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番外(9)

琅邪在小二的注视下苦哈哈地吃了药,正要喝汤,忽听一道熟悉嗓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大哥!哟,哈查王子,这位是......?”

“小诚,大嚷大叫,成何体统。这位是犬戎王的小女儿真真公主,公主殿下,这是在下的三弟,冲撞公主,还望公主包容。”

琅邪探头一望,只见楼下正是小王爷一行,除却大皇子和哈查王子以外,还有一个陌生的红衣少女,那少女声音甜脆,“你就是小王爷?”

樊诚一拱手,“好说好说!”

这两人一个是在草原长大,一个是野惯了的猴子,一声招呼,不像公主王子,倒似两个江湖草莽。

琅邪都能想象樊勤此时必是额头青筋蹦跳。

果不其然,只听樊勤轻咳两声,压抑着声调,“街上人多,王子,公主,不如楼上说话。”

待人走在前头,才低声对着弟弟,“怎么就你一人?小邪不与你一道?”

小王爷丝毫不懂他大哥低声说话的良苦用心,大声道,“我去他府上无人,福伯说他早出门了!方才却没见到他,想必是教姑姑领了去!”

樊勤不好在此教训他,只道,“你先上去告知姑姑一声。”

一行人上了楼,哪知他们要找的人就在楼上,恰巧目睹了全程。

琅邪站起身来,三两口灌了浓汤,朝小二道,“我突然想到今儿还有公务,替我向姑姑说一声,改日再来赔礼。”

便不顾小二喊叫,捡了个不常走的楼梯,匆匆溜了下去。

一面下,一面上,正好双方错过。

琅邪出了大门,这才悠悠迈起步子,正不知去哪儿呢,一只大手忽地出现在他跟前,断了他的去路。

此人身材高大,随便一站便遮住了半边日头。

琅邪暗道糟糕,皮笑肉不笑地朝那人道,“王子殿下。”

“侍郎大人,好巧。”

他唤这称谓时,语速刻意压慢,似在咀嚼品味,好似念的不是个称呼,而是侍郎大人的什么咽喉舌头一般,青天白日,琅邪全身鸡皮疙瘩此起彼伏,“......的确,真是太巧了,不过,您这般突然失踪,不太好罢?”

哈查咧着嘴笑,“侍郎大人似乎在躲我?”

“呵呵,王子说笑了,长安街这般宽,我哪知道王子要走哪条?”

“既如此,你们中原有句话叫‘有缘千里来相会’,说的不正是咱们?”

“……”

犬戎人本就长得有高大魁梧,这哈查王子乃其中佼佼,站在门边俨然是个巨人,加之他又阴阳怪气地唤着“侍郎大人”,实在惹人侧目。

“既不是躲本王子,不知大人是否赏脸上去喝上两杯?”

琅邪道,“多谢王子赏脸,只是琅邪还有公务,今日先失陪了。”

“侍郎大人,”哈查手劲十足,再次钳住他的肩膀,痛得琅邪龇牙咧嘴,一脸络腮胡凑到他耳边道,“上头还有你们的太子小王爷,侍郎大人难道怕本王子吃了你不成?”

楼上小王爷正纳闷哈查王子为何忽然匆匆下楼,正要下楼去找,门突然开了。

公主老板竟也在,正与那犬戎公主谈笑,扭头一瞧,“小九?你怎么和王子一道?方才还说起呢,喝了我的汤就跑了。”

琅邪讪笑,“胸闷,下去透透气。”

“怎地又胸闷?”公主变了脸色,朝他走来,“息大人既回来了,你便应听我的,好好在府中歇着,少去掺和那些事,你偏不信!”

实际琅邪已用这“胸闷”和“公务”应付了他姑姑好些年,此时也不过随口敷衍,见她当了真,生怕她又找皇帝提些稀奇古怪的要求,忙道,“姑姑姑姑,没别的事,就是天太热……”

偏生小王爷这时一把拽过他的手,“天热?小九,你这手分明冷得跟冰似的……你别是脑子出问题了罢?”

“……”

琅邪只觉今日并不适宜出门。

樊勤目露关切,但此时还有客在,倒也不好多言,只道,“先坐下,有话桌上说吧。”

樊诚殷勤地搬了个凳子,让琅邪坐他旁边,“姑姑,可以开饭啦。”

这里头,众人都拿他的身体当回事,唯独那真真公主不明状况,一双乌黑莹亮的眼睛扑闪闪地望着琅邪,片刻后又皱了皱眉,“我见过你。”

公主樊勤小王爷一起瞧瞧她,又瞧瞧琅邪,公主先问,“公主来过京城?”

