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常德听完,脸色大变。
车停了,在海边,就是江织落水的那片海。
周徐纺解了安全带,回头:“听过我的名字?”她没想干什么,她才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就是江织在这海里喝了几口水,她就让这个家伙也来喝几口。
当然,她不能暴露了自己。
所以,她决定骗他:“既然听过我,那也应该知道,我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骆常德一听,立马问:“是谁雇来的?”
谁啊?
她没想好:“猜啊?”她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像个女鬼。
骆常德对职业跑腿人有所耳闻,被吓得不轻,一时慌神就口不择言了:“是不是骆青和,是不是她让来杀人灭口的?”
杀人灭口……
这个词说得妙。
周徐纺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后面,把骆常德从后座上拎出来。
车停得离路灯很近,光线很强,骆常德被一只手提着,吓破了胆,慌乱挣扎时抬了头。
周徐纺这才看清他的全脸,这张脸……
她只怔愣了一下,骆常德趁机,把早攥在手里的钢笔尖用力扎进了她肩锁下面,她手一脱力,骆常德就摔在了地上。
钢笔扎得不浅,血渗出来,瞬间脏了她的衣服,她眉都没皱一下,拔出肩上的钢笔,抬起来就往骆常德背上扎——
突然,路过的车灯一闪,是明晃晃的光,像火,像熊熊大火。
“别叫。”
男人粗犷的声音压着。
“别叫。”
“不要叫。”
“很快就好了。”
“很快就解脱了。”
火光太亮,灼人眼睛,她什么都看不清,隐隐约约就看见一肥硕的手,那手握着锤子,一锤一锤地敲打着。
咣,咣,咣……
周徐纺握着钢笔的手开始发抖,她趔趄了两下,钢笔掉地上了,手上还有血,她木讷地抬起来手,捂在右边胸腔上。
钢筋,是钢筋,锤子下面是一截很粗的钢筋……
她几乎站不稳,连连踉跄。身后,骆常德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一块石头,从后面靠近,高高抬起来——
突然,他的手被截住了。
他回头,瞠目结舌:“江、江织。”
路灯下面,江织的脸白得几乎剔透,眼珠却漆黑,与身后浓浓夜色一样,像一滩化不开的墨。
他截了那块石头,毫不犹豫地,直接砸在了骆常德脑门上。
骆常德身子一软,倒下了,脑门的血汩汩地流。
江织扔了石头,伸手拉住了趔趔趄趄的周徐纺。
“徐纺。”
她回过头来,瞳孔无神,摇摇欲坠着往后倒去。
“徐纺!”
她倒在了他怀里,目光空洞,像是呼吸不上来,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钢筋……”
江织看见她胸口的血,整个人都慌了,他听不清楚,摘掉她的口罩:“怎么了,纺宝?”
她眼睛通红,泪如雨下。
“这里,”她颤着手,抓住江织的手,按在胸腔上面,像脱水的鱼,张着嘴,“这里……钉了钢筋……”
有只手,拿着锤子,把钢筋一点一点往她胸腔里钉。
------题外话------
顾总裁: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顾总裁:织哥儿,快去抓鬼。
江织:先同居。
顾总裁:脖子以下,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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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去江织那睡,江织查纺宝
有只手,拿着锤子,把钢筋一点一点往她胸腔里钉。
“江织。”
“江织。”
她小声呜咽着,叫了他两句,便昏过去了。
江织把外套脱下,包裹住她,小心地抱在怀里,往车上走。
愣神了老半天的阿晚赶紧跟上去。
江织回眸,瞧了他一眼:“你留下。”
惊魂未定的阿晚:“啊?”
江织简明扼要,命令:“把地上的血迹,还有那块石头都处理掉。”
阿晚:“!”
毁毁毁尸尸尸灭灭灭迹迹迹!
阿晚惊恐地看了一眼‘尸体’,以及‘凶器’,还有凶案现场的‘证据’,他哆嗦了,结巴了:“老老板,我我我不敢。”
他可是目击证人啊。
不,他不能当帮凶。
“老板,我怕坐牢……”
“人没死。”江织看他像看智障,“蠢货!”
