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个命!(14)

“我有些累了,真的累了”何绣婥说

贤妃却是一时无话,回想起那宫女身上伤痕交错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匆匆从里面出来,迎门撞上了过来的裴昭明。

她深深的呼吸了下扯出一些笑容迎上去。

“陛下”

“贤妃从里面出来吗?娘娘在做什么”裴昭明问

“娘娘……已经歇息了”

“现在?”裴昭明将信将疑

“妾看娘娘脸色不佳,兴许是太累了”

裴昭明回忆起那人最近好像的确常常无精打采,也便罢了。但是说着还是要往里面走。

“陛下”

贤妃眼见着之前那名宫女拦住他,神情淡漠的低下头说:“娘娘刚刚歇息下”

裴昭明似乎也不觉得不妥,反而答道:“朕进去看看就走”

宫女摇了摇头声调未变。

“娘娘吩咐过了,不喜打扰”

裴昭明当时顿在当地,果然没有再进去一步。却是在廊下叫来一干人等,询问了皇后最近的身体状况。

贤妃却是呆呆楞楞的。

实在想不到陛下会做到这一步来。她还恍惚间听见陛下嘱咐她“近日娘娘心情郁结,朕不好时时在旁,你便多来几趟”

陛下初登基的荒唐事贤妃未进宫前听过不少,其中以强纳自己嫂嫂到后宫最为让市井津津乐道。听说那河西王妃容色倾城,堪比洛神在世,不少公子都议论,这样的美人别说是嫂嫂,哪怕是小娘都娶得。

她在家时还常常为陛下的正妻打抱不平,她时常想,若是自己受了这样大的侮辱,必定要闹个天翻地覆。后来进了宫,发现陛下并没有像传闻中那样。

她开始渐渐忽略那些何绣婥微末之间的对裴昭明的淡然。

是的,她淡然的不像话。世人称她是贤比庄姜。

美人们争宠,她不但不打压反倒来帮忙,帮着自己争取宠爱。陛下冷落也不幽怨,仿佛生来就是一个表情。

有时候陛下示好她也是如此,不咸不淡的模样让自己忍不住呵斥,在这宫里没有宠爱怎么行。何况她所认识的陛下并不昏庸,相反他勤政,他威严,他俊逸。

他时常拿起大刀来破冷风,也曾提起毫尖来开阖天下。

自己都忍不住要爱上这样的人。

但是她想到何绣婥平静下隐藏的绝望忽然感到一阵心悸。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那些传闻里的,那些故事里的都是何绣婥一次一次经历的真实存在的。

外面阳光普照,可贤妃却觉得寒颤连连。

以往

立夏了,太阳看起来就分外毒辣,那远的不着边际的太阳就算随随便便抖几下身上的光芒,也使得下面的人燥热难耐。

午时,皇后娘娘一贯有午睡的习惯。向来都是安安静静的承明宫却被一道怒喝敲破。仿佛烈阳下的惊雷。

紧接着某个瓷器摔碎的声音就响彻了殿里。

没有人敢抬头直视龙威,只有一个人。榻上的皇后娘娘。

她微微蹙眉凭着几分力扯了扯皇帝的衣角。

裴昭明将她拢在腿上,怒气填胸却没有发出来,原道憋了回去。

“滚下去配药”

秀正忙不迭的小跑出去。

何绣婥眼皮子重的早就想要阖上,待确定了那个身影消失在视野后早已经重重的闭上。

裴昭明低下头仔细观察着在腿上熟睡的人。

他好像没有一刻如同现在一般,这样虔诚的观察,没有打量没有斟酌,不必理会其他。眼里只有一个人。

他用手轻轻的挨上那人的脸庞。苍白的不像话,唇色也淡的要命。他的心里被一把揪起,或许更早。

姜文姬死的时候他很愤怒,像是有人在羞辱他的尊严一般,是的,他引以为傲的尊严。

同样是惊鸿一瞥,裴昭文却能够直接请奏,面见皇上皇后都是那样随意,漫不经心。可笑,他们却称之为真切。明明那日惊马,是他先发现的美人。

裴昭文武功平平,哪里来的本事制服野马。

他救了姜文姬后,美人在怀里吓得呆若木鸡,他低头却忍不住脸色泛红。美人妆色如同桃李偏偏眉目又纯净如湖水。

就在此时,裴昭文才堪堪过来,一声惊呼打乱了心情,他任由着美人慌不择话的挣脱出去,自己的理智也回笼。

偏头看见的却是裴昭文眼里那抹惊艳绝伦之色。

许是看到两人都是身着华贵,美人立刻低头跪下,露出一截细白来。

“臣女罪该万死”

