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还是没反应,温荣心里也有些绝望了,她的性格太倔强,这一次怕是不会原谅他了。可是他又舍不得放手,他深怕一放手就是咫尺天涯,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突然想起那次在法缘寺,法缘和尚说他将来一定会情孽缠身,当时自已还很不以为然,心想自已有的是时间,或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者再多的烦恼丝他也能一刀斩断,然而现实是,金石未开,他也没有手起刀落的勇气。
“阿宁,我不是故意要安排你的生活,我只是看你那么伤心,怕你会出事儿,所以才请永华带你上京的。我想离得远远的,有了事做,你就不会想那么多了。当时你那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疼。”
他停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说不下去,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忘了他好不好?你这样总想着他,我的心里真是很难受的。”
他说完了屋里又是一阵沉寂,傅清宁悄悄瞄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沮丧,眼中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忧伤。
她心底憋着的那股气突然就消散了。
她终于开口了:“你说话算数?”
温荣还有些回不过神,“什么话?”
“揍你的话。”
她摸了摸拳头,“昨天你那么对我,我现在还是很生气,我要揍你一顿出气。”
“当然,你随便揍吧,别揍脸就行。”
叶襄在屋外头轻哼了一声,“别揍脸,亏他说得出口,他还有脸吗?”
小容夫人笑着将他拉走了。
*
窗外曙光微浓。
兰草一早起来,准备去问一问傅容柏那套首饰去换了没有,突见温荣从傅清宁的房中走了出来。她吓了一大跳,也不敢叫住他,连忙走回房间,推醒寒山,“不得了了。”
寒山被她推醒,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她一说,便道:“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看温大人他不是个乱来的人。”
兰草犹自怀疑,“万一有事呢,这还没成亲呢。”
“你要是不放心,直接去问你家姑娘不就行了,好过自已心里乱猜。”
兰草嗔道:“哎,这种事情怎么能乱问。”她酝酿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去找了傅清宁,支吾了半天,等得傅清宁都不耐烦了,方才问道:“姑娘,昨晚温荣是不是来了,你们有没有…”
傅清宁躺着还没起呢,听她说了半日,好容易才听明白了,不禁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我们,我们没有,兰草你不要担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刚刚送我回来的。”
兰草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毕竟你们还没成亲。”
傅清宁连忙打断她,“兰草我知道了,我在很困,能不能让我再睡一会。”
兰草又怀疑了:“这天都亮了还睡觉,你们昨晚到底在做什么?”
傅清宁没好气地道:“聊了一晚上的天,可以吗?”
说完把头蒙到被子里去了,兰草又不好把她从被窝里揪出来。她摇摇头,口中嘀咕,“哄谁呢,孤男寡女一晩上在一起只说话聊天。”
第78章
温泓见自家大哥回来时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和他打了招呼还聊了两句。他连忙去找牟瑞月:“一会咱们去和大哥请安吧。”
牟瑞月奇道:“干吗要去请安呀,咱府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规矩?”
“别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赶紧想想,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见着大哥的时候,赶着着和他提出来,他一准答应。”
牟瑞月还有些怀疑,“这样也行?”
温泓笑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两人破天荒地头一次一起去向温荣请安,请完还不走,温荣疑道:“你们还有事吗?”
瑞月忙道:“我想把后院的空地改成跑马场,想来问大哥你一声。”
“明日和厉管家说一声,叫他找工匠做吧。”
“我还想请大哥帮忙建个射箭厅,闲时可以练练手。”
温荣答得爽快,“可以。”
温泓忙又接口道:“大哥,你屋里的那副铁玉做的棋子能给我吗?”
温荣不耐烦地道,“拿走吧。”他见两人磨磨蹭蹭地还不想走,便皱眉道:“你们还有事?”
温泓笑嘻嘻地道:“大哥,你和清宁是不是和好了?”
