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光看着就让库罗德汗流浃背。
包括他对着小小姐那明目张胆且幼稚的爱意眼神,真的又可爱又可悲。
见他一个人,库罗德就冲他走去。最后停在他面前笑了笑,遮挡住他朝小小姐看去的视线。帝弥托利为此不满地皱起眉头,把手扶在腰上。库罗德感觉到水滴与汗珠滑落到他的手掌上,却对此毫不在意地发问:“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这干什么呀,王子殿下。”
他撤向一边打趣道:“不想跟其他人玩玩嘛。”
帝弥托利立刻恢复成痴望贝雷丝的状态,让库罗德忍不住说道:“小小姐不会在意你湿掉的啦。”
帝弥托利,奇迹般,意识到库罗德在暗示着什么,脸红地都像是晒坏脑子了,冲他喊道:“库罗德!”
库罗德咯咯笑着甩甩头,对着帝弥托利做了个鬼脸,他的头发顺着往外溅水,让帝弥托利想象到一只湿漉漉的狗在甩干。当库罗德觉得自己身体干燥下来,就坐到帝弥托利边上,看其他人在海中嬉闹。
小小姐正遵从菲力克斯的指示绕过蕾欧妮,而蕾欧妮坚持守护着希尔凡。倒不是说蕾欧妮喜欢希尔凡,绝对不可能。蕾欧妮向来是个有竞争心的人,而小小姐似乎就是她的...对手?
“说真的,帝弥托利,你应该下场。”库罗德一边说,一边向后靠,用手维持身体稳定,“我相信小小姐借你的力量一定能一举淹死希尔凡。”
帝弥托利笑着反驳道:“我看交给菲力克斯来就挺好的。”
库罗德也许是下意识地观察每一个人,他注意到帝弥托利扯着他的左袖子。他微微偏头,以便隐藏自己探寻帝弥托利的视线,并发掘出帝弥托利那套无懈可击的西装下一直掩盖着的东西。
他的衬衣领口处有一道难看的伤疤。
一道愈合了的子弹伤口。
噢。
库罗德真想捶捶自己的脑门,他忘记了有关帝弥托利的一个重大事实。
法嘉斯分部的成员都以伤痕累累的肉体闻名,只要看看希尔凡和杜笃就能证实这句话。啧,英谷莉特的后背上也有疤,不是很明显,即将消失了。但是,如果看得够仔细的话,依然能见到疤痕隆起的部分。
倒不是说库罗斯只盯着英谷莉特的后背看。
...只盯着她的看。
梅赛德斯和雅妮特的肌肤上就几乎没有瑕疵,但主要还是因为她们不上前线。费力克斯的身上只有几道小痕迹,因为人尽皆知弗拉鲁达力乌斯家的人都是一群柔韧敏捷的婊子。
他们自豪地带着疤。法嘉斯的男男女女把他们的伤疤看作向分部及赛罗斯效忠的荣誉勋章。
库罗德从没理解过法嘉斯的这股子忠诚,他看赛罗斯还有点不顺眼呢。
不过帝弥托利的伤疤嘛......
情况有点不一样。
帝弥托利的伤疤是四年前留下来的。
不断提醒着他幸存下来的那一天...他失去父母和密友的那一天......
库罗德揉了揉后脑勺,不知道怎么办,他现在想明白为什么帝弥托利只穿长袖了。然后邀请大家来海滩的自己像个混蛋。
话说回来,帝弥托利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了不起的发明,叫作游泳衫?很多冲浪者都穿,甚至有长袖版本呢。
...算了吧。
库罗德根本想象不出来帝弥托利去冲浪。
他正想问帝弥托利会不会冲浪呢(大概率不会)这时他发现小小姐一直在看他们。
不。
她看的是帝弥托利。
库罗德裂开嘴笑了起来:“噢哟,你跟小小姐,嗯哼?”
