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我死了+番外(55)

也只有身为皇后心腹的她,才有胆子说出这样的话,“皇后殿下,公主摔断了左腿腿骨,还是让公主好好静养吧。”

她是真怕褚皇后再这么说下去,新阳会崩溃。赵莞追随皇后数十年,知道这女人就如同一把尖锐锋利的长剑,无坚不摧,却也容易伤着身边的人,可偏生她本人的心和铁一样又冷又硬。

褚皇后瞥了眼赵莞,拂袖而去。

一直如同皇后影子的赵莞这一次没有紧跟在她身后。赵莞留在原地沉默的站了会,看着新阳由小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赵莞叹了口气。

其实皇后有句话说的没错,新阳的确跟个孩子似的,娇惯任性,敏感不安。

但这不能怪她,赵莞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十七年的人生中拥有的关怀实在太少太少。

“公主,莫要再哭了。”赵莞上前,身手触碰到了新阳的头发,却又将手缩回,“您哭得时候,皇后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皇后说的都只是气话,她不会真的让您远嫁。”

“皇后她……太累了。”

“她是您的母亲……您的母亲,是这天下最疼爱您的人。”

***

赵莞回到皇后身边时,正碰上魏太妃派来的宫女。

身为皇后最得力的女官,她人脉甚广,即便是年老太妃跟前服侍的人,她也认得,并且能好好的说上几句话。

与年老宫女寒暄了几句后,她走进殿内,见到了正在逗着鹦鹉的皇后。

她看起来满脸的闲适从容,之前在新阳公主那经历的事好像根本没有影响到她。

“太妃说,公主并不是有意坠马诬陷陌敦王子的。”赵莞说。

“嗯,我知道。”褚皇后在喂鸟的同时应了一声:“有可能是楼贵人。”

“楼贵人么?”

“我叮嘱莺娘她们去查了新阳那匹坐骑,发现了那匹马腹部的伤口,但也发现之前有来路不明的人接近了马厩。顺着线索查过去,果然是楼氏的人。方才太妃递过来的话,更是证实了我的猜测。”

楼贵人这么做,目的倒也不难猜。

人们会误以为是新阳想要陷害陌敦,这将招致赫兰人对新阳的憎恨,或许还会使皇帝厌恶这个女儿。

这样一来,说不定影响到的将是边疆的局势。楼家的势力一直想要渗入西北,若最终被嫁给西赫兰的宗室女,是倒向楼家的人,那么这对褚相来说实在不算一件好事。

要是新阳就这么摔死了——那更是楼贵人乐意看到的。

“您早就猜到了这点,为什么还要去找公主?”

“我有说在马鞍上插针的人是她么?”褚皇后用指甲蹭了下鸟儿的脑袋,“可她的确是想要诬陷陌敦。她知道自己坠马的事很蹊跷,但当我问起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诬陷陌敦。赵莞,你说着孩子是不是蠢的有些可笑。”

“殿下……真的想要将公主嫁给陌敦么?”

“动过这样的念头。将新阳嫁给陌敦,能够稳固大宣与西赫兰之间的同盟。但你看她那副样子,像是能去塞外做大阏氏的女人么?”

说着,皇后总算在淡然之余露出了些许烦恼之色,“可新阳留在洛阳,我实在不知道该许什么样的人家给她。符离侯家算是可以考虑的人选,但杨氏起于微末,门第太浅,我看不上。我的女儿,要嫁就要嫁给能带来最大利益的人。”

赵莞恭谦的一俯身,“皇后还是询问一下公主的意思吧。”

褚皇后盯着赵莞看了会,忽然轻嗤,“也对,她是女儿,不是待价而沽的货物。”

“那就找个时间,问问她到底想要嫁谁吧。”褚皇后说:“不能再拖了。”

***

常昀右臂上的伤口不深,但也不算浅,长长的一道血口子,想要愈合都不是三两天的功夫。在褚谧君面前时,忍着不说疼,强做出一脸云淡风轻。从飞霞殿一回到住处,立马开始鬼哭狼嚎。

“我在围猎时,豹子、狐狸都遇到过,结果我在猎场上全身而退,却在陌敦那受了伤。”常昀拽着济南王的袖子抱怨,“我果然和那人前世有怨!”

