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无稽之谈!
乱世也就罢了,秦绍承认前世虽然有她这个大秦之主存在,但还不如不在。容宿挟天子以令天下的态度让许多人先后不满,反抗、起义、叛乱、征伐无时无刻不在上演,还有朝内的血腥屠杀和镇压,即便秦绍从来没有亲自登场过也知道是怎样一个乱世,何况还有最后的兴兵造反。但止戈之臣是个什么鬼?
容宿啊,这个造反叛乱弑君夺位的逆贼竟然是止戈之臣,还复海晏河清?
难道对于所谓的“灵猫”来说,兴兵自立就算是止戈了吗?秦绍从来不认为容宿奉上帝位的小少年是大秦血脉,甚至怀疑那是容宿和任艺璇的野种。所以当然不承认容宿的前世的所作所为算是止戈。
只见秦绍冷笑连连道:“四爷给我看这个?是想让我一个小贼,感叹您未来的伟大?”
容宿面不改色:“是猫要给你看,与我何干。”
他伸出手。
秦绍瞪他一眼,这个回答还真是无从反驳呢。
她把书页交给他,直打算把正册书的话全当做扯淡,忘到脑后。
毕竟这上面要是真的,秦绍是不是还要相信书上其他的猫妖女与书生的故事了?
一场不欢而散,秦绍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大成惋惜地叹了口气,一边收拾掉了一地的书东西:“爷您这又是何苦呢,好不容易让姑娘对您有点好印象。”
他的好印象可能是因为容宿终于弹出了几个调子判定的。
“这你就要去问那老秃驴了,猫和书可都是他给的。”容宿也摸出一些规律,第二天一早就准备了棋局等慧宁登门。
慧宁带了一盒子小鱼干,进了院子就惹得金瞳围着他转。
容宿啧啧两声。
慧宁毫不受影响,还朝着小鱼干告了一声罪:“佛祖尚能以身饲鹰,尔等也会有所福报。”
“我信了你这秃驴的邪!”容宿跳起来,慧宁含笑白白净净的模样就像个慈悲的佛陀主动进门解释:“昨夜贫僧将一册书送到太子府,所缺尾页正是上次送来府上的那一页。”
容宿眼皮一跳,瞬间想通透了许多。
“你这和尚可坏得很,我用了那么多时日才确定的东西,你一本书就给我定下来了?”容宿食指微动,这次是彻底确定了听云“太子暗卫”的身份。
“不难,不过是在书页上留了一些灵猫喜欢的味道。”慧宁还慈悲状,容宿却忍不住给他竖个大拇指:“我当真佩服玄言大师,能教出你这么狡猾的徒弟来。”
慧宁维持淡笑:“四爷现在可以安心办事了。”
容宿面色正经起来。
他从前不确定听云和秦绍的关系,但经过《灵猫集》一事可以证明听云和太子绝对关系匪浅,很可能是裕王为秦绍准备的一把利刃,和褚英一明一暗辅佐秦绍。
“若是裕王真有夺嫡之心,一切就好办了。”容宿送走慧宁,又到了刑部审问褚英。
褚英脸上毫无血色,虽然太医在诊治说她身体状况不宜动刑,但这次重伤加上场牢狱之灾对她的身体影响显而易见,到现在都是多说一句话胸口都像炸了个雷似得痛,见到容宿更是双目冒火。
她和秦绍的判断是一致的,能泄露书铺位置的可疑人员只有容宿,何况容宿现在显然是叛离秦绍,甚至是要借机置她于死地。
“你不必痴心妄想了,就是用刑我也还是那句话,我是被人抓的,嘉华要陷害殿下和王爷。”褚英隔着栅栏冷笑道。
容宿摇摇头:“十六年前褚侍卫也尚在襁褓,如何作证?”
褚英冷笑不语。
容宿:“据我所知,你父母都在裕王府当差,但是十六年前,你娘生了你就失踪了,可有此事?”
褚英不明所以,为什么会提到她娘?
容宿只顾自说着:“先太子病故后三位乳母中有一人也随之病故,这是她的画像。”大成展开一张老旧的画像,上面的妇人竟和褚英有五分想象。
“褚姑娘,不会连自己的娘亲都不敢认了吧?”
