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媛(4)

作者:眉目含情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赖妈妈恰巧端了一盘热茶过来,听到这般声音,随即笑了出来。“大娘子,如今时辰虽差了点,但老奴瞧着姑娘这身子骨着实单薄,不如便依了姑娘早些用膳。”

顾氏踌蹴了几番,最后还是败在了女儿的手里。“赖妈妈,传膳吧。”

魏菲絮和赖妈妈相视一笑。

转脸又害怕顾氏继续说教,便先入为主的岔开话题。“母亲,手上的玉镯真好看。”

顾氏看着手腕玉镯温柔一笑。

说起来这个镯子颇有几分渊源,皇帝当时大操基业,国家又处用人之际,便命令国子监各地搜刮忠良才干,为国效劳,以救一时存亡。魏渊那时候担任国子监博士,要以身作则。

恰时,魏渊去的地方及其偏僻。

所谓蜀道难难于上西天,魏渊去的正是这穷恶难行的蜀地。

魏渊当时在家休沐了好几日,才整装行礼。

那时候蜀地暴/乱,魏渊心善,救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翁。

夜里睡意朦胧时,魏渊隐隐看到一个神仙般的道士,衣带清绝,长须白发。

他赠送了这枚镯子,撂下几句奥妙颇深的话便离开了。

待魏渊睡醒之时,已经看不到那名老者,而梦中所得的手镯却真切的握在手中,回来便把镯子赠给了顾氏。

说这镯子是蜀地特有玉石制成,寓意美好,有改动天命的能力。而顾氏只是讪笑几句,料定自家老爷又拿民间神话故事来逗趣自己,并不在意。

不过心意到了,自然也是喜欢的紧。

魏菲絮瞧着顾氏的神情,再次说道:“絮儿也想要。”

“好,等絮儿嫁人了。母亲便将这枚镯子赠与你。”

……

用完晚膳,魏菲絮总算松了口气,我这个罗里吧嗦的老娘亲……她怀揣着窃喜的小情绪跨出门槛准备开溜。

顾氏在她背后来了一句。“明天一早,记得跟绣娘学习。”

刺绣?明天一早?她身板一顿,撒娇道:“母亲,絮儿着实不是绣花的料,便是让絮儿手指扎满针眼,絮儿也绣不出什么鸳鸯图来。”

“那就扎成刺猬吧。”顾氏拿起铰刀将多余的线剪掉,自顾自的忙着不去看她。

“……”

“那女儿可否提个要求?”

顾氏放下手中的茶盏,眉头一皱。

“絮儿要铺子。”

若是以后要出去,便好找这个借口来拉住顾氏。

真真是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顾氏听到了女儿要开铺子,陷入了沉思……

第四章

入夜,外面飘着小雪,飞舞的雪花细碎凌乱的落下,时缓时急,几片几片奚落堆叠在梅枝上。

不时又吹来一缕风,将枝丫上的晶莹剔透吹了去,露出了一朵朵嫣红的娇蕊。红梅与雪在四方长廊的灯火下,透着几分黄色的暖意。

屋内,顾氏扶着魏家老爷更衣。工字样式棂花隔窗上,人影晃晃。

顾氏脱去了魏渊身上的大氅,望着他鬓角多了一根银丝。幽叹了一声说道:“老爷,近期可要多加休息才是。”

魏渊笑着抓住顾氏的柔荑,骨骼分明的大手来回揉捏着,将顾氏搂入怀中在边上的紫檀软塌上坐下。

顾氏一向温柔体贴,持家有道,内宅事务从未让他操心过,是个贤良的妻子。听她这般关心自己,心里更是感慨万分。

如今,时局动乱非常,他怎能多加休息。

而她作为内宅妇人,却有敏锐的观察力。

“黎儿当可放心,为夫会小心行事的。”

她哪能放心。太子和文王权谋相争愈演愈烈,朝堂处在风雨之中。虽说她们远离汴京,但处在金陵城中依然飘零不定。

“这几日絮儿如何?”

顾氏枕在魏渊的肩上,温柔小怡的说道:“养的珠圆玉润,就是闹着要给她置办铺子,我便舍了她。”

铺子?怎么还要上铺子了。顾氏平常最是宠爱絮儿,基本都是有求必应。到了婆家,哪还会有人这般疼她!

