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得出来,哪怕是这颗品相并不好的夜明珠发出的微弱的光,月月的身体也有些承受不了。
怪不得要住在这般阴森的地方。
“咱们出去说吧。”姜宝青低声道。
谢氏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月月,咬牙点了点头。
出了屋子,姜宝青看了一眼依旧犹如雕塑般的樊婆,她那动作跟她们之前进院子的时候,根本没有半分改变,依旧是犹如雕塑般。
姜宝青将那低矮屋子的门给关严,看向谢氏,斟酌了下,还是开了口:“月月这个不是中了邪。”
谢氏精神一震,期翼的看向姜宝青:“神医,你知道是不是?你有办法救月月是不是?!”
姜宝青却有些苦恼的微微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像月月这般诡异的病症。”
谢氏眼眸中方才还燃起的期翼之光,几乎是瞬时熄灭了。
连治好了太后不治之症的神医都这么说,那她的月月,是真的没救了吗?
姜宝青看向谢氏,见谢氏脸色发白,痛苦万分,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这才劝道:“……孩子其实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痛苦。我方才给她把脉,发现她身体的五脏六腑,已经开始慢慢衰竭,甚至有的已经开始腐烂了。”
谢氏一脸被打击得骇然的神色看向姜宝青。
姜宝青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的意思是,眼下月月的每一时每一刻,其实都在承受着咱们难以想象的痛苦。”
谢氏踉跄几步,若不是扶住了一旁的树干,几乎都要摔倒在地上。
姜宝青狠了狠心,继续道:“所以我的个人建议是……”
姜宝青还未说完,谢氏难以接受的喊了一声“不”!继而跌跌撞撞的沿着小径跑出了这个阴森的院子。
事已至此,姜宝青也没有办法,只得跟樊婆打了声招呼,自己也沿着小径出了院子。
待出了这遍布着阴森诡异的院子,阳光久违的洒在身上,姜宝青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院子门外,觅柳跟寻桃正有些心焦的等着,见姜宝青终于出来,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大奶奶,你可算出来了。”觅柳小声道,“方才奴婢见谢大奶奶哭着跑了出去,她的丫鬟们都去追她了。奴婢跟寻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留在这儿继续等大奶奶。”
姜宝青摇了摇头:“谢大奶奶怕是受了些刺激。”
寻桃顺手接过姜宝青肩上的药箱,有些苦恼的四下里望了望:“眼下我们再去哪里啊?”
姜宝青却是认路的,她领着两个丫鬟左转右转,竟然真的在园子这迷宫似得布置中,看到了一座有些眼熟的院子。
自然是眼熟的,前些日子,姜宝青刚来这里给那位表姑娘卞小姐看了看病。
姜宝青领着丫鬟过去的时候,卞思妤正在那位茅子珩小世子的搀扶下,在院子里绕着圈,一看就是在锻炼身体。
紫艳艳的小花,就开在她们脚下不远处的花圃中。
院子里甚至还扎了个秋千。
姜宝青记得上次来的时候院子里还没有,这会儿却多出了一个秋千,再看看那绑的歪歪扭扭的秋千绳,姜宝青有理由相信,这是那位小世子茅子珩亲手给他的好表妹做的。
姜宝青打量她们的时候,卞思妤也发现了姜宝青。
她脸上一时间之间都不知道该对姜宝青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好。
但终究还是摆出了她那表哥最心疼的我见犹怜表情,嘴唇微微颤动着,似是有些怕的,跟姜宝青打了声招呼:“姜神医。”
茅子珩见卞思妤这般怕,下意识的将卞思妤护在了自个儿身后,挡住了姜宝青的视线。
姜宝青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的。
她是大夫啊,又不是什么恶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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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了为期一周的日更9000+的日子,我今天出去疯玩了半天,感觉像是犯人出来放风了,哈哈。
