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段时间没放在身边儿,这野性已渐渐地超出了她所能掌控的范围了,这失控的感觉真真是让人生厌。
她叹了口气道:“怎么一段时间没见着,阿生就跟我如此生分了。”
而后又缓缓移至门边儿,伸手想要给程正生整理整理衣领,伸至一半才发现他仅着了件无领白衫。
只得放下了手。
“阿生还是在生我的气啊!”她喃喃自语,“可你不愿意给我看,我就只好请人家女孩子来家里坐坐了。”
程正生换了换腿,依旧靠在那门边儿,阴测测地笑道:“结果给人看出个花来了。”
蒋媚又叹了口气:“也怪我,没有跟蓝月传达清楚。”
说罢又一脸关切地问:“那个女孩儿还好吧!吓着了可就不好了。”
程正生思绪飘了起来,他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耐心了,这女人病发起来可真是弄得他脑壳痛。
“好着呢!劳您费心了。”他回。
“那就好,那就好。”蒋媚松了一口气,又笑得一脸慈祥,“不过依我看啊,那个女孩子不适合你。”
程正生仿佛一下子来了点儿兴趣,站直了身体等着她的后话。
而蒋媚却不再继续说了,转而道这都赶了一天的路了,肯定也累。不急,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慢慢说这事儿。
“我们蓝城也赶了一天的路呢!累不累啊。”程正生问到。
蒋媚似才注意到那门后掩着的蓝城,漫不经心地道:“要是累了就早点儿休息!”
“我不累。”蓝城站在程正生身后小声道。
程正生摊了摊手,笑:“既然大家都不累的话,那就一起唠唠嗑呗!”说罢,避开了蒋媚那略显臃肿的身子,侧身走了进去。
蒋媚抬头的瞬间,已是一脸慈笑了,对这门外的蓝城招了招手:“还愣着干嘛呢!进来啊。”
蓝城最佩服程正生的一点儿就是他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这老女人对着不正常的话。
他强忍住那股渐生出来的恶寒,也学程正生一样侧着身子垫着脚进去了。
蒋媚哼笑了声,碰地一声撞上了门。
真的是一个个翅膀都硬了,连装都懒得装了。
这下,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心情,全都给败光了。
而里头那俩人,仿佛没注意到房子女主人这明显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程正生屁股刚落坐,扭头对一旁的蓝城说这屋里的光线好像不大好,阴沉沉的,不利于新陈代谢啊!
蓝城那白眼儿翻了一半,见蒋媚过来了,又翻了回去,一本正经回道阿生你太久没回来了,可能不知道,媚姐不喜欢光。
程正生哦了一声,说是么。复而看了眼面前刚坐下来的蒋媚道:“难怪,这回见媚姐感觉老多了,原来是缺少了光合作用啊!”
说罢踢了踢一旁的蓝城,说赶紧去把那窗帘拉开透透光,不然再过几年咱们可就不认识媚姐了,那她得多伤心呐。
蓝城嘴角抽了抽,见蒋媚也没说话,撅着撅着屁股掀开了一半的帘子。
刹那间,一大道的光柱涌射进来,直直的投向了对面的佛像。
那金色的佛光反射于蒋媚身后,她整个人都跟开了光似的。
蓝城使命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低着头一颤一颤地,忍地很是辛苦。
程正生则要诚实地多,笑道:“这样才能更好的接收到佛祖的恩赐嘛!”
蒋媚温怒道:“闹够了没有!”
程正生惊讶道:“这怎么能是闹呢!”说罢,半掀着眼皮乜了眼那隐在未拉的半边窗帘下的大床,接着道,“我还纳闷呢,怎么这么多年来也不见媚姐给我们来几个弟弟妹妹的,原来是佛祖的恩赐接受的不到位嘛!”
他话音刚落,蓝城就很自觉得撅起屁股拉开了另外那半张窗帘。
这帘子,掀地真是太他妈刺激了。
蒋媚的怒意已肉眼可见,那强烈的光照刺地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我拉上。”
“混账~可是您自己□□出来的呢!”程正生幽幽道,“或者说,这么混账的东西您不要也罢,反正还有佛主陪着您聊天解乏不是。”
蒋媚这会儿倒也没了怒意,又换上了那副慈爱的笑脸:“你们谁都走不了,除非我蒋媚死了。”
程正生挑眉,哦了声,说:“那可就难办了,我们家小黄鹂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闹出人命的哟!”
