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奶昔三分甜(30)

少女的音色中含有浓浓的鼻音,语气恭敬慎微,却又有着一种莫名的坚定,穿过萧瑟的寒风,一字一句翻涌起澎湃的浪潮,荡漾在他的心房,久久不能平静。

第23章 二十三分甜

两人从陵园回到市区里已是晚上十一点过。

冬季的夜晚,即使是被秦岭阻隔了冬季风的C市也寒气逼人。南方的冷锥人刺骨, 尤其是风吹过时, 像一只只毒蛇从任何可乘之处钻进身体, 狠狠咬上每一寸肌肤。

离开温暖的车厢,再次走进寒风里,跑过一片冷气走进医院后, 陈乃昔停下来看着后面跟上来的少年, 催促他赶紧跟上自己。

宁憬和陈乃昔在墓地等了很久才成功叫到一辆路过的快车, 他本打算到市区先送陈乃昔回家再去找地方住, 然而那姑娘说什么都要和他来医院把手包扎好才肯离开。

陈乃昔是出了名的执拗, 面对宁憬也丝毫不让步,宁憬干脆顺着她的意思, 去医院把手上的伤处理了再说。

结果,到了以后他就为那一时心软而感到了后悔。

倒不是因为陈乃昔闯了什么祸。

医生在为宁憬处理伤口时, 得先将之前扎进手中一小块瓷片碎屑清理出来。处理及上药的过程有些疼痛, 宁憬只要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在一旁呈高度紧张状态的陈乃昔立刻喊道:“医生,医生!轻一点, 他疼, 他疼!”

上药的医生只好速度放缓, 力气放轻,非常小心的去注意力道。宁憬对医生说:“没关系,我能承受得住。”

然后陈乃昔在旁边打岔:“医生,您轻一点啊, 他会疼。”

常说,有一种叫做你妈觉得你冷,在宁憬看来,是有一种疼叫做陈乃昔觉得他疼。

宁憬扭头对陈乃昔说:“要么去旁边乖乖坐着,要么回家,懂?”

“哦……”陈乃昔失望地耷拉脑袋到旁边的凳子上坐着等人了。

坐了没两分钟,陈乃昔跟凳子上有刺似的在上面要么抖腿,要么这里动那里动,一秒都不得安生。

片刻后,她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宁憬身后探头去看,恰逢对方包扎好伤口,侧身站起时,肩膀狠狠地磕上了身后鬼鬼祟祟的人。

陈乃昔捂着头退后两步,两手交叠放在额头,眼睛往上看,少年对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走吧。”

她点头跟上,出了医院,宁憬问:“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陈乃昔没有回答,反问他:“你接下来要回家吗?”

宁憬沉默几秒:“……我去找地方歇一晚。”

说完,他忽然犹豫了一下,又改口:“算了,明天早上小忱起来肯定会找我,我还是回去吧。”

“我们俩不顺路,现在你的伤口处理好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不行,天色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听到他出言关心自己,陈乃昔开心地笑了:“你也一个人,我还担心你遇到女流氓呢。好了,我上车后一个小时内能到家,会发短信告诉你的,你到了也要给我说一声哦。”

陈乃昔扬了扬嘴角,然后拿出手机叫了辆回家的出租车。

既然她这样说,宁憬也不再坚持。

过了几分钟,陈乃昔叫的车正沿着路边缓缓开来。

借助路灯看到车牌号,她对宁憬挥了挥手向车跑去,背在身后的书包因为主人的动作而不断上下晃动。

跑了几步,她突然停下,转过来和宁憬面对面。

漆黑的夜空下,两人相距不过五米的距离,仅凭路边一盏一盏的路灯,他只能看到少女陷入一片阴影的面容。

陈乃昔抓着身上的包带,声音并不大:“宁憬,不管你的世界是一团糟,还是了无生气没有希望,但对于心里有你的人,至少是对于已经离开的阿姨来说,你和你的名字一样,是憧憬啊。”

说完,她又转过身,朝着出租车小跑了过去。

被街灯拉长的身影在地上垂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离他越来越远,最终在她钻进车厢中彻底消失在眼前。

望着那辆从眼前一闪而过的出租车,宁憬回想起了年幼时,刚上小学的他给妈妈抱怨自己的名字难写,笔划太多。妈妈笑了笑,握着他的手在纸上写下‘憬’字,温柔地说:“小憬的憬,是憧憬啊。”

……是憧憬吗?

