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番外(28)

人犯:大人饶命,小人,小人......

......

“万岁爷,万岁爷?”桂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樊帝回过神,手里捏着那封了“密”字的折子,见刑部侍郎、大理寺卿、长安司统领都还跪在桌前,道,“都平身罢。”

“谢皇上。”

樊帝将那折子往桌上一搁,“各位爱卿都如何看待?”

赵庄道,“皇上,乱臣贼子大逆不道之言,谋反大事,该当诛除九族,卑职今日便带人去平康封街查人,必将陈申找出。”

“周鑫如何处理?”

“周鑫瞒而不报,该当同罪!”

樊帝沉默。

“谁审陈申?”

三人面面相觑,赵庄率先道,“皇上,此人胆大包天,逆天谋反,看这供文还有许多同党,卑职请皇上将此案交给卑职来审,绝不放过一人!”

樊帝看他一眼,眼中精光之后似有一丝悲意。

大理寺卿柳辰安伏在地上,“......圣上,臣与赵大人意见不同。”

“说。”

“臣以为,兹事体大,既有举报,当务之急仍是先找那陈申,待人捉到手,三司六部进行会审,倘若那等诛心之言真乃陈申所言,要问他罪谁也无话可说,如今仅凭那周鑫一人所言,未经审或经一人审便定罪,有违律法,不利皇上仁名。”

皇帝点点头,“柳卿思虑得是。”

“西郊又何处?”皇帝终问。

众人一时没有答话。

“咳咳......息大人?”

息延直直跪下,“臣,请皇上将臣从此案中撤出。”

“缘由?”

那笔录记得分明,虽有些不能入皇帝眼,三人不敢隐隐,还是这么报了上来,此时樊帝要问为何,息延只好硬着头皮道,“正如赵大人所言,此案涉及刑部侍郎,臣与琅邪平日有私交,未免包庇之嫌,应当尽早撤离出来。”

樊帝道,“柳卿方才所言,侍郎没明白?”

息延一怔。

只听他又道,“陈申尚且不能定罪,如何能定侍郎之罪?”

“可......”

“刑部一个告病一个禁足,都躲朕怕朕,息卿也要推了朕的差事?”

“臣不敢!”

“你告诉朕,陈申当不当抓?”

“当。陈申是否出言侮辱圣上,周鑫一人可以说谎,西郊数人定不会皆都诬陷于他,此事一问便知......再者,”息延一顿,“再者,陈申当日在街上抓走琅邪,倘若为真,依照律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樊帝朝后微微一靠,“好,抓陈申。咳咳......赵庄,别乱用刑,要三司会审。”

“臣遵旨!”

“皇上,那周鑫......”

“周鑫升斗小民,胆小惜命,不值此时大动干戈。”

“是!”

皇帝闭上眼,手指敲那金椅,再开口,已不再问公事,“息延,琅邪的字,抄得如何了?”

“臣前几日去,抄了两遍有余。”

“你告诉他,倘若期限内不得抄完,便再禁两月,何时能抄完,何时再出。”

“是。”

皇帝拂了拂手,几人忙退出外头。

至于那西郊如何处之,到底未说。

刚出得门外,便听背后房间里,一阵连环的咳嗽,那尖气的嗓子喊道,“万岁爷,喝了药,去躺躺罢......”

那咳嗽不肯消停,几人没得令不敢进也不敢走,都守在门外,听皇帝连续地咳嗽,好半响才说出句连续的话来,“......办你们的事去。”

“臣等告退。”

此时夕阳正无限好,只是已近黄昏。樊帝喝了药,终于缓了咳,桂珺大着胆子又劝,“万岁,便去歇息歇息罢,为这腌臜话气坏了龙体,怎地了得?”

樊帝置若罔闻,又拿起那折子,反复阅了两遍,眼看夜幕降临,宫人抬来的膳也不用,吩咐道,“去把太子叫来。”

这边召樊勤进宫,那边息延几人早已各自行动,去那平康拿人。

天启建朝至今六年,已然有杨擎开国之势,太平盛世,官民和谐,鲜少如今日般有大队佩刀官兵骑马往人群里闯,人人都觉好奇,自动让开两路挤着看,以为又有什么公主使者要来。

眼见那队官兵朝着平康而去,众人愈加兴奋,那些闲来无事的,更是撵着追着去看:不知青.楼汇聚的地方出了什么事?莫不是有什么争风吃醋杀了人?

