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年前,魔界公主卿天在青城山对昆仑墟的长泽上仙一见钟情,不可自拔,于是闯了昆仑墟,将长泽上仙掳了去。要说这昆仑墟那的弟子一个个都法力高强,怎么也不会被个才五百来岁的小丫头掳走了,可偏偏长泽上仙是个例外,虽是内门高位弟子,却不爱修习仙法,整日喜欢专研岐黄之术,酿些仙品补酒。也是因为这个,他才去的青城山,他本人生的那叫一个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可不就被惦记上了。
长泽上仙乃是昆仑墟女君玉灵母之子,他一出事,玉灵母便追了上去,擒住了卿天,却不想昔日的火神旭凤前来阻挠,维护卿天,不由分说就动手将玉灵母重伤,还带走长泽上仙。
期间天帝去了一趟魔界,魔界这才将长泽上仙放了回来。至此,昆仑墟加强了守卫,那小魔女是上不来了,可长泽上仙也不敢出去。
韦陀芳主月华与长泽上仙是多年好友,他时常会上昆仑墟看看他,与他对酒当歌,今日长泽上仙竟然敢出昆仑墟,女隐倒是好奇了。
月华笑嘻嘻道:“长芳主可还记得这云来山东面是何地?”
“东面…忘川河,对面是,冥界!”女隐更困惑了,“这事和冥界怎么扯上关系了?”
☆、谋划
“其实今日请我喝酒的可不只是长泽一人,还有冥界的纯希鬼姬。”月华饮了一盏茶,喜上眉梢道,“长芳主还不知道吧,长泽与纯希鬼姬二人情投意合,不日昆仑墟便会请奏天帝,前往冥界向纯希鬼姬提亲。所以我今日前去喝的,那可是一杯弟媳妇酒。”
“想不到长泽上仙常年被困在昆仑墟竟还有境遇识得冥界中人,这事要是被魔界卿天公主知道了,可不得闹翻了天。要知道她早过了及笄之年,不管魔君怎么劝,她依然在昆仑墟外守着,就想着闯进去,可不就是为了你那好友长泽上仙。”语气温柔平和,带着笑意,女隐拿起茶盏,轻轻的吹了吹,茶盏上方轻袅袅的水雾弯了腰。
月华满不在乎道:“她闹她的,与咱们花界天界无干。这天界与冥界联姻之事,何时轮得到魔界来置喙?再说昆仑墟那位女君拜先魔君旭凤所赐,每每到了酷热之地就心口疼得厉害,魔界公主想嫁进昆仑墟,那是不可能之事。”
一阵清风卷进室内,柴扉木门咿呀呀的晃动,窗台上枯萎的白雏菊花瓣被轻风卷袭着飞出窗外。女隐与月华二人看着白雏菊孤零零的枯枝,相视而笑,无言的品着沁人心脾的菊花茶。
穗禾拈起一瓣枯萎的昙花,放在手心里,对着窗外轻轻一吹,那枯败的花瓣飞出了窗外,不知落在何方。她回身看着向正哄着穆凡的小昙问道:“小昙,魔族公主卿天可是鎏英的女儿?”
“是呀,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小昙逗着摇篮里的穆凡,漫不经心道。
穗禾走到小昙跟前,看着摇篮的穆凡,冲他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从凡间回来后,我整日里都是窝在璇玑宫里,这六界中事我都不甚清楚。那日我看旭凤那么有闲陪着锦觅上九重天,就猜他应该是卸了魔君任,那继位的应该就是鎏英了。”那个将她流放荒原,害她被人生吞活剥的鎏英。
“要说这卿天,在六界那可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凡事她看上的东西无一不到手的,正途得不到,就要去抢。做过最大胆的事就是抢了咱们天界昆仑墟的长泽上仙,还是天帝亲去了魔界一趟,她才不情不愿的放了人。后来呀,她总没日没夜在昆仑墟附近守着,害得长泽上仙这两千年来都不敢踏出昆仑墟。”小昙这些年一直都守在穗禾的轮回转世身边,太过微小的事她不清楚也懒得关注,可这卿天公主的名声实在太大,她想不知道也难。
“是吗?”穗禾颇有兴致的笑了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要是这长泽上仙与她人成亲,这卿天公主可不要闹翻天了?”
穗禾这话吓了小昙一跳,她无比震惊道:“谁那么大胆子敢和魔界公主抢人?这是不怕卿天公主带着魔界打上家门呀?!”
