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那年+番外(17)

这时,两个女生已经拿了药出现在走廊拐角处,应楠对旁边个子小点的女生说了几句话,女生率先跑向这边,而她则站在原地看着这里,若有所思。

“照顾好你男朋友。”张旭对跑过来的女生笑笑,女生有些诧异,快速的挪到男朋友身边,“我们先走吧,学姐说回头再找我们。”

林易贤还想去找应楠的,被女生拦了下来,再看看不远处的她,有些不解气,但还是顺从的环住女朋友的肩膀走出医院。

应楠紧紧握着装药的白色塑料袋,即使医生在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已经仔仔细细,目不转睛的将他身上每个细节看了一遍又一遍,她还是无法相信那个在脑海里最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个一想起就会心痛的他就站在眼前,凌乱的衬衣和伤口,依然是浓密蓬松的短发,清朗明亮的眼眸,高高的个子,可能是衬衫太单薄,显得人更清瘦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一个他素不相识的男生起冲突。

她来不及思考,他已经走近,近到再挪动一步就会碰到鼻尖,她被这距离压迫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深深的看着她,彷佛要看透看穿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每一天的她,每一个角落的她。

外面夜色深沉,月亮孤零零的悬在空中,黑夜无情的被凄冷的白色灯光挡在了门外,她几乎是忘了要说话的,才觉察眼前顿时暗淡下来,自己已经跟着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医院门口,她恍惚的问:“你住哪儿?这边校门口冷清,没有车。”

他停了脚步,顿时就生气起来,“你就这么想我走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说很晚了,你还受着伤,我……你下次来可以提早给我打个电话,我……”她完全是语无伦次的。

“提早跟你说你会欢迎我吗?”他几乎是短暂的丧失了理智,语气很重,他不想这样的,可总是会想起她来S大的原由,会想起他打了不知多少个电话说要来S大找她说清楚,她又是回得那样绝决。

“我……当然会。”她强作镇定的说。

“是嘛?”他用鄙夷的语气回答。

“对不起。”她声音颤抖。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我们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哦,可能连朋友都不是。还是‘对不起,我背弃了承诺。’”他面露愠色,嘴角忍不住抽动。

“我不是……我只是……我……”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用说了,同样的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他声音强硬。

她头低得更低了,看着自己的运动鞋,鞋面已经有些褶皱,穿了三年,一直就这一双。她到底想说什么,到底能说什么,她真的不知道,她已经混乱了,以前躲过了,避开了,这次,怎么这么无力,三年,终究时间太短,还是淡忘不掉,相反的,长久的思念却在一天天累积,越积越高,越积越厚,心底筑起的那堵墙,压垮,再筑起,再压垮,再筑起,反反复复,原来,不知不觉,那道防线已经变得伤痕累累、脆弱不堪,欠他的那句解释,她亲手封上了,不能打开。

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双肩轻轻颤抖,他心软了,面前的她,可怜的蜷缩着双肩,怎么会不心软,他缓和了下表情,转身往寝室方向走去。

“送我回家。”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了下来,倔强地要求。

她奇怪,想说时间不早了,一个男生干嘛要女生送回家,不等她开口,他抬了抬受伤的手腕,“今天刚搬家,东西都没收拾,你觉得这个手,我能给自己收拾个地方睡觉嘛?”

他刚刚还那么生气,现在怎么又像还个孩子赖皮起来……

医生确实说让他休息,不要用右手干活,她没法反驳,有些忐忑的跟在他后面爬上出租车。

他是怎么误会她和林易贤的关系的,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体育场,她不得而知,也不知怎么开口问。平常遇到的出租车司机总是很健谈,说东问西的,她有时候真是不想应付,只想安安静静的到达终点,今天,车里却异常的安静,她真想司机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可偏偏安静的出奇,为了避开这沉闷的空气,她偏头看向车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照亮漆黑的夜空,她看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今天的夜景有些不同,熟悉而又陌生,那璀璨的灯光背后,人们都在做着什么。

