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刚想开口,才发觉嗓子嘶哑干涩,只发出了些微弱的声音。
放下吹风机,她又走到床边拿起外套穿在身上,这才准备去开门。
而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进了条信息来。
谷雨时望了下门口,没有动静,她便回头走去床头拿起手机,是陆明深发来的,只有两个字:晚安。
晚安?
她心里默念了一遍,接着抬头望向沉寂的门口。
在床上打盹的十七,突然跳下了床,往门口跑去。
谷雨时追了过去。
十七抬起爪子,轻轻地挠着门。
谷雨时弯腰将它抱起,轻抚着它的脑袋,但怀里的它仍旧不安分,它接连叫了好几声。
她迟疑了一下,手刚摸上门把手,随即又放下,她转过身子,背靠在门上,心跳乱得不行。
她长长地吐出口气,将脸搁在门板上。
不一会儿,谷雨时隔着门板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且越来越远,她心知,是陆明深回房了。
直到声音完全消失,谷雨时整个人才完全地松懈下来,她抱着那只布偶坐在床头,发了半晌的呆……
半晌过后,她推开窗子,夜间的凉气侵了进来,她禁不住一个哆嗦,远处,是万家灯火,昏黄一片。
她缓了口气,裹紧身上的衣服,将吹风机插进床头的插座,坐了下来。
热热的风,吹得她脸色发红,只吹了半干,就拔了下来。
她恍惚着躺下,睡之前,又看了眼手机,她的目光在陆明深发来的那条消息上,停留了半晌。
谷雨时有认床的习惯,以往在外边,她总是睡不安稳,有时甚至会半夜惊醒。
而今夜,她睡得异常安稳,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看着窗外的日光,谷雨时心里估摸着,大概是已经八/九点了,她陡地没了睡意,惊坐了起来。
楼下貌似有动静,谷雨时身着睡衣,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趿拉着拖鞋就下了楼。
身后响起一声轻微的惊呼声。
谷雨时回头,瞬间怔住。
“你就是陆太太吧?”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妇人,约摸四十来岁的年纪,着装挺讲究,看上去挺和善。
谷雨时揪着心“嗯”了一声。
“我叫何琼,是这儿的管家,陆先生一早就和我说了,我有幸今天才见到您。”
谷雨时垂丧着头,不禁懊恼,自己怎么这副模样就跑出来了?
她硬着头皮,看了眼何琼,低声道:“您好,客气了。”顿了下,她又问,“陆明深呢?”
何琼轻笑一声,“陆先生一早就去公司了。”
“哦。”
说完,谷雨时就捂着脸往楼上跑去。
何琼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冲她嚷道:“陆太太,我给您做了早餐,陆先生特地交代我的。”
此时,谷雨时已至二楼的缓步台,她没停下,头也不回地答:“知道了,我回头下来。”
这一回头,就是半个小时以后。
她化了个淡妆,穿着一袭粉色缎面长裙,搭着一双黑色平底穆勒鞋,显得精致又温柔随性。
听到下楼的声音,管家何琼转过身来,她惊讶得嘴巴微张。
谷雨时步履优雅地走到她跟前,伸出手,莞尔一笑,“您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谷雨时。”
第18章
何琼笑着回握,“太太。”
看得出来,何琼是个场面人,她压下惊讶之色,淡淡笑着,不让人觉得唐突,又反应得恰到好处。
早餐很丰盛,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交谈中得知,陆明深因为公司很忙,经常不能够安心地吃完一顿早餐。
所以,他的胃不是很好。
何琼笑说,现在终于有个人能够好好地规劝他了。
正喝着粥的谷雨时,突然没了胃口,她勉强喝完,站起向何琼道别。
何琼看了眼还剩许多的早餐,眼底的疑惑一闪而过,她柔声劝道:“不再多吃些吗?”
