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一开始就把住了宗遥,可见心思细腻,苏氏前世就是秦绍的解语花,今生嫁进来只怕也不遑多让,至于谢灵蕖看起来不争不抢定也不是好惹的。旁的几位秦绍就记不清了,但既然能被皇帝指来,就可见其中的盘根错节。
前朝和后宫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皇帝有心催婚也是要秦绍提前适应。
这些女人,无一例外的,她都要应对。
秦绍头大如斗,偏偏宗遥不肯见她,容宿又借口清剿嘉华余党的事不来东宫述职,搞得她两边尴尬。
玉成先生偷笑“殿下聪慧,早该知道这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
秦绍也无话可说,索性去找慧宁那和尚聊天。
别的没带,就带了只瑞雪。
“高僧,你那金瞳是公是母,多大了”秦绍进门打岔,金瞳人性化地弓起腰,似乎对秦绍的举动大为不满。
怀里的瑞雪也挣扎起来,喵喵两声爪子把秦绍昂贵的衣料勾成一道道的,最后后退一蹬跃下来。
“殿下休要调侃,金瞳乃灵物,识得您话中意思的。”慧宁捞起猫来顺毛撸,金瞳才稍稍减弱气势,不过瑞雪还在秦绍脚边呼噜呼噜地示威。
“那这等灵物,当初是怎么跑到江家去的还在江弋怀里。”秦绍如今也不避讳听云知道的内容。
“灵物有灵,自会寻主,这不就寻到了容四爷身边”
秦绍眉头一挑“大师休要诓我,江弋当时分明是知道什么,您不告诉我,江弋也会告诉我的。”
如今江国公府一败涂地,江弋若不是占着皇帝唯一嫡外孙的名头,如今只怕连小公爷的俸禄都拿不到,又岂敢再和秦绍作对。
慧宁笑着合十行礼“殿下心里不是早有猜测了吗。”
否则也不会来问他了。
“果然是你送了金瞳给江弋,还给了他那本灵猫册子册子上写什么”
内容和秦绍看到的,是否一样
“殿下请放心,小公爷看到的册子与殿下的一样,都是说得金瞳者可为当世逆转乾坤之大能者。”
秦绍勾起唇角。
“这么说,江弋的确没有夺储之心了”秦绍回想起当世江弋急着要金瞳的样子,可见是一心想当一能臣,匡扶江山。
只不过摊上一对贪得无厌的父母,改变了所有轨迹。
“我为殿下效劳,自要献上诚意。”慧宁含着慈悲笑道。
秦绍唇角动了动“从那个时候起,你就想着为孤效劳了如果孤没记错,当时孤并非绝对优势,而且你和孤素未谋面,为何如此选择”
慧宁指了指上头“殿下,佛祖在看,并非贫僧选您,而是我佛要选您。”
这话说的,哪个太子不爱听。
秦绍站起来“好,既然高僧诚意非常,那就请高僧帮我算上一签。”她手掌摊开递上去,低声笑道“看看孤,何时能登九极而坐。”
第三百三十八章 狗急
这可是个大不敬的问题,等同于在问皇帝几时死一样。
慧宁眼中诧异一闪而过,怀中金瞳挣扎他便放它下去,再抬头已经看过秦绍掌纹,“殿下大福大运,自然快了。”
“有多快。”
“殿下想要多快,便有多快。”慧宁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这不是在劝她造反么。
“和尚,你可是什么话都敢说啊。”秦绍笑着抽回手,不愧是一代妖僧,这胆色只怕不必容宿少几分。
也对,否则也不敢跟容宿联起手来搅风搅雨的。
“殿下测也测过了,可愿意说明来意了?”慧宁笑道。
秦绍铁钉不是为了给瑞雪和金瞳牵红线才跑这一趟。
“大师能掐会算,就不知我为何而来?”
“天机不可泄露,便有人得窥一斑,也不能日日巴望,殿下觉得可是这个理儿?”
“大师这禅机还真是贴合。”秦绍一笑,索性直奔主题:“先师玄言神僧一共做过几个预言?内容为何?”