阿晚:“……”
他差点被吓死!
附近没有医院,江织也不放心把周徐纺送去医院,就带她去了一家中医诊所,还不到九点,诊所就关了门。
江织两只手抱着周徐纺,满头都是汗,他直接用脚踹,踹了好几脚,里面才有人吱声。
“别敲了,没人。”
江织继续踹,一脚比一脚狠。
里面的人不耐烦了,咆哮:“叫你别敲了!”
“是我,江织。”
诊所里是熟人,薛冰雪的老师,一个大龄单身男中年,并且,即将跨入老年。
大龄单身男中年在发火:“是你也不开门!”语气极度不爽,“今天打烊了,明天再来。”
江织继续踹:“再不开门,老子放火了。”
这死小子!
哐!
门被大力拉开,大龄单身男中年披了件老年款军大衣,脸比碳黑:“大晚上的,干嘛呀!”
季非凡,男,四十九岁的年纪,五十九岁的脸,六十九岁的步伐,七十九岁的头发,偏偏,二十九岁的心理年纪,他是一名三代单传的‘老中医’。
薛冰雪就是拜在了他名下,学中医学。
江织抱着人,绕开他,进去:“我女朋友受伤了,你快帮她看看。”
季非凡摸了摸头顶那所剩无几的几根黑白掺半的头发,扫了几眼伤患:“把她放床上。”
江织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了看诊的病床上,扯了床被子,仔细盖好。
季非凡打着哈欠,拖着‘老年人’的步伐,边打量着:“用什么扎的?”
“钢笔。”江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催促,“你快点!”
季非凡也是个爆的,横了江织一眼:“急什么,皮肉小伤,死不了人。”看了一下出血量,揉了把眼睛,“你先把她的衣服脱了。”
说完,他抹了一把因为太困而流出来的生理眼泪,趿着拖鞋去拿药。
江织坐在床头,只纠结了几秒,伸手去解周徐纺的衣服,手才刚碰到她领口,她突然就睁开眼睛,同时,抓住了他的手。
醒了?
她还有点混沌,目光呆滞:“你是要脱我衣服吗?”
江织点头,脸比周徐纺还苍白:“要处理伤口。”
他把她外套的拉链拉下去。
她立马按住他的手:“不可以脱。”涣散的意识慢慢回来,有些脱水,嘴唇很干,她舔了舔,说,“我已经没事了。”
江织还有种坠在半空中的感觉,踩不到实处,怕、慌、乱,还有惴惴不安的无措。
刚刚她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他还心有余悸,这会儿,她又生龙活虎了,从看诊的病床上爬起来,站在地上,还蹦了两下。
“真的,已经好了。”怕他不信,她接着蹦。
这家伙,要弄死他啊。
江织心脏还跳得飞快,缓不下来,脸色比她还要难看,手心还在冒冷汗,他把人拽住:“别跳了。”俯身,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我不看你,你自己擦药好不好?”
她不想让他看她的伤口。
那就不看。
周徐纺这才躺老实了:“好。”
江织担心她的伤,眉头皱得死紧,又心慌意乱得厉害,脾气很不好,很没有耐心地催促:“药配好了没?”
季非凡回头就嚎了一句:“催催催,催什么催!”把药和绷带都捡到托盘里,端过去,他瞅了一眼伤患,“衣服怎么还没脱?”
周徐纺看得出来,江织和这位大夫是认得的,就主动打招呼:“爷爷好。”
“……”
来自大龄单身男中年的死亡凝视:“我今年四十九。”
周徐纺表情管理很差,那副‘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简直不敢相信’的表情全部写在脸上,嘴上改口:“叔叔好。”
季非凡已经不记得多少次被三十几岁的小伙子称作爷爷了,万箭穿心也穿麻木了,哼唧一声,不跟小姑娘计较:“先上药吧。”
她下意识把外套的拉链拉上去:“我可以自己上药吗?”
这姑娘,防备心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