宁憬嗤笑一声,脸上却蔓延开一阵苦涩,他用手捂着脸,缓缓蹲下.身,阖上双眸,将半张脸都掩在刚刚包扎好的手心中。

伤口传来的痛感刺激着神经,让他清醒,又让他深切感受到束缚了几年的苦痛。宁憬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一片无边的旷野上,眼中是一片灰暗破败,任凭他怎样呐喊、奔跑,所到之处皆孤寂凄清。

他无法逃离这篇旷野,亦无法拯救自己,只能看着曾经那颗玲珑剔透的心一点一点变得满目疮痍。

这样的他,凭什么成为别人的憧憬。

*

陈乃昔到家时她妈正围着火炉嗑瓜子看剧,见闺女一脸风尘仆仆、心事重重,乃昔妈吐掉嘴里的瓜子皮,调侃着说了句:“哟,还知道这是你家,还知道回来啊?”

陈乃昔装没听见,踩着拖鞋嘭嘭嘭跑上了楼。

今天忙活了大晚上去找宁憬,说不上累,可她心里总有些烦躁。不知是因为看到宁憬受伤,还是知道了他母亲离世,从见面的那一刻起,一种烦闷的不畅快感一直堵在身体里,憋得人难受。

到书桌边坐下,陈乃昔趴在桌子上准备给宁憬报平安,在微信里发了条信息过去,竟然看到那久违的红色感叹号。

“操!”本就心烦的陈乃昔得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黑,心里更郁闷了。

她连忙打了个电话给宁憬。

对面刚一接通,陈乃昔委屈地控诉:“你为什么又把我拉黑了!!”

宁憬起先没反应过来:“啥?”

两秒后,知道她指的是微信好友,才冷冷道:“你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陈乃昔:“?”

“啥?我干了啥?”

想到阿彩说陈乃昔把他联系方式透露出去,宁憬心头掠过一丝不爽,冷哼一声,挂断了通话。

手机屏幕上的页面回到锁屏,宁憬单手托腮看向车窗外,少女惊讶又疑惑的余音似乎还萦绕在耳旁,想到那个闹腾的小姑娘,他摇摇头,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到微信里把陈乃昔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宁憬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以后不准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其他人,听到没?」

她突突突回了几条消息:

「哈?撒子意思?」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我什么时候把你联系方式给别人了?」

「你是宁憬吗?被盗号了吧?」

她这反应……还真有些不像是在狡辩。

宁憬沉吟半晌,把阿彩发给他的短信截了图给陈乃昔发过去。

陈乃昔反应依然很大。

「??」

「这什么?」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号码我也不认得,到底是谁啊居然敢嫁祸我?」

宁憬说不上意外,反倒像松了口气。他知道阿彩故意接近是没安好心,但那毕竟是陈乃昔的朋友,说的话他仍信了几分。

思忖一会,他给陈乃昔回了一个不知道。

她们女孩子之间的事,还是让陈乃昔自己发现比较好。从他的口里说出来,总会有几分别扭和奇怪,若是这两人再神经质一点,恐怕还会惹一身臊。

「卧槽我真的不高兴了,居然敢陷害她乃昔爷爷,看我不打电话过去骂死她。」

陈乃昔说完这句话,没了下文,等两人再提及此,已经是下次见面。

新的一周到来,陈乃昔重操旧业,继续给宁憬送早餐。

宁憬早晨到教室时,看到陈乃昔正站在一班门口,两腿交叠,双手背在身后,倚着墙东张西望的,看到他来,眼睛忽然一亮,高高兴兴地跑了过来。

跑到宁憬面前,她还背着手,眼睛向上看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少年,小声问:“宁憬,你吃早饭了吗?”

宁憬存心捉弄她,回应冷淡:“吃了。”

陈乃昔的表情顿时暗了下来,失落地说:“哦……”

看她这大起大落的神情,宁憬觉得好玩,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一下,再对陈乃昔伸出手:“拿来吧。”

闻言,陈乃昔迅速抬起头,全然忘了刚才浮上心头的低落,笑嘻嘻地把藏在背后的面包酸奶放到宁憬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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