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64)

“回家咯!”

第三十五章

大雨终究止住了,我和希言四处躲避三界的追杀,有段时间我们藏在风流居。钧天没有再回来,我猜想他应该去了魔界。

希言唤出十方鸟去魔界打听消息,结果令我有几分意外,据十方鸟的消息来看,魔族生变,现任魔尊死于刺杀,五蕴塔灵力波动异常,而天庭却没有派人去调查。

这件事有些巧合,但我没有机会了解内情,希言管得紧,始终不放心我做出什么形神俱灭的事来。

他在风流居加固了好几重结界,放出结界的时候他面色凝重,我挑眉问:“看你的样子,倒像是报当年的仇。”

他照样面色凝重地看了我一眼,那双眼睛里多了一层幽怨,接着他说:“你不说我倒忘了,既然你说了,那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不准离开半步。”

我不敢多说话,天知道又勾起他什么回忆。

希言有时候会冒险出去,亲自去看三界的状况,那天他回来告诉我,女武神因伤势过重而失去了神位,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我还从未曾会想到我会亲眼见证一位神灵的堕落,我问起女武神进入轮回后的去向,希言说:“放宽心,她的那群小徒弟日夜祈福,总归不会堕入修罗。”

我点点头,他又说:“钟呦战死了。”

钟呦是夔国长公主的名字,此时跟随着这么一个消息冒出来,让我有些五味杂陈,希言侧着头看我,问:“你猜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我被他点醒了,说:“钟呦继任了女武神之位。”

希言点点头,不过语气并未曾放松下来,他沉吟道:“钟呦会失去记忆,再相见时,她便不认得你了。”

“无妨,不如说这样更好,这么久了,我还是在和相同的人纠缠不清。”

希言凑近一点,说:“活得太久,难免为世事轮回意志消沉,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观妙还那么兴致高昂。”

我说:“他和天帝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我不清楚,不过他做这些事,都只是为了天帝。”

希言“嗯”了一声,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我笑着说:“以前你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现在怎么吞吞吐吐的?”

他咳了一声,说:“我想问你,我俩活了这么久,你看见我的时候,会不会有厌烦的时候。”

他总是有能力让我思考从未思考过的事情,但我下意识地答了一句:“从未。”

那夜无话,等他熟睡,我悄悄把扇子上的玉珠取了下来,又看了看手里的其他四颗玉珠,用红绳串了起来,我把玉珠从话唠鬼和钟鸣那里取回来了,加上自己手里的两颗,一共五颗。

我回到希言身边,看着他的脸庞,悄悄把珠串戴到了他的手上,珠串被我的结界遮掩,他暂时不会发现。

风流居毕竟不是久留之地,我们把结界留在那里,说不定可以分散三界对我们的注意力。

各界无处落脚,我召唤出白马彤车,白天躲藏夜晚行路,白马驾着车飞在天上,那几夜月色清明,大地静寂无声,已没有从前的热闹。

我不曾预料会碰见天帝,他像是偶然打开了时空藏象的一个大门,猛地出现在我和希言的身边。

希言像是被激怒的猫变得极具攻击性,还不待我反应,他便散出一阵花雨利剑,朝着天帝飞去,天帝灵力损耗很多,但目前的我们对他而言,尚且不能构成威胁。

他脸色没变,挡住了希言的攻击,我趁此机会连忙把希言护在身后,谁都不知道天帝会不会杀死希言。

不过这次天帝倒是脾气温和,他冷冰冰地看了我们一眼,随后说:“你们每天就这样东躲西藏?”

我习惯了他的严厉和批评,此时闷声没有说话,但是希言一把搂住我,说:“不关你的事。”

我第一次看见天帝脸上露出挂不住的神情,他清了清嗓子,说:“我没有责备你们的意思,只是时间拖得越久,天痕的危害就越大。”

希言说:“雨已经被掘阅止住了。”

天帝叹了口气,说:“世界三大灾难,水、火、风,止住一难,另一难便会来,掘阅,冬天就要过去了,你想让三界又怎样的春天呢?”

