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死亡那一瞬的巨大拉扯把我丢进了这个身体，醒来后我发现这个身体和我几乎一模一样，但又不是我……”
“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不是你？”月无疑问道。
月华笑了笑，伸出手在灯光下缓缓翻转，肌肤如玉，剔透无暇，她想起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道：“保养的这么好，怎么可能是我？除非谁给我换身皮。”她转向月无，“月华的言灵是不是天演？”
月无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月华没有回答，只低低叹了一声，“果然，她有这样的天赋，我有这样的头脑，她被人操纵，我身不由己，我们太像了……”
“什么意思？”月无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和她，是两个平行世界的同一个人，镜像的两端！”月华一字一句的说，声音冷冽如冰，“你说，这面镜子会在什么时候偶然连接？”
“是……死亡？”月无若有所悟。
月华闭上眼，遮去眸中的复杂，“是啊，同时死亡。我是不是捡了个大便宜？月华应该是有意识的拉我过来的，我能感觉到那一刹的双方感应，我没有做什么努力，但她做了。”
“——所以今天我来是告诉你，她让我得到新生，我会帮你查清这件事，还了我欠她的，此后，我只是虞华。”
“那么，了解了我的意思，你也该分享全部资料了吧。”月华坐直身子，微笑着看向月无。
“全部？什么算全部？”月无淡淡的说。
月华轻笑：“月无，现在你是唯一知道情况的人，但你描述的一切太简单了，灭族——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我确实不记得什么了，那天我出门后回去，进了门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回过神来一切已经发生了。”
“短短一夜，一个凶手杀死那么多混血种，先不说突破防御会让人察觉后转移族中妇孺，没有绝对力量是不可能的。现在只有你活了下来，那么凶手要么是太强大而且没有惊动族人，要么是对月族熟悉的人或自己人。”月华分析，眯起了眼，“这件事一定还有隐情，现在除了你，还有谁对月族非常了解吗？”
月无微微低头，“现在这座房子里其实不止我们四个人。”
月华惊讶的挑了挑眉，听她说下去，“我说过我找到了月染留下的东西，那里有一个守护的人，我那天从他那里知道了一些事之后就回了族，然后就…出事了。明天我带你去见他，也许他知道什么。”
“灭族，会和他有关系吗？”月华思索了一下。
“应该不会，”月无沉吟，“他无法离开那里。”
月华点点头，“那好，我先回房了。”她起身离开，关上门的瞬间，她看着房中的少女，眼底掠过一抹深意。
第17章 无获
第二天清晨月无来领月华去见那个人，可是等站到月染的画像前时，已经变成了四个人。
楚子航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这个任务我是专员，需要参与其中。”
路明非嘟囔着：“我也跟着吧，给你们打打下手，要不我也没事干……”
月无也没有反对，沉默着咬开自己的食指，用鲜血在月染的画像上勾勒了一个古奥的图案，血色渗入，一点点消失，随即走廊上猛然陷入了一片漆黑，黑暗里只停留着几个人的呼吸。
月华提高了警觉，她可没忘记当初月无是好不容易才闯入了这里的深处。
等再度见光的时候，他们便发现面前的挂着画像的墙面已经变成了一个黝黑的洞口。月无简单的说：“到了，走吧。”
月华困惑：“到了？你不是费了大劲才进去的吗？”
“我那是误打误撞的进去的，每一代月家高层都与他有联系，不可能没有最捷通道。”
月华抽了抽嘴角，她白紧张了。
几人往里面走去，黑暗里慢慢出现了一丝光亮，一点点扩大成了乳白色的光晕，光线的中央，坐着一个白衣的男人，他的碎发上渡上了一层光圈，如同天使的光环，更衬的那张俊逸的面孔温雅如玉。
身后的门已经悄然关闭。
幽黑中只有眼前的一点光源，四个人感觉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而那个男人犹自倚在身后的巨大棺椁上，光线正是从棺椁上镶嵌的玉石上透，而棺盖已经不见踪影。
从他们进来，男人就没有向他们投来过视线，始终凝视着那具棺椁，他们越走越近，终于看到棺椁里面的棺材。那是个透明的水晶棺，里面静静躺着的人有着一张熟悉的脸，看多少遍都会觉得惊艳，仿佛只是沉睡般活色生香。
——月染！
除了月无，几个人都是一惊，月染居然在这里。这个月家的先辈，她的一生掩藏在重重迷雾中，连生死都没有明确的说法，却原来一直在月家长眠。
那么这个男人又是什么人
“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男人没有看他们，自己淡淡的开口。
月无上前一步，“夜月辉大人，月家……被灭了。”
夜月辉终于把目光转向他们，“是吗……”他的瞳孔中微微失去焦距，却依然冷静如昔。
“你似乎没什么惊讶的哦。”月华歪了歪头，打量着夜月辉。
他也没什么被冒犯的不悦，语气依旧，“是这一任的‘脑’月华吗？现在只剩下你们两个了，月家消失，那你们就当月家从未存在过吧。”
月华皱了皱眉，“你不是守护月家的吗？”
夜月辉微微一笑，“没有了月家，我还守护什么？月染说过，月家要消失的时候就顺应天意便是，你们也不必再纠结其中。”
“我是秘党前来调查的人，请问前辈是什么人？”楚子航问道。
夜月辉轻声说：“只是个早就退出所有人视线的人，月染离开前把月家托付给过我而已。”
“那么可以请前辈离开这里帮助我们查清事实吗？”
夜月辉摇头，“不用再试探什么了，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你们是在疑惑我是为什么能活到今日吧。我只是被龙血污染后进化了，在这个炼金领域的中心可以压抑我体内的古龙之血。而且……我要在这里陪她，你们走吧。”
他不再开口，几人对视,都看出对方眼里的迟疑。
这里一定还有什么秘密，但夜月辉不想开口，他们眼下也只能作罢。
略一犹疑之后，他们就转身告辞了。
而夜月辉转而望向四人的背影，眼神幽深。
第18章 月辉
石门在度开启合闭，此方重归静寂，如同一隅墓室，早已脱离了人世的繁华清欢，埋葬进了暗无天日的深渊。
夜月辉攀住棺壁，微微提起身子，把手轻轻覆在了水晶棺上，仿佛要透过棺盖抚摸月染的脸颊。他喃喃道：“一切都如你所想，月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嘱托……”
那张静如止水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意味，随即，他转头望向石门，眸中划过凌厉寒光，“那个月华，为什么还活着……”
门外的几人都有些挫败，这真是一场失败的行动，基本上就没有问出些什么，倒是让人疑惑的事又多了一堆。
一直没有说话的路明非疑问：“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他和那个月染什么关系啊，不是说守护月家吗，我看他根本对月家不闻不问，一点都不在乎。他是不是月家人啊？”
“看上去他在意的只有月染，或者不过是不想告诉我们任何事情。”楚子航淡定的说，想着要不要向卡塞尔那边找些资料。
月华沉思，“他怎么知道我是月华，现在月家只剩两个人的？太可疑了吧，神神秘秘的。”
月无说道：“我第一次见他，他也是一口就报出了我的名字和身份，虽然他一直在那里，但似乎非常清楚月家的事，这件事里想必有什么他自己的手段。倒是路明非说的有追究必要，他究竟是不是月家人，如果是，我想我可以从族谱上把他找出来。”
“恩，你去查查，我先回房了，我需要想一想。”月华说完，撇下几人自己走开，她总觉得刚刚的见面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她抓不住那一闪而逝的灵光。
月无站在原地，又回头看了看月染的画像，心头不禁恍惚，她没有说，刚刚看到月染时，她的记忆里浮现了她从不知道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