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子摸摸她的头,“吓傻了啊,这有什么的啊,你和他不是一对儿嘛,这种事儿就是夫妻间的分内之事啊,别难为情。你看我跟你师娘.....”
“咳咳!”
白筠子瞬间闭上嘴。
楼清莞红着脸,低头道:“师父,徒儿不是这个意思....”
白筠子眨巴着眼,兰若蘅干咳几声,“莞儿,你们夫妻间的事儿,我和你师父不便插手。不过,我和你师父这几日都会在这儿,有什么棘手的情况,尽管来找我们。”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楼清莞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只要药方有效无害就好了。
事情交代完了,白筠子夫妇便回房歇息了。
楼清莞呆坐着,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笋尖儿似的的十指,默默的修剪打磨起来。
啊,好羞涩.....
“干爹!”
她冷不丁的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手一抖。
外头忽的冲进个人,那人一愣,扬声道:“怎么是你!你怎么还在这儿?干爹呢!”
楼清莞看清来人后,打了个呵欠。
“喂,本小姐问你话呢!你敢不回答!”
她眼皮一掀,李昭儿反射性的往后闪了闪。
楼清莞顿觉好笑,怕还要惹她,这李昭儿究竟长了个什么脑。
“公公还在宫里,你有什么事儿?”
“你骗人!”李昭儿怒道,“我刚刚还在街上碰到了干爹,他怎么可能就回宫里了,说白了,你就是不想我和干爹亲近!”
街上?
兴许是外出办事儿吧。楼清莞道:“你以为我跟你似的没事找事,说了公公不在府里就是不在,不信你自个儿找。”
她才懒得理她。
于是直起身子伸个腰,抬脚往外走。
“喂,干爹都把你休了,你怎么还赖在这儿啊!”
“你来找茬儿的是吧,谁跟你说公公休了我的?”
李昭儿看她神色平平,好像没被方如海收拾过得迹象。可那日方如海明明对她私藏定情物很生气的啊。
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怎么可能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你别装蒜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冷笑,“干爹一早就发现你和别人有私情,房里还藏着男人的衣物,你别想赖!”
她说的煞有其事,楼清莞却是一头雾水。
“你是记吃不记打吗?上次给你的教训那么快就忘了?”她眯着眼,似笑非笑。
一说起这个,李昭儿更是怒火中烧。
那日她明明把楼清莞欺负她的事情告诉了方如海,满心欢喜的等着她被处置,可她左等右等连个屁都没等到。
自己脖子上的伤养了好几天才好,那个女人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的逍遥自在!
真是邪了门儿了,她究竟给干爹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想杀人灭口可没那么简单,而且就算我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你红杏出墙已经是铁板钉钉上的事儿了!”她壮着胆说完。
楼清莞不耐蹙眉,上前一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儿都听不明白。”
李昭儿扶着门框,急道:“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叫人了!”
楼清莞驻足,双手抱胸。“说。”
李昭儿抹了抹脑门儿,“你藏在西院儿的男子长衫被干爹发现了,那你情郎的衣裳吧?哼,你现在跟我否认也没用,干爹都知道了,你红杏出墙给干爹戴绿帽,干爹不会放过你的!”
这下楼清莞算是听明白了。
可她有件事需要确认,她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李昭儿以为她是默认了,底气一下足了起来。“我干嘛要告诉你,你自己做了亏心事儿还要问别人,真是好笑!”
楼清莞啧啧两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我真是好奇,你究竟是怎么靠着颗猪脑袋活到现在的?果然是应验了那句话,傻人有傻福啊。”
李昭儿怎么可能听不懂这么赤-裸-裸的嘲笑。
“你这个荡-妇!”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楼清莞那股令她心惊胆战的压迫感出现了,上次差点被她掐死的记忆一下冒了出来。
“你、你别过来!干爹马上就会回来了!”
她抖得像筛糠。
“我记得上次就说过,长了张嘴却不会说话,就干脆把舌头割了。你今日急里忙慌的上门,是迫不及待的让我帮你割舌头是吧?”