进不得平康街里头,已被围圈的官兵堵了去路。

为首的赵庄带了一队人直如召香阁,楼上楼下,里间外间,雅间后厨......任他姑娘咿呀乱叫,客人衣不蔽体,下人惊慌失措,只板着脸,好似此间个个都是人犯。

如此闹个鸡飞狗跳,却只得各处下属报了一声,“大人,无人!”

赵庄怒转那召香阁的老板,“此人窝藏朝廷钦犯,扣起来!”

那召香阁老板全然不知发生何事,生意被人打扰已是恼怒,为何还惹上官司?街里街外看戏的人不少,今日若被带走,往后哪里还有生意做?当即大喊起来,“大人,大人冤枉,大人给小人个明白!”

赵庄道,“装模作样,回去牢里问你话!”

那人也是陷入了钱窝,“大人,大人这里问话便是,这般把小的带走,小的还如何洗得清?往后如何做生意?”

赵庄正在火气上,哪里管他这些,当即着人强押着他,只是走了不几步,便又教人挡了去,息延道,“赵大人,皇上只令抓陈申,大人为何抓个无辜百姓?”

“呵!无辜!息大人,那陈申在这阁后院倒着馊水,大人还以为他无辜?”

“赵大人,若说在后院倒个馊水也成了同党,那整个平康便无一家青楼说得清白了,大人是要将他们全抓了去?”

“就是啊大人!”

“你!”赵庄指着息延的鼻尖,“息子帆,你定要事事与我作对,是不是?!”

此时大理寺卿已不在,此二人甚不对付,又各为两边顶头上司,实在令人头疼。

息延不再理他,刑部已有人捧出那陈申画像,朗声向阁内诸人,“刑部捉拿朝廷钦犯,现给诸位一个时辰,若有线索者当立刻报上,瞒而不报,当为同罪。”

这长街人来人往,一日见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管你什么钦犯,若非大富大贵,老板哪有那个心思去记住?当即摇头,“不曾见过。”

那龟奴、姑娘们各自交头接耳一番,也都摇头。

只听一个厨房做工的下人嘀咕了一声,“此人像那收馊水的。”

他一说,旁边几个人也探头探脑,“是,就是那收馊水的!此人每日都来,是个哑巴!”

赵庄道,“此人乃是朝廷钦犯,你们为何瞒而不报?!”

那几人被他喝得直往后躲,胆子大的便顶一句,“这,大人,谁知他是朝廷钦犯?”

“此人画像便挂在城墙,每日进出都可瞧,如何不知?!”

“每日做工,哪有功夫去瞧城墙画像?”

“你!”

“......”息子帆曾以为赵庄这人只是外形粗鄙,手段卑劣,近日与他合作,方知此人空有一身武力,实际头脑简单至极。

赵庄不肯与他息子帆合作,倒合了他意,原想借此机会跟皇上禀明,此案他便不跟了,奈何刑部另两个早撂了挑子,他再不干,龙颜不悦,干脆往后都别想干了。

息延站在那姹紫嫣红的青楼里头,却没了往日万分之一的恣意,不合时宜地怀念起自己的搭档,不由感到几分寂寞:若是琅邪在此,定是快快地完事,便去饮酒便去寻欢,哪这么多屁事?

又想,若琅邪得知不能抄完又得禁足,不知要露出什么表情?

哎,只求此人安分些,莫再惹事,好生过他的日子。哎,看他流年不利,莫不真得去庙里去去晦气?

他这般神游片刻,赵庄又要下令乱抓人,忙打起精神盘问,“此人来此间多久了?”

“一月有余了。”

“最后一次来是何时?”

“只怕,也有十来日了罢?”

“打草惊蛇,人已经躲起来了。”息延沉吟片刻,“赵大人,不如分散人马,挨着长街问此人行迹,想他在此一月,必然有人听过看过,也好比这般乱折腾。”

赵庄听他说自己“乱折腾”,哪里能忍,又要动肝火,他手下一个少年却插.嘴道,“老大,息大人说的不是没理。”

那少年唇红齿白,眉眼细长,长得像只小狐狸,跟在赵庄这莽汉身边,不像个黑甲,倒像养的兔儿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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