她自称臣女,裴昭文就紧接着意味盎扬的问她是哪家的,怎么从未见过。

裴昭明亦是在那时起关注了眼前这个女人,将她的一切都打听的明明白白。

他登基后第一件事,屠杀了一户贪官,罚了他的夫人为他妾,京城一阵笑柄,姜家嫡出小姐的下场也不过如此。

裴昭明是恨她,如果不是她嫉妒姜文姬貌美,企图设计姜文姬在皇家猎场惊扰众位殿下的罪名,姜文姬就不会被裴昭文看中。

或许,自己还有可以争取的机会。

裴昭文何等恣肆,看上了美人便效仿魏晋风流直言上书,众位大臣反而夸他君子格局。陛下也喜笑颜开。

唯有裴昭明,在不知道多少个黑夜里画了一副又一副画像。

后来皇后娘娘为他物色了一位条件都好的姑娘。

何家嫡女,出身不错的。

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她如同那些庸脂俗粉没什么区别,为了博一个名声在园会上大放异彩。双手能书?君不见他单手双枪,可斩尽敌马。

但是瞥见皇后娘娘与何大人交汇的目光,他走上前了一步,将昨晚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溢美之词如同话剧一样演出来。

情深意切。

后来一切如同计划所料,果然如同皇后所说,这位何小姐是正经大家出来的,沉闷无趣但胜在听话贤惠。

于是,他日日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对她张弛有度,果然没几日她就自以为两人幸福美满了。

其实对于裴昭明来说这并不难,山寺上那些□□的尼姑与僧侣不都是这样?有人来上香时,便是一副慈悲为怀的淡泊样,无人时面目狰狞,生性□□。

尼姑们最爱假正经,尤其是那位大师太,面目丑陋平庸却常常得到别人隐士的称号,殊不知这位隐士在黑夜无人时是如何放荡勾引自己。

就像是自己怀里的人。裴昭明以违反礼制为理由不愿意同她一个锦被。

就算是方才男女之间最为亲密的时候,他也是吹了蜡烛最好是不去看那张乏善可陈的脸,将她当成心里想的那个人。

姜文姬,他的心头不断地摸索。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应该能够持续到自己大业有成又或者功败垂成的时候。

哪知道,他提早亮出了獠牙。

那是他为姜文姬亲手制作的玩意,知道她性情低调,所以送的也都是不起眼的东西,只是那手钏都是少年满腔的情意。

再看到手钏落地的那一瞬间,气血翻涌如果不是一丝理智存在,他怕是要抬脚给她一下,非得让她五脏俱碎不可。

可到底也是冲动之下的决定。

深夜他便回过神来,朝夕相处何绣婥并非是嫉妒成性的人。只是话既出,怎好改。再说给她几分教训也是应该的。

但是实在是漏算了这位的家世,也是,何家的嫡女,到底不能随便折辱。只是听说裴昭文的一个小妾都可以随意欺辱姜文姬。

天道不公!

他总有一天会踏上这些人的骨头登上那高位,他要她们都看看,天道也不过如此。

于是他找了个日子同何绣婥和好,或许是他的错觉,何绣婥变得更加恭敬与顺从。两人也算是平安无事的相处了一阵子,只是裴昭明不爱同何绣婥聊天。

何绣婥是个有名气的才女,自己不过是绣花枕头只能够说上一会儿罢了。只是后来无意间让何绣婥发现了幕僚的工作,她也装作不知道样子。

还是那副样子,温温淡淡。如果她生的一副不下于姜文姬的样貌,或许他能够接纳她。裴昭明见惯了庸脂俗粉因为他的相貌而心动情动,不屑于这些人,直到见到了姜文姬,她不会因为这些而刻意与自己亲近。

裴昭明于是也不再遮拦,自己有几分本事就有几分本事,自己纵然不是君子,何绣婥也没胆子作什么妖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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