“老爷,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顾氏拽着魏渊的一片衣角,带着娇嗔的语气回道。

明眸中似有水波荡漾,眼尾回望着魏渊,甚是勾人妩媚。

“依你依你,这内宅之事为夫也不便参与,只是儿女还是不能过于溺爱的好。”魏渊现在被顾氏勾的醉意更甚了几分,哪有心思再计较。

“女儿富养,男孩穷养本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魏渊心思飘忽,摸着顾氏的下巴目光深邃。

顾氏拿下他的手,连忙转身端了一杯醒酒茶递给魏渊。

“黎儿,传宗接代才是大事。”说完便接过茶盏,只浅尝了一口,便放在了案几上。眼神幽深的望着顾氏,健臂一把抱住她就往雕花床上走去。

而顾氏缩在魏渊的怀中,心境却不是那般。

“老爷,你还未更衣呢。”顾氏呢喃细语道。

“外头有人!”

魏渊顿了一下,朝外头望去。

果真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神色匆匆的人影。

“诶呦!”菲絮一个屁颠子摔在了地上。

魏渊一时诧异,随即满脸薄怒的望着她。

菲絮揉了揉屁股,两只眼睛大大的打量着魏渊,指着他就道:“何人?”

顾氏站在魏渊的身后,望着摔在地上的傻丫头,一时无语。

明月方才就受了惊吓,现在又听到那句话,更是吓得腿软的直哆嗦。

姑娘,当真--是吓傻了!

周围倒吸的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菲絮摸着脑袋傻笑道:“爹爹,絮儿方才见一人影跑过,便以为是刺客。料想这般是母亲处所,实乃放心不下,所以才如此冒犯。”

话只说了一半,并未全盘说出。

原因有二:其一便是若是说出,只怕会打草惊蛇。其二,便是深宅内妇听了血腥,只怕会人心惶惶。

魏渊的脸色并未有所改善,倒是开了口道:“谁放姑娘进来的”

“奴……奴婢”旁边的赖妈妈跪在地上。

“真是越发不知规矩了!”说着便呵斥了一句。

顾氏望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又见魏渊脸色如此难看,叹了一口气,顾氏两只眼睛瞟了一眼魏菲絮。

她连忙哭道:“爹爹,女儿这几天郁郁难安,总是疑神疑鬼的。若是叨扰了父亲,女儿不孝,愿请辞家祠受过。”

魏渊一听,神情恢复了平常。

顾氏这才敢拉起魏菲絮,嘴里还念叨着。“下次切不可这般鲁莽了。”

“是,母亲。”她拉着明月一骨碌的跑开了。

顾氏站在后面,捂着嘴笑着,到底是个孩子!

——

院落的灯稀稀落落,并未因为方才的事情,停止暗潮涌动。

一个柳黄色褙子丫头踏着皑皑白雪走进假山。

“这几日怎未在梅园看到你?”那丫头跺着脚,缩着身子哈了口冷气。

黑衣男子声音嘶哑,带着几分疲惫。“受命所托,出去办差。”

魏渊在京中盛名倾覆全国,座下门徒众多,实在让人忌惮。

当初魏渊下调官职到金陵,太子对此多有劳神,便将他安插进魏府,暗中监视魏渊。却不想魏府并不像表面看到风平浪静,文王竟也安插了暗桩,情况紧急便暗中赶回汴京亲自禀明。

玄月不在言语,问多则错。

“魏菲絮还活着。”玄月岔开话题,言语失落的说道。

“活着?她察觉到了什么?”

玄月撇了撇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罢了,她顶多不信任我。再说她大病初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深宅内院人人都是一匹狼,你可千万别轻瞧了她。”男子捏着她的下巴,贴在她耳畔说道。

玄月蹙着眉毛,拍开了他意欲不轨的手。“呵……你何须多言?”

“若是还未完成,我便拿你来开荤。”随即消失在夜幕里。

玄月望着那处幽深的莹白,嘴角轻撇。

若说自个儿在姨娘面前还有些说话的地儿,而他,算的了什么?凭地这般威胁她。

屋内在盈盈白雪中的反衬下像是浸在水光里,床榻上一双深意的眼睛借着外面的寒风,犀利的盯着玄月的背脊。

“你去哪里了?”室内一个丫头问道。

玄月猝然一颤,她转过身眸色瞬间沉浸下来,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去茅厕了。”

——

夜里,雪下得如棉花片儿那么大,若是走在外头最易被雪埋没。因此一路上走的人甚少,零零星星的也就刚从顾氏那边赶回来的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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