温荣脸一沉,“要你多管闲事。”
两人一同出了门,瑞月抱怨道:“你那么性急做什么,我还有好几件东西没说呢。”
温泓也懊恼道:“谁知道他翻脸比翻书还快,什么时候他们两个再吵一架就好了。”
令人失望的是,两人接下来并没有再吵架,大概是因为把心事剖明了,倒比以前还亲密了一些。
端午临近,温荣带了傅清宁来看马,到了马厩,他让马夫牵了一匹骏马出来,毛色火红,不带一根杂毛,唯有四足铁色生光,看上去就很威风雄壮。
“这是高丽国进贡的火龙驹,本来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虽然比不上汗血宝驹,也是千里追风,很不错的。”
傅清宁道:“我的骑术又不怎么样,有了好马也是浪费,不如你把它给瑞月吧,她最喜欢马了。”
牟瑞月正好和肖静彤从外面走进来,一听这话大喜,忙接口道:“好啊好啊,清宁说得很对嘛,她不要大哥你送我吧,好马也要遇上合适的主人嘛。”
温荣没接她的话,只对傅清宁道:“你骑术不好,才更需要好马,这匹火龙驹性格温驯,又听话,很适合你,这里场地太小,跑不开,我们到郊外去,你可以试试它的脚力。”
说着就让马僮把他的马匹和火龙驹牵到门口去。
牟瑞月在一旁道:“跑马好啊,我也去。”
话未说完,温荣瞪了她一眼,“你很闲吗?有空多学学管家,别总叫温泓替你打理。”
牟瑞月焉了:“啊,知道了,我不打扰你们,你们去吧。”
这时肖静彤怯生生地插嘴道:“表哥我可以选一匹吗?”
温荣心情好人也大方,“选吧,看中哪匹就送你了。”
他拉着傅清宁便走。牟瑞月捏起拳头向他后背挥了挥,正巧傅清宁回头瞧见了,向着她笑了一下,牟瑞月也回了她一个鬼脸。
一旁肖静彤道:“傅姑娘和荣表哥很熟么?”
“熟呀,她将来一定做我嫂子了。”
“荣表哥不是还要守孝吗?这样一来,傅姑娘要等上很久了,她年纪也不小了。”
“那就没法子了,她不等也不行吧,大哥对她看得那么紧,她想嫁别人也没有机会。”
“可这门第上也差太远了吧。”
“大哥不在意这个。”
肖静彤接着又道:“这未嫁的姑娘成亲前就和人这么亲密,真的合适吗?不怕人说闲话?”
牟瑞月看了她一眼,“静彤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你还学骑术吗?”
肖静彤忙道:“学,我本来就是来学骑术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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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肖府,肖夫人见女儿绷着一张脸,便问:“怎么了彤儿,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吗?”
肖静彤摇头道:“没有,只是看到一匹好马,偏偏有主了,心里觉得可惜。”
肖夫人道:“所以说女孩子学什么骑马?不如多学些女红,将来还能派上用场。”
肖静彤撒娇道:“人家都会我不会,要让人笑话的。”
恰好肖逸在一旁,听到这话对她挤了挤眼,肖静彤也没有理睬。
等肖夫人走后,他便笑嘻嘻地道:“妹妹,你是不是碰到钉子了,要不要哥哥助你一臂之力啊。”
肖静彤瞅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你我一卵同生,你的心思我会不知道吗?我也是好心想帮你嘛,你是我妹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说得好听,你有什么条件?”
肖逸凑近了些,“什么时候你帮我递个信给外祖母身边的红笺吧。”
红笺是李氏身边的丫头,年仅十五岁,生得袅娜可人,肖逸掂念上不是一两日了,只是李氏管束甚严,苦于没有机会下手。
肖静彤哧笑一声,“吃在碗里瞧在锅里的,你玩了身边多少丫头了还不够,这种缺德的事,我才不做。”
肖逸笑道:“妹妹,你再好好想想吧,你我合作,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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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拂面,炎夏在渐渐临近。温荣和傅清宁沿着大道一路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