“我和小姐?”帝弥托利盯着库罗德,皱起眉头。
“好了好了好了,你又不是白痴。”库罗德耸肩,轻快地补充:“笨蛋,有可能。白痴,还算不上。”
“我觉得你在骂我,但我不确定。”帝弥托利眯起眼睛评论道。
“我保证没在骂你。”库罗德辩解道:“我的意思是,你那么聪明,一定发觉了小小姐喜欢你。”
帝弥托利的脸又不对了,不看库罗德,盯着膝盖上的毯子小声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库罗德哼了他一声,拍了两下他的背。当帝弥托利直起身看他时,库罗德说:“每个人都注意到你们两人炽热地凝望彼此。希尔妲说的,不是我。”
“有吗。”帝弥托利喃喃道。
“小兄弟。网上有个赌,莉斯缇亚发起的。”库罗德说着,帝弥托利的眼睛逐渐瞪大了。“哇塞,大多数赌注都来自于法嘉斯。我都不知道菲力克斯他爹那么有钱。”
“什么?”帝弥托利的音调变高,库罗德哈哈大笑。
“是啊是啊。我赌情人节,也就是明天。所以。”库罗德没有一丝诚意地拜托道:“起码给我上个三垒好不好。”
“除非......”库罗德俯身上前低声说:“你已经KISS了?”
帝弥托利整个脸涨得通红,库罗斯就知道他没有。但这不妨碍他继续逗弄帝弥托利,并朗诵希尔妲买的一本烂俗爱情小说中的台词:“哦,帝弥托利,你这个登徒子。你品尝过那甜美的朱唇吗——”
“住口,库罗德!”帝弥托利命令道,“小姐绝对不是一块你可以垂涎的肉。她是一位值得你尊敬的美丽绝伦的女士。当然,她虽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
库罗德双眼炯炯有神,笑容灿烂无比,就像围观火车脱轨这种热闹般盯着语无伦次的帝弥托利。
“——使她看上去像一个精致冷淡的瓷娃娃。但是,她笑起来很好看!当我见到她绽放笑容时,总感觉内心深处有了生命的获得感。”
库罗德快乐死了。
“加之她和蔼又细心。即使不了解我们的运作方式,也尽全力帮助我们。而且!她学习的非常快。就在前几天,她不到一小时就完成了我叔叔两周以来的工作!罗德利古检查了一下,结果非常完美。”
天嘞。他还在继续往下说哦。
“到那时!小姐一定会成为赛罗斯伟大的领袖!”帝弥托利的笑容突然暗淡,眼神中逐渐充满阴霾,库罗德随之皱起眉头。“到那时候......”
“我只是赛罗斯家族......”帝弥托利轻声细语:“法嘉斯分部的帝弥托利......”
他...是认真的吗?
库罗德突然发觉自己就是希尔妲那本烂俗爱情小说中的配角。
“来嘛,帝弥托利。”库罗德又拍了拍他的背说道:“仅仅因为她要当我们的头又不意味着你们彼此之间的感情会改变。”
哎哟,卢古害死人呐。
消息灵通的库罗德又知道啦......
卢古曾和赛罗斯的领袖有一次幽会(啧,当时的首领称呼卢古为“青狮子王”,有人觉得这甚至不算交往了,就差开诚布公地订婚了。)阿德刺斯忒亚的首领把这当作赛罗斯要接管分部的借口,迫使卢古和他的亲信离开。赛罗斯同意了,于是法嘉斯分部诞生。从此两个支系之间摩擦不断,往往阿德刺斯忒亚大喊“你偏心!”法嘉斯回嘴“偏你妈!”,而赛罗斯家族就只是坐在沙发上吃爆米花,好像这不是他们捅出来的篓子。
库罗德确信,没有比这更戏剧化、更值得一看的肥皂剧了。一定得看。
“那你为什么不成为赛罗斯的一员呢。”库罗德敷衍着建议道。
“什么?!”帝弥托利瞪着库罗德,就好像他刚刚告诉自己圣诞老人不是真的。
“杰拉尔特就是那么干的吧。”库罗斯提点他,“依我看,你干脆放弃法嘉斯的继承权加入赛罗斯。好好想想嘛,到时候你们结婚了,她又不可能跟你姓。”
“结—啊—我—”
帝弥托利看起来离心脏病发作只有一步之遥,所以库罗德语气放缓了些:“行行行,虽然你们都还没约过会,但为未来早做打算又不是坏事。拜托,你们俩显然是坠入爱河了。大伙都知道,都在等你们直说。”
库罗德严肃地盯着帝弥托利,问道:“你们不觉得至少应为各自的未来争取一下子吗?”
帝弥托利又低下头,喃喃自语:“法嘉斯总是需要布雷达德来领导的......”
“你叔叔就是个布雷达德。”库罗德提醒。
帝弥托利的嘴角挂上笑:“嗯,他算吧。”
库罗德咧嘴一笑:“就我看,她还远远做不上首领。为什么不利用这段时间磨合一下呢?如果处不来,好吧,日后她回赛罗斯,你们都不尴尬。可如果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