慧宁似乎松了口气,“总是要告诉殿下的,师傅真正的预言唯有三个,其一想必殿下也知道是关于林大人的。”
秦绍点头,林信鸿的第一个孩子将会是神凰命格。
所以包括林信鸿和林大夫人在内的许多人都认为,林家的大小姐将会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以至于江泰还曾为江弋定下林家大小姐的婚约。
“第二和第三呢?”秦绍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师傅没说。”
秦绍嘴角一抽:“玄言神僧曾被先帝封为国师,难道连这点预言都没有记载?”
“师傅的预言内容只对相关之人交代,若那人愿意说自会像林大人之事一样传开,若不愿,也会像云雾一般消散,再无踪影。”
“不可能,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断不会半点踪迹也无。”秦绍冷笑,“是对先帝预言了大秦之衰,故而获罪了吧。”
慧宁脸色终于有些变化:“殿下说是,便是吧。”
“那第三个呢?第三个是什么内容,是对谁说的?”秦绍觉得自己应该是摸到了真相本身。
皇帝又不是什么神仙道士,他不会预言后世,能预知后世的就只有当年的玄言神僧和慧宁了。
慧宁年纪轻,当时应该也做不到。
这么想来,就只有慧宁师傅玄言神僧了。
慧宁双手一合:“殿下聪慧,何须贫僧多嘴。”
“我只想知道预言的内容,”和结果,秦绍心里加了一句。
否则,她心中难安。
前世和今生已经大相径庭,以后的路只能她自己来走,这种情况下,秦绍想知道更多的事来确保安全,毕竟现在的她不再一无所有。
她有着南境守边的父王,有着一屋子妻妾和责任,还有……容宿。
即便是为了能和容宿平平顺顺在一起,她也要把事情扛起来,完美解决。
“殿下只是来求证的吧,”慧宁笑笑,也不说真假,只道:“殿下所见即所见,所听即所听,所得自然也为所得。”
秦绍眉头一皱,搞不定他的禅机,慧宁转身却走,她哪儿能容,一手捞住和尚袖子:“再说两句,就一个问题了。”
慧宁哭笑不得:“殿下您这行止,是越来越像容四爷了。”
秦绍干笑着撒手。
“我还真是想问他的事,你为何要选容宿合作?别说没这回事儿啊,你的心思孤都明白,振兴大佛之名,这件事容宿可帮不了你。”秦绍先你后孤,摆明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能帮慧宁完成心愿的正主儿,在这儿呢。
慧宁合十双手:“不敢欺瞒殿下,我与容四爷的确是惺惺相惜。”
同样的受人排挤,同样的郁郁不得志。
恰好容宿需要他,他亦能得容宿之能达成心愿。
“好,希望你今日没有说谎。”秦绍柔善一笑,转身离开,踩得积雪咯吱咯吱响。
慧宁这边只能算是肯定了秦绍的一些猜测,真正该如何做还是需要她自己看清迷雾,找准方向。
太后,曹家,德王,嘉华。
秦绍将这四个名字写在纸上,却迟迟难将嘉华同太后联系在一起,还有德王甚至是秦综,他们父子二人对于曹太后的计划到底知道多少?
这件事说来是早露端倪。
当初南郊密林行刺,秦综绑是被绑来了,但最后真正逃脱的,也唯有他一人而已,如今看来只怕也不是巧合。
“容宿那边可有消息?”秦绍催问。
容王病重疗毒,容宿身为儿子自然要床前尽孝,只是她早就跟容宿合计过对策,就算不必见面,她们也是有往来信件的。
今日,却只字未有。
秦绍有些心不在焉,她前世是知道苏氏脾气的,莫不是容宿也有些脾气?看见东宫张灯结彩地挂了红灯贴了喜字,就不高兴了要跟她断联系?
秦绍叼着毛笔杆后头,提笔写下一行:见字如晤……
咔嚓嚓,秦绍把信纸团成一团丢开,咬着笔头又写了封新的。这次内容含蓄许多,公事公办地问他容王身体恢复得如何,依计行事小心为人所害。
这是她此前和容宿商量出来的结果。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容王不死,容家军和爵位也没有变动。
故此秦绍要容宿分分秒秒地盯着王府,以免太后狗急跳墙,甚至还让玉成先生亲自去了两趟给容王疗伤,想来容王这几日病情已见好转。
“是不是太书面了?”秦绍丝毫不顾自己的笔头已经咬出两行牙印,满脑子想的都是“轻重”二字,既不想太惯着容宿又怕容宿觉得她高不可攀反而失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