会按照楚峥的吩咐,特地给她熬一锅鸡汤。虽然楚嵘有一半多分给了府上的灾民,但总体身心都精神了不少。

玉楚县也初步有了个样子,相信再待上个半月左右,就能打道回府了。

不过这两日楚峥有些不对劲,二人碰上时,他总是欲言又止,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敢说。

这晚用过膳,楚嵘正巧碰上从外头回来的楚峥。

“今天回来的挺早的呀?”

楚峥“嗯”了一声,拉过楚嵘上下看了看,道:“今天有好好吃补药吗?”

“吃了,你怎么这么啰嗦。”

于是楚峥张了张嘴,又是什么也没说,看上去有些心虚地别开了头,道:“那我去休息了。”

“等等。”楚嵘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袖子,拦到了人家跟前,“我见你这两日憋得难受,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楚峥立刻摇头否认:“我能有什么话和你说?”

楚嵘眯了眯眼:“是不是和尉迟渡有关系?”

楚峥冷汗直流,绕过她就想走。

楚嵘决定诈他一诈,在他身后随口嚷道:“总不会是尉迟渡染疫了吧?”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吉利,她对着自己双唇轻拍了好几下,又“呸”了好几声。出乎意料的是,楚峥低着头没有反驳,愣在原处,什么也不同楚嵘细说。

楚嵘心下一慌:“我随口说的,我本想着等这阵子过了就去找他,不是故意咒他的……你、你说话……”

楚峥没有告诉楚嵘,第一是怕她担心,养不好身子。第二是觉得现下有专门克制疫症的药方,尉迟渡那病绝对是能熬过去的。但他左右都觉得,尉迟渡是为了照顾楚嵘才生的病,现在他病了又不告诉她,对他来说似乎有些不公平。所以当楚嵘问起,他不知道怎样回答最好,干脆保持沉默。

仿佛灵魂被抽离,她脚下虚浮地又凑到了他的跟前,直勾勾地瞪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病了,对吗?而且是因为我?”

楚峥躲避着她的眼睛,道:“小南县也有染疫的人口,不一定是从你身上……”

“他以吻渡药,每夜搂着我睡,他的病不是从我身上传过去的是从谁身上传过去的?!”

“你冷静……”

“我怎么冷静?!先是什么都不告诉我,现在病成那样了也不告诉我,凭什么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现下又要让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楚峥按住她的肩膀,颇为心疼地看着她逐渐泛红的双眼,道:“他没告诉我,是我的下属去小南县巡查情况的时候得知的。”

“你放开。”楚嵘挣开他的手,转身往外走去,“我要去找他。”

“不行。”楚峥捉住她的手臂,蹙眉道:“纵然他的病是你导致的,以你现在的身子骨,又能做些什么?荆阴王那边我会派人关注的,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哪也别去!”

“……哥。”楚嵘疲倦地唤了一声。

“……”

“昨晚,我面着父亲墓陵的方向跪了一宿。”

楚峥的手骤然一松。

“我代尉迟渡的举措向他道歉,也代我准备接纳尉迟渡的行径向他悔过。这三年我活得太阴郁,我……我也做了很多伤他心的事……”

“你……”

“你说的没错,这世间来府上提亲的人千千万,他虽从未向我表露过什么心意,可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那样?”

尉迟渡只敢在夜里与她靠得近一些,因为他害怕太过大胆会吓到楚嵘。

那份小心翼翼,那份藏在他冰冷眸色之下的深深爱意,都太过卑微了。

这几年她给自己打上的标签太多了,她并不快乐,以至于再次见到尉迟渡后,她还是会心痛。

如果这都不算他尉迟渡的真心,如果这都不算是她楚嵘的真心,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情谊可言?

所以……

“你就……让我去吧。”

第68章 冰消

楚峥最后动容了,但他担心楚嵘的身体,还是将人扣得死死的,等到次日天空吐白时才放了人。

楚嵘坐着早就备好的马车,一路快马加鞭,从玉楚县救济府赶到了小南县的尉迟府。

她下了车后,扭头告诉车夫道:“你先回去吧,顺道知会晋王殿下,这几日我暂且不回去了,倘若有什么要紧事,让他派人告知我一声。”

“是。”

楚嵘站在尉迟府的红漆大门前,眯眼打量起这座府邸。

这座尉迟府是尉迟将军专为尉迟渡建的,之所以挑在这样一个小县城,想必是为了让尉迟渡断绝朝中一切险恶人心,安心成长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敲了敲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寻常打扮的侍人,见楚嵘衣着体面,也不敢轻易怠慢了。

楚嵘主动开口道:“叨扰了,不知荆阴王的侍人青黛可在府上?”

想要打听尉迟渡的近况以及具体病情,眼前这她从未见过的侍人怕是不会具细告知。倒不如找个认识的人,也熟门熟路些。

楚嵘在门外等了一阵,青黛才愁容满面地出现在了面前。

她见到楚嵘,惊喜难掩:“郡主?!您怎么来了?先前听说您病了,身子好全了吗?”

楚嵘跟着她进了门,道:“已全都好了,不用担心。”

“那便好。”

“我此来,是想看他一眼。”

青黛的脚步顿了一下,原本有些笑意的脸上因为突然想起了糟心事而蔫了下来,像是没了力气,道:“郡主有所不知,殿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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