三个人中他年纪最小,哪怕是看着很不靠谱的夷安侯实际都比他大好几个月,久而久之,两个年长的都习惯了以对待自家幼弟的态度来对常昀——包括容忍常昀的任性和偶尔的娇气矫情。

济南王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左肩,夷安侯想要差人去给他包扎,被常昀拒绝了。

“在陌敦那就处理好伤口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和你们一块在魏太妃那坐了那么久?”

“你怎么会在陌敦那?”夷安侯问。

常昀抿了抿唇,敷衍道:“顺便帮某人一次而已。你们呢?你们怎么去魏太妃那了?我记得我到飞霞殿时,你们都已经在那了。”

“我在房里好好的看书,魏太妃便将我请了过去。”夷安侯说。

常昀又看向了济南王。

后者一向是坦荡的个性,但这一次,却犹豫了一会,说:“没什么,我当时只是在随意闲逛而已。”

常昀也懒得追问什么,点了点头。

“你们有没有意识到一件事?”夷安侯忽然说。往日里总笑着的人,罕见的神情肃然。

“什么事?”

“那个魏太妃……给我的感觉很不对。”

第46章

“太妃人很慈蔼呀。”常昀趴在玉几上, 枕着自己没受伤的胳膊。

“太妃的确平易近人,就好像是寻常人家的长辈一样。可你们不觉得,她对这西苑的掌控, 实在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么?”夷安侯说。

济南王沉思了会, “的确如此。今日咱们三人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可飞霞殿的侍女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我们。新阳公主坠马之事,其中原委咱们都还没弄清楚,可太妃却好像已经完全弄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和其中的真相。”

“她当时并没有身在猎场,可是却好像亲眼看见了新阳公主坠马似的。”夷安侯补充道。

“如此说来,至少在西苑, 魏太妃的眼线不少, 而且她手下一定有一群极为可靠且行动迅速的人, 否则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一切事情调查清楚。”济南王说。

窗外的阳光并不是很好, 大片的湘妃竹栽在窗前,翠色森森,平时看着雅致幽静,可眼下却使人感受到一阵阴凉的寒意, 就好像有无数双眼正透过竹叶的缝隙看着他们。

唯有常昀还是跟之前一样的神情, 懒洋洋的半睁半阖着双眼,“一个常年待在寝殿, 连门都出不了的老妇人, 好奇外头发生了什么,因此多养了几个眼线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

“话是如此, 可……”夷安侯一脸不自在的样子。

“可是什么?”常昀嗤笑了一声,“你难道以为在别的地方就没有人监视咱们么?进了东宫,就得做好被人盯着看的准备。何况魏太妃又不是专门监视咱们。”

“你难道就不在意么?”

“在意也没有用,我们三个现在就是任人揉捏的晚辈,什么权势啊,地位哪,都得靠那些人给。既然如此,那不如看开些。反正我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最多顶撞申博士几句,偶尔偷溜出东宫玩乐而已。”常昀说。

但不知怎的,济南王的神情看起来不大好。

“阿凇,你有心事?”夷安侯怀着担忧询问道。

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好像永远都是沉稳安静的性子,两个较为年幼的人早已习惯了将他当做长兄,还是那种可靠可信的长兄,今日见他蹙眉,才恍然想起,这人和他们差不多的年纪,也是会有烦恼的。

“你……你有什么烦心的事,若是不介意的话,就说给我们听吧。”常昀惴惴不安的拽了拽济南王的衣袖,“就算我们能力有限不能帮你做些什么,可说出来,你也许心里会好受些。”

济南王看了看眼前这两人,无可奈何的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见到于美人了。”

夷安侯一时半会根本没有想起于美人是谁,常昀倒是很快记了起来,毕竟他在遇到于美人的同一天,经历了太多不能忘记的事,难免对这人也印象深刻,“是那个善歌舞,模样美艳,后来却被陛下废黜,送入西苑的女人么?”

“嗯。”济南王颔首,“应该叫她于氏才对,她现在已经不是美人了。云奴,她之所以被废,是因为谋害你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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