叮叮两声手机响铃闷闷的从衣兜里传出,有短信进来,她翻出手机,是林易贤发来的信息:“你还好吧?”他大概也猜到什么了吧,她想了想,大拇指轻按键盘:“我没事,好好休息吧。”就合上了手机。

应楠所在的宿舍区,十几栋的楼房,只有一间开水房,上午的时间还好,因为大部分学生要上课所以打开水的人并不多,但从中午开始直到晚上,开水房总是人来人往,队伍一直排到门口,里面热气腾腾还人挤人,不止要喝水,泡面、洗脸、冲澡等等都需要热水,寝室自然是配有卫生间的,不过那也只是给你解决人生三急中的一急而已,并没有热水,应楠每天都要打两个热水壶才够用。

玻璃胆热水壶容易炸,她在路边就看见过很多次爆炸过的痕迹,一地的银白色玻璃渣,还有大面积的水迹,有次就让自己现场碰上了。

那天她排着队,眼看就要轮到自己了,前面那个男生打好热水,塞紧木塞提起水壶转身那一瞬,只听砰的一声,水壶在她脚边炸开了,一地的热气,好在她穿着长裤,只是轻微的有些烫伤,并没有被玻璃渣溅到。也好在看管开水房的阿姨这种情况见得多了,也有经验,为她做了及时处理,现在她脚踝处只是很潜的一点伤疤,不仔细看也不大能看得出来。

当时提水壶的就是林易贤,高高大大,有些壮,应楠的一点小烫伤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但他硬是把她背到了寝室楼下,再后来,林易贤对她的那一点伤似乎过分的关心,谁都猜到了他心思,她只得想法设法的避开他,无奈他总是在寝室楼下等,送药送吃,关怀备至,他还连着帮她打了两个月的开水,在她一再表明自己真的完全好了才肯罢休。

室友们都觉得林易贤不错,从相处中,她也知道这个男生不错,大家都暗戳戳鼓动她,可是,她心里的那块空间很早之前就已经填满了,即使再好,也装不下任何人,更不用说有谁能替代了。

第13章

他的新家,只有一室一厅,行李,也只有两个箱子,床上用品都是塞在原包装袋的,看着像是新的。

“前几个月住同事那儿,想一个人清净就搬出来了。”他说。

“你在这儿工作?”她将视线从行李上收回。

“嗯。”他点点头,“白天行李扔这儿,本来想下班再收拾的。”

那么,他不会走了?他和她在同一座城市了,至少,在她大四这段时间,她都能轻而易举的见到他。竟没想到曾经临时更换志愿与他分隔两地,现在,还是走到了同一座城市。

她环视四周,突然想起了什么,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插电。

“口渴?我这儿什么都还没买。”他在她身后,低声问。

“不,我是想找点冰,医生不是说要冷热交替敷吗?”她边说边在厨房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厨房空荡荡的。

“已经贴了药膏,应该没什么事。”他淡淡的说。

“那先烧点热水吧,至少能热敷。”好在有些厨具,她找到水壶,简单清洗一下,然后灌满水。

趁烧水的功夫,她走向行李的位置,提起被褥的手提袋,抬眼见他仍然站在原地,她刚刚走来走去的忙活,余光不自觉地一直在留意他,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炯炯的像一道光,追踪着她,她一进到这里,就感到局促,走过来走过去,想要找事情做,害怕与他对视,更害怕在这样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密闭空间里与他近距离接触,她不敢直视他,“我去给你铺床。”说着,她径自快步走进卧室。

虽然是一室一厅的房子,卧室却很大,除了正中的一张大床,衣柜、书桌都不小,正对面一整面墙是大大的落地玻璃,倾泻一地如水的月光,静谧的隔离着窗外所有的喧哗,她按了下门边的开关,月光瞬息逃走,干净整洁的房间,只剩几件没有一丝生活气息的家具突兀的霸占着各自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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