她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把薄刃,用冰冷刺骨的刀身在李昭儿脸上拍了拍。
李昭儿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咬住嘴,就怕一张口那把近在咫尺的刀就会毫不留情的割掉她的舌头。
“说,公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李昭儿泪眼朦胧,嘴里呜咽着根本不敢张嘴。
楼清莞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于是直接将刀收回,“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若是你敢隐瞒或者欺骗,我立马将你的舌头割下来泡酒。”
李昭儿张嘴大口喘气,惊惧不已。
抖抖索索开口,“是、是你进宫后不久,我也忘了具体是哪一天了。”
楼清莞冷睇着她。“继续。”
“干爹待我很好,我、我不想他身边有伤害他的人,所以我就让我的贴身婢女,去你西院儿找你欺骗干爹的证据.....”
她声音渐弱,不敢再说了。
楼清莞这下终于明白,那时她身陷囹圄,他却能毫不留情说出不要她的话,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茬儿。
天知道她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究竟何种滋味。
即便她不断的劝慰着自己,善良大度,体贴温柔,仍然难以压下心头的酸楚和委屈。
现在知晓了这件事,心里反倒轻松了不少,暗暗琢磨着。如果没有这一茬儿....他会不会要自己?
他还会那般冷酷无情的说出不要二字吗?
李昭儿瞄到她凝重的神色,连忙求饶。“我会和干爹说都是我栽赃嫁祸你的!你别杀我!别杀我啊!”
楼清莞对她没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道:“那件衣裳是我给公公做的,我不在乎你信不信,心里怎么想,但有一点我希望你记住。”
她俯下身,“你日后若再嚼舌根,在我和公公之间乱蹦跶,我便....”
“啊——”
刀身猛的没入桌面,离李昭儿的五指仅一个缝儿的距离。
“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呜呜呜.....你饶了我!”
楼清莞不明白,她又哭又叫,认怂认的那么快,究竟哪儿来的胆子几次三番的针对她?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种又毒又蠢又怂的人还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行了,别哭了。”随手丢了条手帕给她,“擦干净,免得旁人以为我欺负你。”
李昭儿依言擦干眼泪,鼻翼翕动,小小声问:“那我可以走了吗?”
楼清莞摆摆手,“走吧,哎等等。”
“别露出那么惊恐的表情。”她无奈道,“你不是来找公公的吗?究竟是什么事儿,等公公回来了我替你转达。”
“没有没有!”李昭儿头摇的像拨浪鼓。
楼清莞扶额轻叹,“我虽然算不得好人,但也不是滥杀无辜的恶人哪。你这么怕我作甚,赶紧说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儿要忙。”
李昭儿咽口唾沫,“江成源他欺-凌我,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还、还当着小妾的面儿羞辱我.....”
“江成源?”楼清莞疑惑,“是谁啊?”
“我夫君.....”
她闻言瞪直了眼,“你何时成的亲啊?”
她回来也好半个月了,怎么没人跟她提起过这事儿啊。难怪这段时间风平浪静的,也没见着她,原来是成亲了。
先前没怎么注意她,现在认真端详会儿,发现她梳的竟然是妇人发髻,果然是嫁做人妇了啊。
李昭儿嗫嚅着回:“就、就你进宫后不久的事儿。”
楼清莞点点头,“你夫君怎么欺-凌你的,他打你了吗?”
说到伤心处,李昭儿嘤嘤哭泣。“自打我进了门儿后,他就没去我房里一次,我去找他闹,他就打我,还骂我是贱-货。”
李昭儿满打满算也才及笄,楼清莞活了两世长了她不少,见她哭的可怜也于心不忍。
“那个江成源是什么来头?”
“是礼部尚书之子....”
第42章 干娘
楼清莞对礼部尚书江砚还是有点印象的,这人是个老学究,对谁都能笑呵呵,唯独对宦官冷嘲热讽,态度恶劣到仿佛他们欠了他银子,掘了他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