接下来我试试日更6000+,看看能坚持几天……
第七百二十九章 别装可怜了
茅子珩对于除了卞思妤之外的女客,还是很守礼的。
他眼神避开直视姜宝青,给姜宝青见了个礼:“姜神医好。”
姜宝青向来懒得更正旁人喊自己“神医”的称呼。
她略略点了点头,十分自然的进了卞思妤的院子:“今儿来府上做客,方才在园子里转了转,正好路过卞小姐的院子,便想着过来给卞小姐把把脉,看看恢复的如何了。”
卞思妤还在那往茅子珩身后躲,一副姜宝青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的模样。
不过这次茅子珩倒是没一昧的纵容卞思妤,他觉得姜宝青是一片好心,便拉着他那表妹的手腕,轻轻拽了拽:“妤儿妹妹多大的人了,还怕大夫。来,让姜神医看看,你身子恢复得如何了?大病初愈,还是慎重点更好些。”
茅子珩说得非常自然,看来是已经忘了他那卞表妹那初愈的“大病”是装的了。
这也难怪,卞思妤一直很虚弱的模样,若是虚弱算得上是大病,这会儿倒也可以称得上是大病初愈了。
最起码脸蛋上都开始挂肉了,多好啊。
茅子珩说得自然,卞思妤却忘不了正是眼前这个姜宝青把她那万无一失的装病法子给拆穿的。
卞思妤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却还是乖巧听话的从茅子珩身后走了出来,坐在石凳上,伸出了手,一副任姜宝青诊治的模样。
茅子珩很是感动,觉得他的妤儿妹妹一如既往的乖巧听话可爱。
姜宝青从药箱里把药枕拿出来,垫在卞思妤的手腕下头,细细的帮卞思妤把起脉来。
半晌,这才收了手,又把药枕放回了药箱里。
茅子珩比卞思妤还要更紧张些,他忙问:“姜神医,妤儿妹妹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卞思妤收回了手腕,垂着眼眸,坐在石凳上,因着身板很小,看着小小的一团儿,分外可爱。
“恢复的比想象中的要好,再过不久就与常人无异了。”姜宝青道。
茅子珩听了很是激动。
卞思妤细声细气道:“多亏了子珩哥哥这些日子来的照顾。”
茅子珩笑得很是憨厚:“没事,你病好了,我也就能放心了。”
姜宝青觉得有些惨不忍睹,少年生得倒是挺俊俏的,可这么乐呵呵的一笑,显得特别的傻气……
卞思妤却突然拉住了站在一旁的茅子珩的胳膊,眼里满是凄惶无助,眼角的泪将落未落:“……子珩哥哥,是不是我这病好了,你就可以放心的由着姨母给你说亲了?”
茅子珩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哄卞思妤,在那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模样,看着可怜极了:
“不是,妤儿妹妹,你怎么这么说?”
姜宝青无意参与人家表哥表妹青梅竹马的爱恨情仇,正准备背上药箱默默走人,偏偏卞思妤却是不肯放过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了过来:“姜神医,你是知道的,是不是?”
姜宝青:???
她知道什么了?
看着茅子珩惊疑不定望过来的眼神,她只想说,等下,朋友?她知道什么了?不要搞得她好像是要插足的他们表哥表妹青梅竹马的小三好吗?
大概是姜宝青的表情太过一言难尽,茅子珩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迟疑了下,还是问卞思妤:“妤儿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总不能跟姜神医说亲吧……”
姜宝青:……呵呵。
卞思妤的丫鬟上前递了块帕子,低声道:“小姐,快擦擦泪吧,您这大病初愈,身子还弱着,这些日子又一直因着这个事伤怀,万一再坏了身子怎么办?”
姜宝青叹为观止。
看看,人家这丫鬟多会趁机说话啊。
一个娇弱的痴情少女形象简直跃然纸上。
不知道茅子珩脑补了什么,他神情有些激动:“妤儿妹妹你是不是听旁人嚼了什么舌根?……你是知道我的,我,我……”
茅子珩“我”了半天,舌头几乎快要打结了。
卞思妤接过帕子,轻轻的擦了擦眼角,自哀自叹道:“子珩哥哥,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近些日子,姨母正在给你说亲呢。”
说着,她放下帕子又往姜宝青那看了一眼,“……说得不就是姜神医家的小姑子?姜神医来给我这寄住在旁人府上的可怜人儿看诊,不就是看在两家即将结成亲家的份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