第二百五十章 巧合
“这不可能!”褚英看着画像失了神。
父亲曾给她看过娘的画像,和这张画上的人的确十分相似,可纵使再高明的丹青手也不能画出一个人的真容,何况时隔多年她的记忆当然不准。褚英想明白这些立刻恢复冷漠“你休想用画像蛊惑我,我娘亲并非失踪,而是因为难产积弱,这才病故。”
容宿挥手,大成将画像收起来,他说“这些事我自是要有些证据,才敢开口,你承认与否都只是佐证罢了。”
“你想用我娘污蔑王爷!”褚英睚眦欲裂。
她若知道自己一时失手被擒会给裕王府上下带来如此灾难,她就是死了也不会任由这件事发生。
“你可别想着自尽,因为此时你若是死了,也是畏罪自尽,恰恰是最有力的证据。”容宿漫不经心地提醒,也不管褚英活剥了他的眼神,转身出了大牢。
大成拿着画像有些烫手,他越来越看不清容宿在布什么局了。
这幅画像的确是当初太子奶娘的画像,是从东宫人员登记的卷宗里找到的。昭煦太子夭折的时候,三位奶娘或是被赐死或是自尽都先后去世,只剩这三张画像,至于像褚英娘亲的事也是搜查档案时意外发现的。
说来也巧,东宫存着的除了先太子身边人的卷宗外,自然也有秦绍身边人的记录,当中大部分都是从宗人府调来的原本属于裕王府的卷宗,并不利于容宿翻找,所以他就命人先从裕王府下手。
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现了两张画像,这才意识到褚英已逝的娘亲竟然和先太子乳母有八分相似!
虽然不是直接的证据,但也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容宿当即就彻底翻出了那位刘姓乳母的所有卷宗,更说不清的是,竟然一无所获!
按理皇族乳母的来历都需要仔细甄别,从出身夫家到子嗣都要一查再查,否则也不会留有画像,何况这可是太子的乳母。
“容大人息怒,因为十三年前储藏的房间走了水,五年前还漏了一次雨,有些卷宗不巧被毁已经不能翻阅了。”负责的内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谁知道那些卷宗里会有这么关键的证据啊。
“这可真是太巧了。”容宿冷哼。
显然,奶娘这条线索又断了。
当晚,他如实写进了奏折,只不过在听云来的时候将写得差不多的奏章随手放到了一摞折子的最上方,便抱着琴热切地迎了出去。
秦绍看到他怀里的琴比看见他拿刀冲向自己还胆颤。
不过好在,这次她做了充足的准备。
面罩的遮掩下依稀可见女孩耳中两团松软雪白的棉团。
容宿献宝似的弹奏一遍,秦绍教他的几个基础指法他已经牢牢记住了。
当然,这里面还要多谢蒙世佂的作弊神器。
容宿虽然记不住音色,区分不出每一个音节之间的具体区别,但他过目不忘的本事也不是吹出来的,蒙世佂纸上的每一个字他都牢牢记住了。
照做就行。
毕竟他对于力量的掌控也如人心一般精妙。
秦绍隔着棉塞依然能听到他的进步,至少没有了让她牙酸的摩擦声,再弹一遍的容宿表现更令她惊讶。
竟然一个音都没有错。
她这次认真打量了容宿的指法,依旧笨拙反应也并不自然,每根手指都要重新摆正一下位置才能弹出对的音调,但这对容宿来说依旧是一个极大的进步。
秦绍原本以为他这样的白痴,学会音准得半个月呢。
大成心中更加感慨,爱情的力量啊!
要知道当初蒙世征可是专专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教他家四爷这几个指法,而且这法子从前也用过,可容宿心思不在怎么学也记不住,倒是每每怒急两人都要切磋起来,最后功夫倒是长进不少。
最后蒙世佂也就再不提这茬了。
现在可好,为了迎合听云姑娘的爱好,四爷竟然这么快就记住了。
蒙二爷要是知道,只怕又要跟四爷打架了。
“那今天就练另外两种指法,”秦绍随手掩饰了拨和挑两种手法,又加了几个花样,反正她又不是真心教容宿,系统不系统的全都抛诸脑后。
偏偏容宿练的专心。
“此处应该用力几何?投壶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