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霖只是冷笑,而后说春和该回去了。
恋恋不舍,冬儿又在此,春和也不便同纪初霖太过亲密,只是这一走,何时才能回来?
纪初霖忽然叫住她,一侧唇角高高扬起,那笑容竟然春和感到一丝寒意。
“小春和,过来。”
春和站在他身边,胆颤心惊。
“小春和——以后若是有夫人小姐们的聚会,没事就讲几个故事给她们听。做说话人的计划照旧,也要力争讲到韫夫人家去,让汴京的所有官宦人家都知道杨二公子的妾室,是个一流的说话人。自然,得让杨商再将话本改改,越雅越好,省得他们笑话你。明天就让冬儿进杨家给你当丫头。杨家那些丫头,恶人还得恶人磨。”
“相公你想做何事?”
“玩儿啊。大爷我和他玩到底!用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智慧和杨商古人的头脑——用我当年很流行的一个词语来总结。就是‘逆风翻盘’。”
春和看着纪初霖,她觉得纪初霖似乎有些地方变了。这些年他一直在变,春和也不知他变成这副模样是好或是坏,她只是有些想念那个新婚时那个给她取名字脑中却怎么都憋不出一句话的纪初霖。
纪初霖将手贴在她面上。却是笑道:“这就叫做成长,小春和。”
春和觉得这番话怪怪的。不说这些怪怪的话,也就不是纪初霖了。“我还是喜欢相公这和旁人相较怪怪的模样。”
“也就你喜欢了……”
“那慕容弈——”
“慕容弈毕竟李琛的心腹死士。”
纪初霖冷冷一笑。
“脑子算得再快,那家伙也终究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还被韫夫人死死捏在手心。我们的胜算是越来越大。小春和,继续去杨商家玩儿,就当旅游好了。反正——你的为夫我有的是天雷滚滚的骚操作。”
春和从密道回到杨家的时候杨梦笛也才起床不久,床上用被褥堆出了一个人形,杨梦笛则衣衫不整地坐在桌边品茶翻书,说床上那堆东西就是才陪他颠鸾倒凤的春和。
“你先前换下的衣裳被本少爷丢在床下。做戏要做像。”
春和面上一热,乖乖去屏风后换好衣衫,整理好鬓发,她见杨商读书读得认真,颇有些意外,印象中这男人从不会这般认真。
“你在做何事?”
“本少爷的爹说来年官家又会取士。韫夫人的心肝宝贝也会去考,纪思明也会去考。本少爷要去考!一定考个状元,让纪思明当榜眼,姓鹿的去当探花!考不了过去的纪初霖,本少爷都要考过纪思明一泄心头之恨!”
春和思索片刻,问道:“杨商——你这把年纪,纪思明也就十四五岁,你作为一个大学生,考大学考过初中生这种事真的很值得骄傲吗?”
“小娘子,你和纪雨说话的口气真是越来越像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嗯……没更……因为我从前天早上六点到昨天晚上十点半一直在连轱辘打转,期间大概就睡了三个小时左右……还没怎么睡熟,因为身边有一只耗子,而那个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半根本找不到人帮忙┭┮﹏┭┮就酱~】
第109章 第一零九话
慕容弈被流放的那一日只有冬儿去送了他。春和进了杨家就不能随便出门,纪初霖想去又担心被人寻到自己同李琛的关系。
李琛也没有出现。
“慕容弈被发配去了宋辽的边界守城。临走前托我给夫人带句话,今日一别大约永无相见之日。还望夫人保重。”冬儿替春和插上簪花,轻声说道。
她已同春和一道进了杨家,眼下是春和的侍女。
“慕容弈被黥面,离开汴京的时候面上还带着血。虽说李琛大人自会打点让边关的将领照顾慕容,那痕迹却是终身的耻辱,连花月楼那些年老色衰的女人都不愿接待那样的犯人。即便在花月楼的女人眼中,接待那种男人都是自降身价。真可怜,原本就出身于娼家,好容易得到赏识,做了个低人一等的禁军。现在去了边关,更是身份低微,真不知他将来要如何是好?夫人,这朵簪花如何?”
