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出手富满门(4)

顾四郎轻拍妻子后背,语气和缓,“这件事交给为夫去办,你养好病才是最重要的,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嗯,都听你的。”他是她的天,一生的依靠。

他松了口气,“不要担心莲姐儿闺誉不保,大不了从岳父舅兄的麾下去找一个,武官不在乎这种小事。”

她一听,噗嗤一笑,“婆婆会气死,公公会指着你的鼻头破口大骂,说你是大逆不道的子孙。”

文人向来自命清高,看不起言行粗鄙的武将,当年蒋秀翎要嫁入锦阳侯府也是一波三折,受到不少鄙视和辱骂,皆言她高攀了,不知羞耻,泥里的蚯蚓也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即便过了十数年,儿女成双,她还是格格不入的那个,融不进文人世家,始终被拒之在外。

“气就气吧!反正不是第一回……”顾四郎捏捏妻子的手,趁她心情不错时说两句打趣的话,不意眼角一瞟,看见一子一女脸色有异的进了院子,似乎有哭过的痕迹。

“进来。”

父亲一声低唤,身形略有差距的姊弟俩很慢地进入屋内,浓浓的药味一下子冲进鼻翼,让两人原本委屈的眉目更显得楚楚可怜,一副小受气包的模样。

“怎么了?”

顾清莲、顾清真一个低头,一个仰头,相视无语,红了眼眶,鼻头酸涩的轻轻一抽。

“谁要开口?”顾四郎看了看小嘴抿成一条线的儿子,瞧见他身上几个脚印和污痕,再看一眼欲言又止的女儿,怯生生地像是失去羽翼的雏鸟。

“爹,我们……呃,没事……”一想到那些人凶狠的眼神,她话到嘴边又缩回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四房在侯府的地位向来不高,要是为了一点小事被赶出去,他们要住哪里?

“真哥儿你来说。”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但大女儿为求全而屡屡退让,让人不由得失望。

真哥儿看了二姊一眼,吞吞吐吐的说得结巴,“是……七弟弟推我,他……他说他才是六少爷,我长得又、又小又矮,应该是最小的,我……我不同意,他……他就踢我……”

锦阳侯府的老夫人相当厉害,而且善妒,没有容人之量,因此府中四位老爷都是由她肚皮生出来的嫡出,没一个庶出。

七弟弟指的是三房的庶子,在府中排行第七,长得虎头虎脑,有点胖,气力不小,因为其母是受宠的姨娘,是某亲王所赐的贵妾,因此母子俩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除了长房、二房的嫡出外,见谁都颐指气使,不放在眼里。

“莲姐儿,你是姊姊,又比他俩大六、七岁,你为什么不护着弟弟?”维护两句也行,庶出打嫡出就是不对。

“我……我……我怕七弟,他打人很痛,叫他别打了他还是打……”一双惊惧的水眸蓄满了泪,仿佛在说“我没错,为何要骂我?我阻止了呀!但没人听,阻止不了”。

顾四郎闻言一眯,“他也打你了?”

“我……我……”她咬起唇,泪珠儿直落,好似梨花带泪,柔弱地需要呵护。

“欺人太甚,黄口小儿也敢爬到我儿头上撒野,三哥是怎么教孩子的?我去找他理论……”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些人越来越过分了,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四郎,别呀!我们势单力薄,斗不过他们的。”独木难支,大房、二房、三房都想吃掉四房。

“爹,三伯只会偏袒杨姨娘,他听不进去您的话。”去了只会自取其辱,何苦来哉?在吵嘴上爹一向说不过人家。

妻女的劝阻让顾四郎有气难抒,一口气憋得胸口发疼,若他的儿子再大一些就不用孤军奋战了,“你们要我忍气吞声,当没这回事?”

蒋秀翎眼露苦涩,“不退让又怎样?你能带着一把刀冲进三房院子,见人就砍,不怕见血?”