他的意思是说春天将会大旱,如若这样,生灵必将凋零。

我说:“我需要恢复灵力。”

天帝朝我们走过来,希言紧张地试图护住我,我握住他的手说:“没关系,他不会杀我。”

天帝突然笑了一声,说:“你们关系很好。”

希言愤愤地说:“没错。”

天帝看了希言一眼,说:“那你照顾好他。”

我和希言都不知道天帝还会说这样的话,希言的直爽被堵在了喉咙里,我的无动于衷被搅成一摊浑水。

时隔百年,他又像我小时候所希望的那样,偶尔会说些让人感动的话了。

希言换了语气,却更加坚定,说:“当然。”

但是还不待我们恢复心情,天外乐声飞来,天帝说:“他又来了,总是这样追着我不放。”

希言带着我快速躲开,我看了一眼观妙,他满脸伤痕,应该是被时空藏象所伤,他想用三清铃紧紧缚住天帝,但是三清铃还在天帝一丈开外便被击退,紧接着大风吹来,我们面前的空气似乎扭动了一下,天帝又从我们面前消失了。

希言赶在观妙恢复过来之前带着我离开,到了安全的地方,突然又有一股熟悉的灵力从林间暗处飞来,我一把推开希言,那把锏从我身前划过,希言打开神昧扇跟着那把锏而去。

我刚想追上去,身后却撞来一股怨气,我猛地回身,看见化吉站在那里。

很久不见,我生出几分重逢的喜悦,但是喜悦之情又立刻被疑惑代替,眼前的化吉,分明已经失去了神智,他的双眼几乎只剩眼白,手指甲长出一寸,怨气冲天。

我试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化吉毫无反应,他挟裹着怨气朝我飞来,我凝结的层层结界被他摧毁。

靠我现在的灵力无法与这种状态的化吉持衡,他的地狱镰与我的修罗刀相撞,像极了百年前阿栩变做我的模样与他针锋相对的场面。

他猛地挥动地狱镰,修罗刀从我手中震了出去,我迅速仰后躲过迎面一击,他又转动着朝我攻击,我无力抵挡,却意识到希言不在身旁。

他怎么会去那么久?钧天的实力又提高了吗?我想到他曾开启过五蕴塔……猛然间我明白了什么。

但是我已经来不及呼唤希言,因为化吉的地狱镰狠狠陷进了我的胸腔。

五蕴塔。

我被化吉带到这里时,已经感受到塔内施展了邪术,那股凶恶的灵力从塔内冒出来,宛如燃烧的烈火,还伴随着阵阵刺耳的悲鸣。

五蕴塔用白石修建,塔尖一尊上古凶兽的石雕,被锁链捆住,锁链延伸至檐尖,在灵力的冲击下发出金石相击声。

我被化吉带至第九层,四周一片昏暗,从塔下不断传来人的呼喊声,我胸前的伤口不能立刻愈合,血流至地面,却按着一个繁复的法阵蔓延,法阵一接触到血液便发出红色的光芒,与此同时塔下的悲鸣猛然放大又猛然安静下去,四周悄然无息,唯独塔顶的锁链发出噼里啪啦的撞击声。

未待法阵现出全貌,我便知道这是什么邪术,但是无奈法阵已成,我无法逃脱。化吉的怨气也快要到了极限,开始恢复神智,他脸上带着微笑的表情,好像翩翩公子,只是他接下来做的事情令我震惊,他从胸腔里召唤出了黄泉锁。

这是怎么回事?钧天说的是真的,逢凶的武器被保留下来了。

化吉幽幽看了我一眼,语气和蔼地说:“好久不见。”

我没答话,试着催动灵力破坏法阵,他把黄泉锁放在我身边,说:“没用的,‘涅槃’一旦沾到了你的血,就停不下来了。”

我突然有些慌张,不可置信地问:“你是何时这么打算的?”

他的怨气正一点点消失,却因为回光返照让他此刻恢复了完全是人类的状态,他看着我说:“我一直在寻找逢凶的魂魄,但是徒劳无功,直到我找到了他的武器。”

他蹲下身来,对我说:“你的骨骼可以复生,对吗?”

“我们用十万魔族奴隶献祭,以黄泉锁为介,炼成了逢凶的一魄,加上你的骨骼,他就可以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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