“那可真是个好孩子。”蒋媚笑,“看来上回是我偏见了,可惜蓝月不在了,不然还能让她再带那孩子过来坐坐。”
被遗忘的蓝城为了再次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已经快缩到沙发角角里去了。
可怕,太可怕了。
他想起了自己废寝忘食地学习文化知识的那些美好岁月,可惜啊,到头来终究还是抵不过蒋媚的三言两语。
为此,他还绝望了大半个月,原来不是自己不够努力,这都是需要天赋的阿。
看来,弃文从武是他此生做的最对的选择了。
蓝城扭头瞧了眼傍边的程正生,希望他能挺下去,他还指望着程正生能带他活着离开这里呢!
第34章
然而,就在蓝城快要跟那个沙发融为一体的时候。
蒋媚那‘慈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有你。”
蓝城啊了一声儿,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他说的。
他都那么努力地隐藏自己了,可还是被发现了。
哎,都怪这该死的粉红色!
他挪了挪屁股,刚端正坐姿,就听蒋媚接着道:“听说源城来了个徐局长。”
这话音落地儿的瞬间,蓝城那高亢的声音便拔地而起了,他万分惊讶道:“什么,原来那人姓徐!”
程正生笑了声,接话道:“是这姓儿没错。”怎么说他也是正儿八经被邀请过去坐了两回客的人。
而蒋媚依旧慈爱地笑看着那端缩成一坨的粉红色。
这种看似害怕的样子,她已经看厌了。
她曾无数次问过自己,当初到底看上这孩子什么了。
样貌
不,旁边儿的那个比他出色的多。
智商
他好像也没有,不然放着好好的单向间谍不做,非要给自己加戏整个双向的,而且还演的一塌糊涂。
可怜
这就对了。
蒋媚想起了当初那个饿得跟狗抢食的小小少年。
可惜看了半晌,少年连狗盆子都没碰到一下,她都着急啊!
真真是太可怜了,连狗都抢不过。
那一个下午,她都是好心情!
带回去吧,说不定心情会更好呢,她对自己这样说。
可带回来的结果,是她一次又一次自我怀疑。
要说她眼光不行吧,那程正生可就解释不通了。
蒋媚想了想,只能怪她太过善良了。毕竟,她曾经的对手可是狼狗啊,和她一样,也不知道饿了好几天了。
那时的她,也多么希望有个人能带她走啊!
很遗憾,没有。
她就好奇了,那个叫源城的小县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魔力,令这般柔弱的孩子还未曾进这屋就已经惹得她两次不痛快了。
以前至少还能装装样子。这会儿,那个少年已经开始伸出了爪子,跟她示威了。
只是那模样,就跟当时的狼狗一样,中看不中用。
哦,她倒是给忘了,那少年的旁边儿还坐着一个深度着了魔的人呢!
日头愈烈,她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蒋媚拾起桌上那杯早已冷却的茶水,低头浅抿了一小口,而后缓缓道:“一个小小的MUSE,没了就没了。只是玩儿够了,就该收心了。这样的话,下次才会有更好的玩具。你说是不是。”
话毕,她抬眼看着程正生。
程正生还是笑,那种未达眼底地笑。
他啧了一声,转而看像一旁的蓝城:“都多大了,还尿裤子呢!”
蓝城刚软下去的腰板儿又一挺:“老子三岁就不尿了。”
程正生摊了摊手,幽幽道:“我两岁就不尿了。”玩具,那玩意儿是尿裤子的小屁孩儿才玩儿的东西,像他这般早熟的小孩儿,都不带正眼瞧一下的。
蒋媚今天倒也罕见的耐心,一如那个有趣的下午一样。
她双手叠置腿上,腰背笔直:“那是老人家教的好。”
蓝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去看程正生,而后者,表情几乎没有变过。
他只知道,程正生之所以会去源城,是因为他奶奶给他托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