“相公说慕容弈那种人就算是被丢进丧尸堆里也能爬出来当丧尸头领,不定将来混得比我们都好。冬儿别叫我夫人,怪怪的。”
“那可不行。夫人在纪少爷身边长大,他将你保护得很好,甚少提及尊卑贵贱。可没有尊卑贵贱的也不过是家中那小小一方天地而已。别的地方还是要提的。何况那个女子又回来了。”
冬儿说的是三桃。
她来的当日,杨梦笛就将前些日子才被赶出自己小院的三桃叫了回来,其心如何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冬儿说对杨梦笛来说三桃就是个通房丫头,若周夫人看得上还能混一个姨娘做做,但周夫人对这个三桃却是非常不喜,她总说三桃上不得台面,做事还不知分寸,若是当了姨娘一定会将家中闹个天翻地覆,带出去还丢人现眼。
“大户人家的少爷们谁没几个陪房丫头?杨商算是相对较好的,也就一个三桃。若是多几个,难不成那些丫鬟个个都能当姨娘?我倒觉得周夫人还更喜欢夫人你。”
“冬儿不要胡说。”
“冬儿可没有胡说。周夫人本就很喜欢你,她总说你懂分寸也知晓进退。”
正好三桃端着杨梦笛的午饭从门口路过,再度回到杨梦笛的院中恢复了陪房丫头身份,她比之前嘚瑟了好几分。送过饭后又刻意来春和屋中挑衅。
这几日日日如此。
冬儿之前还愿忍耐,今儿才送走慕容弈,心绪繁重,忍无可忍,便是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骂道:“你是从何处来的的下.贱玩意儿?不过通房丫头。端的以为自己是姨娘命?到底不过陪少爷睡了几觉,你家少爷睡过那么多女人,睡了就能当姨娘,花月楼的姐儿们大概都来杨家当姨娘了。”
寥寥几语,气得三桃浑身发抖。
斜倚着门扉看热闹的杨梦笛不住点头。“冬儿姑娘真是厉害,几句话把本少爷、三桃,还有小娘子都骂了。”
冬儿只是目光冷冰冰一扫。
杨梦笛摇着扇子说今日一过,他怕是要忘了春和迷恋上冬儿。
“多谢杨公子厚爱。”冬儿冷笑道,扶着春和回房。
勾了勾手指,杨梦笛让三桃去他身边。
面上带笑,口上却在警告。“本少爷房中留不得喜欢招惹事端的女人。本少爷就你一个陪房丫头,自然不会亏待你,但你要注意分寸,也注意身份。”
三桃应下,杨梦笛转身走后,她狠狠朝春和住的房间看了眼,手将裙角捏成一团。
冬儿目送三桃离开。叹息道:“这女人怕是要同夫人你斗到底了。看来杨少爷平日也还算宠她,才会这般胡闹。春和,想回去吗?”
“嗯。”
“还是家里舒服,宅院中太多事端。不如做个说话人来的逍遥自在。也不知道纪公子眼下在做何事。”
(。-ω-)zzz
纪初霖用一根木棍戳了戳猫的尸体,尸体是从古镜瓦的水井中打捞出来的。水井上盖有石板,这猫自然不是不小心落下的。
王郎道:“最近瓦子人来人往,生意极好,自然会引来不少人眼红。这猫应该是想要栽赃陷害说我古镜瓦的水不干净,让那些客人都不再来。”
“应该是这样。只是……”
猫的尸体挺重,摸了摸,感觉这猫也颇为肥,想来这猫平日在家中应该吃得不错。
纪初霖寻思眼下这个年代猫还是稀罕东西,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上一次认识的外国人张大山每次出海都会带几只品貌极好的回来。纪初霖本打算拜托张大山也给春和带了一只。问了价钱,花费极大,以他眼下的经济能力还买不起。
那么一只大富大贵的人家才养得起的猫怎么就死在了他家的水井中?
“纪少爷的意思是——将猫丢入水井中的那个人本就是大富大贵之人?”
“没错。现在的猫可比狗值钱多了,如果捡到从有钱人家中走失的猫一般人会将猫卖掉换钱。再说,丢进水井就能陷害我古镜瓦?这又不是自来水管中发现一只蟑螂都能上头条的二十一世纪。”
“嗯?纪公子说什么?”
“无事。”纪初霖看着猫,眼珠一转,让王郎将死猫晒干,然后丢墙根去。他没忘记撸一把猫毛,而后带着猫毛在瓦子中穿梭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