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拿着书，五味杂陈，“夸你个大头鬼啊，虽然是绝版没错，但日文我怎么看得懂啊……”
白麓：“……”
陈茉这边，给她画了一张她一直求都没求到的肖像油画。要知道陈茉虽然从小画画，但一向有求不应，这一幅画差点给许南方受宠若惊得哭了。
最后便是——
“程隽，你东西呢？”白麓看着程隽就背着个双肩包，双手空空如也，“是不是在包里？”
白麓一脸坏笑地就要去翻程隽的包。
程隽拦住他，护住包，“没有，有点匆忙，没来得及准备……”
程隽坐在原地，抬头看着南方，声音很轻也很低，“生日快乐，礼物……下次补给你。”
南方只愣了一秒，就笑开了，“下次会补的哦，不许耍赖哦。”
陈茉看许南方笑得比哭得还难看，“怎么回事你们俩？都给我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没事。”程隽一如既往的回答。
南方看着他，明明只隔着几米，可却像隔着银河。你看他，还是不动声色，整个人坐在那里，脸很臭，却还是好看。
“有事。”南方反驳。
程隽抬头看向南方。
看见她强忍泪水鼻头微红的样子。
“程隽，为什么你看到我和Leo在一起，我会解释很多……可我看到你和宋甜，你却一句话也不肯给我呢？”
这个质问俨然不像许南方了，她已经拿出自己十二万分的决心勇气去说这段话。
“程隽……也许……”南方根本说不出那句话来，因为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有说出这句话的机会，她不敢想。
程隽心绪一下被这个正要说什么的许南方揪住，他站起来，朝她走过去。
“你先别过来……”南方朝后退了几步，“你让我把话说完好吗？”
程隽脚步停住。
“也许……”南方重新组织语言，“也许我们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合适……你对着我这么一个头脑简单的女朋友，什么事情都想不到和我一起分担……你那么聪明，猜我的心思一猜就中……可是我每天猜你的心思，想你高兴或者不高兴的原因，可没有那么简单……你也知道我很笨，我已经尽量不给你添麻烦了……可是我也……我也会累的程隽……”
南方抽泣的声音在安静的包厢里由小到大，“我甚至……甚至觉得宋甜说得有道理……如果是势均力敌的她和你在一起，肯定没有这么累吧……”
“宋甜和你说什么了？”程隽突然发现异常。
南方低着头，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最后，她哑着嗓子也说不出分手的话来，只敢说句模棱两可的“我们先这样吧”就匆匆跑出门。
程隽愣在原地，濒临情绪失控的边缘。
陈茉站在一旁，冷笑一声，“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许南方的苦，你也该吃吃了……”
说完，潇洒地追许南方去了。
白麓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没说。
他的身侧是程隽的双肩包。
双肩包里，是程隽一早塞进去的高中校服和他用七月份一个月工资买来的一条项链。
第53章 悠长假期（1）
那天晚上，哭了多久许南方自己都不记得了。她从没有这么明确地感觉到她和程隽的关系正在结束，不论是她的质问反驳，还是她的剖白抱怨，都在告诫她，你把安全距离突破了，你不可能再做回他的跟屁虫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家，把自己关进房间，不知道怎么面对门外担心询问的父母，把脸埋进枕头里，哭了个痛快。
自那天晚上起，她的假期变得更加冗长。
她逼着自己不去联系程隽，然后她发现，程隽就此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她的手机没有来过他的信息和电话，连白麓和陈茉口中也不再出现他的消息。
如果不是老韩偶尔问到她那天晚上为什么哭，她差点以为自己根本没有谈过这场恋爱。
“那天晚上陈茉非要放《亲爱的》，老韩你也看过对不对，多催泪啊，我情绪根本刹不住，赵薇哭我也哭啊……黄渤哭我也哭啊……这谁顶得住啊……”南方说着蹩脚的理由，搪塞心知肚明的父母，维持着表面上的太平。
“最近怎么不见你和小程出去约会？”韩秀英有意问道。
“他最近课多，过几天……过几天就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天，持续了一个星期的毒日头突然下了一场暴雨，暴雨之后天气发凉起来。
就在这天下午，南方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
她随意地点开，发现是程隽，她愣神愣得手上的冰淇淋都化开流到了手上，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
——有空吗？
三个字，一个问号。
南方拿不准，但只怕是坏消息。
——有。
她学着他的口气，不想回复得太过殷勤，坚持等了几分钟，才发过去。
——我们见个面，方便吗？
南方隐隐不安，但还是应该硬着头皮回复。
——方便的。
——学校西门的咖啡厅，我等你。
她向来不喜欢咖啡厅，咖啡对她而言苦得过分，所以几乎没去过那家咖啡厅，他选了它，目的可见一斑。
除了给她添堵，还能图什么呢？
南方也没问约定的时间，她发呆发了半个小时，才慢吞吞地换套衣服出门，要不是那套睡衣颜色太过艳俗，她一定穿着它出门，毕竟分手了，还要什么好看呢？
一路上她有气无力，等到了咖啡厅门口，太阳已经西斜，她都怕程隽早就等不及走了。
这个咖啡厅虽然南方不喜欢，但她承认，这是附近最有风格的一家，走进去，音乐悠扬，环境雅致。
程隽坐得很好找，南方一进门转个弯便看到了他。
许久不见，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他瘦了许多，脸色也差了。穿着件以前的T恤，居然显得空荡荡，脸上的棱角更凸显，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南方真想摇醒自己的少女心——你难道觉得程隽会是那种为了失恋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憔悴的人吗？白日做梦。
她收敛情绪，在程隽对面坐定。
“过得还好吗？”程隽看着她，并不抱怨自己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
被突然发问，南方心跳突然加快，程隽与她而言，实在太过特别，哪怕是要提分手的他，在她眼里也是魅力四射。
“好……好啊……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南方不想自己被分手得太狼狈，免得以后程隽回忆起来全是她哭花了脸的形象。
虽然很短暂，但南方还是看见程隽笑了一下。
“许南方，你真的很有本事。”程隽搅着面前的咖啡，又是一句。
南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程隽继续说了起来。
“前段时间有一些事情，所以一直没空找你。”程隽看着对面的南方，眼神不如以前淡定，有些飘忽，他顿了好久才重新开口，“这句话我早该说的……”
“等一下。”南方突然打断他：“你……你想清楚了吗？这才过了……”她也不知道多少天，她成天浑浑噩噩的，根本顾不上算日子。
“十一天……”程隽提醒她。
才十一天吗？她感觉都过了半辈子了。
“嗯……十一天……”南方无意识地重复，“居然才十一天……”
“对不起，南方。”
南方抬头。
“你过生日那天，我就该道歉……不，在那前一天，甚至更早……”程隽思绪飘远，“在我第一次自以为是的时候，我就该道歉。”
“对于你，我太过自信……是你给我这种安全感，但我却没有给你同等的。”程隽放下勺子，“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不敢确信我爱你，不管怎样，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我不该袖手旁观让你一个人去经营。”
南方听得心跳加快，“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不敢确信我爱你”意思是，他爱她吗？
程隽回想过去的十一天，他没有联系她，世界里完全没有了许南方的踪迹，他才发觉，他总是在等，等她走向他，仿佛确信她一定会来。
但他没法等太久，他也会害怕，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对她温柔亲切，让她明白他不过如此，该怎么办？
这种不安的情绪从赵家辰出现的那个晚上就隐隐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