她摇摇头。

小王爷问,“那,小九你去过犬戎?”

没等琅邪说话,便自行否定了,“不对,小九哪有功夫去见你?”

哈查也问,“真真,你上哪儿去见侍郎?”

真真想了想,“也许是做梦见过。”

她天真率直,并不知中原人最讲男女有别,女子都需矜持些,幸而此间众人都没坏心,只暗道她可爱,忍不住笑了笑,只小王爷挤挤眼睛,打趣道,“公主,你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咳咳——”樊勤轻咳一声,打断小王爷的口无遮拦,“小诚,有你爱吃的水晶肘子。”

他又望一眼琅邪,后者对他一笑,暗自打量起这口出惊人的犬戎公主。

这姑娘瞧着不过十五六岁,天生的美人胚子,不似汉族女子那般温婉娴静,只见她着一身颇具蛮族特色的鲜红红裙,长发只随意地束在脑后,脸上未施粉黛,却已是肤如白雪,没有一点瑕疵,她的眉毛颇有几分英气,眼眸尤其乌黑水润,当她看着人时,眼神纯净天真,让人起不了一丝杂念。她发上的红绳系着只小巧的铃铛,当她偏着脑袋,又或摇头时,那铃铛便“叮叮”地响了起来。

如此,她一忽儿像个天山上下来的小神女,一忽儿又似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侍童,就是不大像哈查的妹子。

巧了……方才她说哪里见过琅邪时,他心中也冒出这个念头:我是不是见过她?

琅邪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回看着他——这个侍郎大人,脸色惨兮兮的,看着好像生病了。

“嗯?没生病,”琅邪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受过伤,脸色不好看吧?”

真真公主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把所想问了出来,“那你可要好好养伤,”她认真道,“母后就是受了伤,成日躺在床上,春天的草原开了花,也不能出帐去看。”

琅邪笑道,“多谢公主关心,王后也会好起来的。”

真真摇了摇头,忽然陷入感伤,“也许不会好了……”

“真真,”哈查脸色露出不耐,“皇子大人们在此,你怎么又提这些?塔尔格已诊过无数次了,王后没病。”

“母后有病!”

“你说是什么病?”

“心病。”

哈查不以为然地冷哼,“哪个大夫说的?”

那真真公主似乎动了气,改用犬戎语对哈查说了句社么,哈查脸色一沉,也用犬戎语回了一句,真真瞪大眼,又提高了声,一来二去,兄妹俩竟旁若无人地在桌上吵了起来。

一桌子人看傻了眼,樊勤左一句“王子……”无用,右一句“公主……”也无用,眼看哈查气得头冒青烟,几次举起巴掌——倘若那不是自己妹子,想来已不知去了几条命。

那真真公主一对上她王兄,也像变了个人,一张小脸还不如哈查巴掌大,一边高高扬起,一边还叽里呱啦说个没完,虽则一句也听不懂,但看哈查铁青的脸,想来不会是什么好话。

琅邪看得津津有味,直到瞥见门口送菜小厮排了一排,才唤来一个离自己最近的,让他出门找个东西来。

等那人犹犹豫豫地找来放在琅邪手里,他立刻递给樊勤,“大殿下,您来吧。”

“……”樊勤瞪着手里那面大锣,“小邪,这,这要作何?”

琅邪朝那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人抬了抬下巴,又朝樊勤郑重地点了点头。

樊勤为难道,“……这未免太过……失礼。”

琅邪表情凝重,“大殿下,您看,再这么吵下去,不止姑姑辛苦做的一桌子菜会被浪费掉,说不定两位还会打起来,您看哈查王子,那一巴掌比真真公主头还大,要是拍下去,恐怕得把公主头骨拍碎。”

“没错啊大哥!”小王爷嗅着味儿,肚子里坏水也沸腾起来,悄悄朝琅邪挤着眼睛,“万一到时候出点什么事,他们反打咱们一耙,问为何不劝阻,父皇可是脸上无光啊!”

琅邪重重点头,伸手捂住樊勤的耳朵,“敲吧殿下。”并以眼神示意樊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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