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难自抑+番外(21)

小桌上备着壶冰镇酸梅汤,尉迟渡已提前为她倒好了一杯。楚嵘说了一句“谢谢”,也不客气,一会就喝了好几杯。

“高兴吗?”他突然问道。

“嗯?”楚嵘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污渍,以及她自个儿都能闻到的身体各处散发出来的马场特有的味道,窘然笑答;“还……挺高兴的?就是有点入味。”

回答完之后,楚嵘才反应过来。原来尉迟渡早就认出她了,特地没有揭穿,还颇为贴心地给她换了一匹马洗。别的就也罢了,竟还特地挑了一匹粘人的给她,导致楚嵘一下午被那幼马堵在马圈里脱不开身。

楚嵘打心底竖起一个虚假的拇指:“你耍我!”

“不敢,”他将书合上,搁在桌上,继续道:“竟不知郡主爱马至此,也躲我至此。”

爱马至此,所以便选了一匹最温顺、最粘人的马,与她好好亲近亲近?

“我……”

他那两道灼热的视线打在她的身上,与白日里那一双如出一辙。

她脑中复杂烦乱,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你说她不是想躲他,只是想给自己多留一点空间吧,她还真有点躲他的意味,又说她想躲尉迟渡吧,还真差点意思。

姑且算作两个原因:第一,尉迟渡与楚洛送她入住侯府这茬子事,是她在被半逼迫的情况下完成的,她一向自在,难免不服气;第二,她想躲他,来源于她近日越来越不正常的心境。

一见他就心痒。

没错,从酒楼送他果酒那回开始,一见就心痒。

起初她只当做是见了漂亮男人的正常反应,可当这股劲儿在她身体里疯狂滋长,她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楚嵘“阅”男无数,尤其是长的好看的。这种皮相交情,顶多被她记录在《美男谱》上,过上几日便忘的一干二净。

尉迟渡像是一道坎儿,是怎么也不能迈过去。

“郡主讨厌我?”

楚嵘怔然,忙答:“也不是……”

“那是为何?”

她想了想,整了整措辞,却也只答出一句:“我觉得……有点别扭。”

尉迟渡蹙眉在想些什么,片刻后道:“往后每日戌时前回府,郡主可答应?”

他每日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便是戌时。在那之前,他从不迫她。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他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凛然,楚嵘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应了声好。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尉迟渡静坐着闭目养神。她心里胡思乱想了一阵,困意袭来,便也跟着闭了眼。

醒来时已快到了,身后枕着尉迟渡的软垫。她看向面无表情的那人,面冷,待她却温得很。

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待我,似乎与旁人不同。”尤其是李姝奕。

尉迟渡转头,以为她问的是侯府门禁的事,便道:“夜里你一人在外,不妥。”

“我不是问这个。”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带,“我先前就想问……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尉迟渡:“……”

他对她的纵容,对她的好,不单单是因为八年前,二人之间的羁绊吧?

他眼里似有柔光闪烁:“郡主呢,待我又是什么意思?”

楚嵘没有回答。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想过尉迟渡会将这个问题抛回给她。

直到尉迟渡先她一步下了马车回了侯府,她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楚嵘觉得尉迟渡生气了。

回到屋内,思来想去,愣是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这夜她睡得很沉,梦里白日里那匹幼马舔完她的手,又凑上来蹭她的脸。

身上有点沉,像有重物压着。

那幼马在梦中不断蹭着她的脸,忽然极为惊悚地叫了一声:“楚嵘。”

她吓一激灵,下意识就推开了攀在身上的幼马。甚至还嘟囔了一句:“臭流氓……”

上方静默了一会,又压了下来。

楚嵘梦到那幼马亲上了她的唇,她抬手又要推,却发现她的手被什么缠住,扣在两边,动弹不得。

她骂了句娘,情急之下咬了一口,可它那势头越来越猛,亲的她喘不过气。

·

次日清晨,楚嵘醒来便觉口中有股血腥味。

咋的做梦她还真能咬自己一口不成?

