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每天都想闹海+番外(61)

蓝衣仙子略作思忖,颔首莞尔,“好。”

两人刚订下约定,便听有人叩门探问,“露儿,可是歇息了?”

“啧啧啧,好贴心呀~”南袖坏笑着,拿婉露打趣,继而起身,“我就不耽误你们温存了。”言罢,一个旋身便没了踪影。

婉露将才说道,“请进。”

“吱呀”一声,门轴缓缓转动,透过逐渐延展开来的门缝,白钰只得见,端坐于榻边的仙子已浑然融入皎皎月光,清透如蝉翼,似乎随时都会奔月而去。

其实山月居,有另外一层意思,他是山,她是月,任由月盈月缺,山始终岿然不动,请求容留那漂泊的月光。

“你可还好?可有磕着碰着?”他挨她身侧坐下,轻声问。

“怎会,只是...”仙子有些不安,“我方才对夜姑娘说的话...是否太重了?”

“重不重,我不知道...”白钰笑了,“至少在我耳里,十分中听。我认识的婉露仙子,敢于违抗天帝的谕旨,敢于在人前与西王母对峙,敢于为莫须有的游魂涉险,敢于凭借一身胆色同我并肩作战...还敢,为了白某与涂山妖王相争...”

听出了某人的自得,婉露不禁摇头一笑,促狭道,“狐帝陛下,是在窃喜得意吗?”

“是窃喜。”白钰轻轻揽过她肩头,婉露则安稳地靠在他胸前,听着他起伏的心跳声,仿佛整个时空都跟着沉静下来。

“是窃喜,总觉是窃来的,既欣喜得到...又惶恐失去。”这是白钰第一次,将心底的这份脆弱和盘托出。

“你是从我这里偷走的,”婉露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目光灼灼,“就不要再还我了...”

“露儿...”

仙子一脸的郑重,只是为让他安心,然而白钰的心思却飞到了九霄云外,只因那手停放的位置,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白钰努力克制住自己蓦然翻涌而起的情/欲,反握住仙子的手,不着痕迹地离开了那暧昧的部位,沉声道,“等这趟峨眉行结束,我就领你回青丘,见见我的父母,可好?”

“你爹娘?”婉露有些胆怯,“你是神族,我是凡仙,他们怕是...不会同意吧...”

“不会的,他们会喜欢你的,别担心。”说着,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听闻这么快就要见家长,婉露是又羞涩又惶恐,长长的睫毛垂了下去,借着月光隐约可见仙子泛红的脸颊...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念,再次崛起,铺天盖地来势汹汹,白钰深知,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只怕再呆下去,自己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轻浮孟浪之举...

届时,吓着露儿可就不好了...

“夜深了,早点歇息吧,我明天再来候你。”白钰安抚地摸了摸仙子的头,便就匆匆告辞了。

待他走后,仙子才是狡黠一笑,这个人啊...尾巴都藏不住了,还在故作镇定…

不过...原是没见过,不想九尾狐的尾巴,还挺好看的~

且说南袖在回自己房间的途中,于廊檐下见着了倚靠着廊柱的楚离。墨发玄衣,直要融进夜色中,只有妖异的红瞳,在月光下,鬼魅地噬人,直勾勾地盯住她。

“小红,我得回幽冥界了…”他平静地说。

楚离冷不丁的一句,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讷讷地回了一个字:“哦。”

虽说是意料之中的反应,但仙子的冷淡还是让他有点受伤,天性散漫的冥主楚离,生平第一次感到忐忑,他试探地问:“想不想去我幽冥界转转?那里有一些人间抑或天界,都瞧不着的风景...”

“不了。”南袖斩钉截铁地拒绝,“过两天我就回家了。”

楚离默了片刻,几度启唇终是放弃,只落落一笑,“如此,后会有期。”

“哦,再见。”南袖摆摆手。

“小红...”楚离再次鼓足勇气,终于问出了口,“如果没有孟阙上神,我们...会有可能吗?”

这...这什么跟什么啊??

南袖无语,怎么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我喜欢孟阙?谁会喜欢那条自以为是,恶趣味的老龙啊?真是...

“我又不喜欢他,”南袖嗤了一声,“我喜欢的可是这六界四海最帅的男人——狐帝白钰!”