那是武人的作风,全然不跟人讲理,先砍了再说,她的父兄便是这种人,谁受了欺凌便带人杀上门。

不见得真是杀人,而是震慑,打败对方,对方自然心存惧意,下回想踩武将家的脚就得衡量看看自个儿的命有几斤几两重。

“这……”他一噎。

都是一家人,干么喊打喊杀的,大家都懂礼识趣,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把理掰开了讲。

“四郎,我们争不过人家,别再痴心妄想别人会当你是兄弟看待。”自从娶了她之后,锦阳侯府就成了文人世家的笑柄,本就不怎么响亮的名声更加一落千丈。

他沮丧的垂下头,“翎儿,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害你们受苦,我太没用了……”

【第二章 邻居哥哥欺负人】

“二哥,你快一点,拖拖拉拉的干什么,四肢不勤老得快,你再慢下去都能跟老牛结拜了……”

猴儿似的孟淼淼一下子窜到最前头,穿着旧衣衫和哥哥穿不下的旧裤子,一束头发绑在脑后,一副野小子的打扮,背后背着比哥哥的箩筐小一半的小箩筐,嘻嘻哈哈的双手插腰,脚踏大石头高声叫嚷。

尾随在后的孟明鑫背着半筐的野生栗子,还有二十多颗有点酸的金黄橘子,上头再搭上几把野菜。他的箩筐已快满了,再装也装不了多少,只能用手拿着。

反观小人得志的妹妹,她的箩筐里就一把野莓,连片菜叶子也没有,难怪她身轻如燕,手脚俐落,一爬就爬到十人合抱的大石头上。

“你给我小心点,别蹦蹦跳跳,留心点脚下,你要是硌破一点皮,我回去会被爹打到吐血……”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一钻进山里就像回家似的,毫不矜持。

“二哥,你别叨念了成不?这条山路我来来回回走了好几百回了,哪里长蘑菇,哪里有兔子洞我都一清二楚,绝对出不了错。”她说着原地跳了三下,表示此山任她踩,她蒙着眼走路也不会走岔,熟得跟自家菜园没两样。

“难不成你还想打只野鸡回去加菜?”孟明鑫揶揄妹妹的淘气,她什么都敢玩,人家是上树掏鸟蛋,她是烟熏蜜蜂,再摘下比她重的蜂巢;下溪摸虾她嫌小,捉来约莫手臂粗的鲈鳗,差点被鱼给咬掉小指头……

总之,他有个令人头痛不已的妹妹,古灵精怪又活泼好动,他常说她是个假小子,野起来比谁都疯。

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摇头晃脑,“一只不够吃,最少要两只野鸡,你忘了大哥、三哥要回来吗?”

“呿!谁记得他们,少吃一口、两口饿不瘦,让娘蒸两个窝窝头就够了。”省下来给妹妹买新裙子。

孟明鑫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妹妹,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妹妹是世上最可爱又最可恨的宝物。

“二哥,你变坏了。”她咯咯笑着往草丛奔去,先用手中的竹枝拍打草叶,再把杂草拨开,里面藏了七、八颗野鸭蛋。

所谓的山其实并不高,也就两、三百丈的高度而已,因为腹地甚广,野草丰美,因此有很多的野兔、山鸡和一些獐子、?子、田鼠和蛇类,至于什么老虎、熊瞎子一头也没有,要到更远的深山才能见到。

所以出入的村民并无被野兽撕咬的危险,最多因天雨路滑,或是自个儿不留神脚一滑,跌个四脚朝天,十余年来尚未听闻有人死在山里,孟家人才允许金疙瘩似的小女儿上山玩耍,摘摘野菜野果当野趣。

“哪里坏了,普天之下找不出比你二哥更老实的庄稼人,瞧瞧我这一身结实的肉,锄土耕地两不误,年年都是丰收年。”孟明鑫拍拍胸膛,少年的身体已有男子的雏形。

“二哥,你为什么喜欢种田?”她顺手把拾来的鸭蛋往他筐里堆,底下垫着野菜不怕磕破。

他想了一下,摸摸妹妹的头,“那一年我们刚和大伯、二伯、三伯他们分家,因为要治你的病,家里银钱不多,田地又只剩三亩,缴了税根本不够六口吃用……”

那时饿着肚子的他便发下宏愿,要种出好多好多吃不完的粮食,喂饱他的家人,让大家不用挨饿,三弟可以尽情吃冒尖的白米饭,妹妹不必再吃向人借来的碎米粥。

种田好,有粮食吃,肚儿饱饱精神好。

不过要不是妹妹福泽深厚,随便一踩踩到包金的石头,他们可能还得饱一顿、饿一顿的忍受饥寒,哪来今日的好日子,更别提有几十亩的水田。

为了让妹妹吃好、穿好,天天有肉吃,他要更加努力,种出妹妹口中亩产九百斤、一千斤的田地,还要改良稻种,种什么杂交水稻,使一年一获的稻米能一年收成两次,好买下更多的田地再种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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