她起身漱口,捣鼓了半天,也没察觉到痛感。那么问题来了,那股血腥味哪里来的?

青黛伺候楚嵘穿衣时,她随口一说,惹得青黛咯咯一笑:“奴婢小时候也做过这样的梦。年少时家境贫寒,屋子里窝着老鼠,奴婢第二天醒来时,一嘴的老鼠毛呢。”

楚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喊停:“别别别说了,我有画面感了。”

这侯府,老鼠应该是不会有的。

她总不会昨晚梦游去了那马场,真把那幼马亲上一亲……?

楚嵘整张脸拧在一起,又想到昨日手上马唾沫的粘腻感,难受得就差剁手。

用早膳时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事,又起来去漱了口。

说来也难怪,幼马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马粪味,就算清洗,那种味道也是由内而外,用楚嵘的话来说那简直就是:腌入味了。

尉迟渡见她刚坐下不久,又起身前去漱口,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楚嵘回来时,尉迟渡便停筷了。

她心里有些郁闷,他怎么看上去更生气了?

连青黛都察觉出他的不快,待他走远后,小心翼翼地问楚嵘:“侯爷怎么了?好像很生气。”

楚嵘瘪嘴道:“是不是因为方才我起起坐坐,太不合规矩,所以他不想和我一起用膳?”

青黛道:“郡主不拘小节,侯爷不会放在心上的。”

楚嵘顿时觉着这一桌的膳食不香了,她隐隐知道尉迟渡那样是因为她,但她说不上来。就好比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却被土壤上的一层蛛网拦住了脚,只差一点点便能获得新生。

早膳后楚嵘回了一趟王府,楚峥正在府内闲逛消食,瞧见楚嵘从马车上下来,立刻上前堵门。

“快快快关门!吞金兽回来了!”

楚嵘:“……几日不见,病情又加重了啊?”

楚峥哈哈笑了两声,赶紧开门把楚嵘迎进了门。叫来楚洛,俩人往那一站,将楚嵘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

楚洛眼神赞赏,语出惊人:“回娘家了这不是?”

楚嵘转身就走。

午膳和晚膳是留在王府用的,天色暗下来时,楚嵘进了楚峥的书房。

楚峥搁下笔:“我这妹妹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找我干嘛?”

楚嵘道:“我在小南县受伤,是楚何渊动的手。”

楚峥面色一凝:“你说什么?”

“你别告诉咱爹,我不想他担心。”楚嵘直直地看着他,表示他听到的没错。

起初楚嵘没有告诉楚峥,是怕他冲动行事。如今这茬事算是过了,又近围猎,这才与楚峥提起此事。

楚峥痛骂道:“楚何渊想干什么?仗着他老子是皇帝就无法无天了?”

“除此之外,”楚嵘拍了拍他的手背以表安抚,“他还与尉迟渡订下围猎之约,我觉得他一肚子坏水,必定做不出什么好事。”

“他到底要干什么?”楚峥一改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严正道:“他想坐九五之尊的位置,不拉拢尉迟渡,还公然挤兑他?是不是有病?”

“先不说这个了,过两日就是中元节围猎了,今年的猎场在哪里?”

“在百虫山。”楚峥道,“今年太子亭一手筹办的。”

楚嵘心下一惊,道:“百虫山能猎到什么?据我所知,那里只有蛇窟吧?”

“没错,今年还添了点新规矩。”楚峥取来纸,将百虫山的划分区域画了出来,“参猎者一人一块地皮,一天一夜,谁猎到的最多,谁赢。”

在百虫山围猎,猎虫子吗?恕她实在想象不到诸位权贵在百虫山抓虫子的模样。

有病。

第21章 百虫山

“往年未曾有过这种规矩。”楚峥皱眉道,“荆阴侯是将军之后,自然是落不到下风。不过若有人横生枝节,倒另当别论。”

楚嵘揉了揉眉心:“当日尉迟渡为了帮衬我,说要为王府担保,那时楚何渊便不太高兴。”

“楚何渊心性傲慢,忍不得旁人忤逆他。”

楚嵘又将唐与李冀的事与他细细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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