谷雨时摇了摇头,“我不是很饿。”
她拿上挎包,一边往外走,一边想着陆明深的胃不是太好这件事,心里有些焦躁。
出了别墅的铁门,谷雨时突然怔住,钟朔的车停在一旁,仿佛是在特意等她。
见到她,钟朔下车替她拉开后座的车门,“先生叫我送你。”
谷雨时应了一声,坐了上去。
……
傍晚,陆明深出现在了画室。
此时的谷雨时,正站在一张椅子上,往墙上挂一幅画。
“歪了。”
不声不响的陆明深,突然开口,谷雨时惊吓地回头,差点一脚踩空。
陆明深及时稳住她的腰,“小心点。”
在陆明深的建议参照下,她终于将画挂得方正。
谷雨时跳下椅子,两脚落地,终于安心,也得空跟他算账,“你怎么不声不响地来了,害我差点跌倒?”
陆明深不答反问:“画室怎么就你一个人?许彤呢?”
“和男朋友约会去了。”
她答得爽快。
陆明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引起了她的狐疑。
谷雨时看向他,他的眼神已然变得炽热,且,他上前了一步。
她全身戒备,倏地后退弹开。
陆明深立刻皱眉,伸手拽住她的胳膊,不悦地问:“你躲什么?”
被撞破心思,谷雨时依然嘴硬不承认,她快速地眨巴着双眼,笑着否认,明显心虚,“没有,我有什么好躲的?”
陆明深凝她一眼,不打算再逗她,“我订了餐厅,你什么时候关门?”
谷雨时环顾了一遍画室,仰头问:“现在?”
陆明深比她高出许多,她仰着脖子有些发酸,刚低下头,陆明深手摸上了她的脑袋,他微微俯身,凑近她耳畔轻声道:“那就现在。”
语气中有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谷雨时红着脸将他推开,自顾自地收拾一番后,将门锁上。
天色很快沉了下来,路灯也刷地一下,全部亮起。
上了车,陆明深帮谷雨时系上了安全带,动作极其地自然。
而谷雨时,对于他的接近,无法做到完全地放松,她面部神色有些僵硬。
她试着没话找话,以缓解车内一时有点尬的氛围。
“你怎么有空过来,听何姨说,你公司很忙,很忙?”
她的声音渐渐地沉了下去,明明想要表现得自然,可话出口,里面明显多了几分关心,她始料未及。
她拿余光瞟了眼陆明深,他依旧不动声色,她暗忖,抑或是他觉得本该如此。
陆明深专注地看着前方,答:“以前是一个人,现在不一样了。”
闻话,谷雨时心里一紧,她紧张地握紧了手中挎包的链带,思忖着该如何反应才最自然。
没有得到回应,陆明深转过头来,盯了她一眼。
感受到他那浓烈的目光,谷雨时本能地抬头迎上,“哦。”
一切都自然而然,并没有发生她所想象中的尴尬。
于陆明深而言,好似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
餐厅在市中心,处于闹市区,位置也较为显眼,但进去后,却和外面判若云泥,属于闹中取静。
被服务生带至二楼的一处包间,里面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谷雨时这才知道,陆明深给她准备的是烛光晚餐。
粉烛燃起,烛光由微弱变得明亮,透过那抹火焰,谷雨时直直地盯住陆明深,笑着调侃,“看不出来,你还挺懂情调的嘛。”
陆明深望她一眼,一本正经答:“我有在学。”
闻言,她心中似有涟漪泛起,望着轻轻摇曳的烛火,不由得入了神。
他继续切着手中的牛排,刀法娴熟又利落,很快切完一盘,递到了谷雨时面前。
还在看着烛火发呆的谷雨时霎时清醒,她看着陆明深将她面前的原本那份牛排端走。
谷雨时拿起叉子,叉起一块入口,美味又鲜嫩,她垂眸看向盘中,不由得暗叹他每一块都切得恰到好处。
陆明深手握刀叉,修长的手指蜷起,每一刀都游刃有余。
她算得上是“手控”,不由得看得入了神。
直到陆明深抬头,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悠然发问:“看了这么久,想好什么时候搬过来了吗?”
谷雨时震惊地看向他,结巴着想要辩解,“我……我不是……”
根本说不出口,无力苍白的辩解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