“......”

楚离诡异的沉默了,看这小仙子还一副颇为得意的样子,貌似分明不晓得自己表现得有多么明显...迟钝如斯,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孟阙了。

然而,躲在转角墙后的孟阙,将二人的交谈尽数听了去。

原来傻麻雀对白钰还是念念不忘啊...

他伤感地轻轻叹笑一声,自阴影中消失,他以为心痛就会像是洪水泛滥汹涌来袭,然而没有,他只感到心脏像被针扎似的一抽一抽的疼,轻微却细密,尖锐的持续着。

他忽地,想起在昆仑山的那个月夜。

当他得知白钰喜欢上别人时,自己却在那个夜晚沉沉睡去了,然而今时今刻,他却是睁着眼,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要一合上眼,红衣仙子的一颦一笑便会不停地于脑海中闪现...

这太过明显的差别,让他清晰地意识到,他只怕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对这聒噪的小麻雀上了心,以致于她一出现,他便将对白钰的执念通通抛却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被困于镇南府,当仙子第一次欺近他时,他便坠入她...那双如黑夜一般深沉的眼眸。

是啊,他不是计较的人,若非是上了心,就算被画花了脸带个帷帽就是了;他不是爱戏弄的人,若非是上了心,怎会再三捉弄于她;他不是好分享的人,若非是上了心,怎会将繁若谷让与她建屋;他不是好相与的人,若非是上了心,怎会拿玄天青龙的真身取悦于她...

从榻上翻身坐起,过往的回忆混杂着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齐时涌上心头,令他焦躁难安,这如野蔓缠绕的心事,还没来及开花结果,就要拖住他无尽的向下坠落。

一个闪身,便化回龙形,一头扎入瀑布下的碧潭。

浮潜于瀑布下,任由那湍急的山涧冲刷着一身龙鳞,如此,方始让人慢慢冷静下来...龙,本是天地间最恣意逍遥的神,如今却自困于五步见方的浅潭,只为片刻清醒...

始知情之一味,竟是这般酸涩。

孟阙复回人身,失魂落魄地自水中走出,也懒得用术法去除浑身的湿气,心思又无法避免的落回到那只傻麻雀身上。这傻姑娘还念着她的狐帝,然而,久无音讯的白钰如今对南袖还是那份心思吗...?

他要是对她无意了,这傻子该多伤心呀?

一想到南袖会伤心,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不行,我得替她探探口风,要是白钰真有二心了,那我一定...

呵,我又能怎样呢?

孟阙苦笑,将手中的龙鳞放出,目光追随着龙鳞飘远,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片龙鳞悠悠荡荡,竟是飞入了山月居东厢某间屋子...

他不由眯起了眸子,若是记得没错,那应是玉郎仙君的卧房...

第六十一章

怎么会...?

好半天,孟阙终才从震惊中回神,一个惊天的想法浮上心头,难道...

所谓的玉郎仙君,其实...就是白钰?

因此,他对他,才始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是,他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呢?回想他同婉露仙子之间的种种...莫非,是为了追逐所爱?

等等,既然白钰心悦之人是婉露,那为何,当初在昆仑山又说是喜欢南袖呢?不,不不,白钰绝非是朝三暮四,三心二意之人,定是哪里弄错了...

正当他猜疑不定时,收到了白钰的回信:白某从始至终都未曾心喜过南袖仙子,不知孟兄何出此言?

从始至终...都没动心过吗?

孟阙开始在脑海中仔细检索,婉露仙子当初出席瑶池晚宴时,与西王母明嘲暗讽的一顿切磋,引得满堂关注,他自也是将那场好戏从头看到尾的。只记得,最终是王母败下阵来,只得让她入席落了座...

等等!不对,不对...

席座最末端的仙子...不正是婉露吗?!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搞错了,白钰其实很早之前,就向他说了实话...

这剧情陡转直下,孟阙半晌都回不了神,一时间,竟不知该是喜或忧。他大抵是可以体谅白钰隐瞒身份的动机,毕竟南袖同婉露仙子是交心的朋友,若是让麻雀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狐帝心悦的...实则是自己的好姐妹,这的确,让人很难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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