“那样可就热闹了。”
花界,赋菊居,女隐正拿着小锄头在院子里的香樟树下挖着她之前埋下的菊花酿。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不一样的气息,她先是一顿,而后勾起嘴角,继续挖着。
“猜猜我是谁?”一双有着薄茧的手从身后捂住了女隐的双眼。
“云姜,别闹。”女隐颇为无奈,嘴角高高扬起,人前不苟言笑的她,对着云姜却丝毫不吝啬她的笑容。
云姜听言颇为气馁的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撑着脑袋,叹息道:“无聊,无聊,女隐姐姐你总是一下子就猜到是我了。”
“放眼整个花界,除了云姜你,谁还敢对长芳主这么放肆呀?”月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篱笆院墙外,手上摇着一柄白玉骨扇,端的是一方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做派。
云姜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这小子真是越长越妖娆了,花界一群小丫头片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眼光,都喜欢他这种看起来柔弱无骨的公子哥,就连鸟族那杀伐果断的大长老泱泱都被他的美色所惑,不计与花界旧怨,偶尔来找女隐姐姐时,必定也会和月华品酒赏花什么的,她明明就不爱品酒赏花,当然月华自己也乐意,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去了,真是郎大不中留。“哟,韦陀芳主呀,刚刚鸟族大长老泱泱不是来找你了,你怎么还有空到长芳主这来呀?”
“咳咳…”月华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云姜,泱泱那是来找长芳主议事,讨论花界与鸟族修好之事,不是来专程找我。”
“依我看呢,你直接嫁到鸟族去,修好这事不就成了。”云姜直言不讳,月华这小子明明那么喜欢人家,偏偏又不说,就知道有事没事跟人身后献殷勤,她看着都替他着急。
云姜话音一落,月华那本就白皙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红晕。
女隐将挖出来的酒坛揭开,瞬间芳香四溢,浓而不腻,她一拂桌面,石桌上就出现了几个酒盏碗筷,还有老早就准备好的小菜。“好了,你们也别斗嘴了,都来尝尝我这百年的菊花酿。”说着就为云姜倒了一杯酒,递到了她跟前。
品小酒,赏群芳,好不恣意快活。云姜有些微醺,拿着手中酒盏,在院里的小径上走来走去,看着盛开芬芳的花儿,甚是开心,笑得跟个孩子似的。
突然,她在一株白菊边停了下来,她有些疑惑的问道:“女隐姐姐,这株白菊下我记得有一朵特别漂亮的小花,怎么现在它不见了。”云姜虽属花界,可她心思单纯,整日里都是舞刀弄剑,对这些花花草草没什么研究,她之所以会对这花有些印象,是因为那花实在特殊,她从未见过,墨黑的花蕊,粉色丝状的花,孤零零的结在光溜溜的青杆上,长在白菊之下。
月华听言,眸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他看向女隐。只见她喝了一口酒,轻笑道:“许是被路过的虫儿鸟儿吃了吧,毕竟再好看的花,也是会枯萎的,倒不如就这样被虫儿鸟儿带走好。”
“嘿嘿,女隐姐姐说的对。”云姜满不在意的又喝了一杯酒,继续看着下一株花。
上清天的日子,平淡如水,每日看看闲书,逗逗穆凡,与小昙下下棋,品品茶,到真是惬意极了。
穗禾正在屋内哄着穆凡,泱泱就来了,在上清天,再没有什么其他人,泱泱一见着穗禾,那眸中擒着的泪水不自觉的就滑下,她拿出一只颇大的雀秧鹤,道:“穗禾,我新折了一只雀秧鹤,不过依旧不如你折的好看。”
穗禾接过雀秧鹤,拉着她坐下来,笑道:“比起以前,可进步多了。”说着,她慢慢展开雀秧鹤,粉色银丝状的花瓣在了桌上,彻底展开后,是一张布防图,七重天南境的布防图,穗禾不紧不慢的用手帕将花瓣包起来,将布防图折叠好。
“穗禾,你所料果然不错,当初天妖大战时,妖界是得了天界布防图才一路攻至七重天,泠风趁天帝与妖君纠缠打斗,分身乏术之时,暗自开启蜃境,这才导致天帝神魄离体,三魂七魄落入凡间。”泱泱将所得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穗禾,而后无不气愤道,“可惜,蜃境这种法术根本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妖族那份布防图也已被毁,我的人刚找到那个知道微末真相的人,他已经回天乏术,单凭一个已死之人的话,是奈何不了泠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