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是我暗恋对象(13)

成月躺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脑子却不停地在冒出些想法。

为什么所有人都一副对未来很笃定的样子呢,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提起未来,会觉得心里很不踏实,觉得未来一眼望不到头。

不想了,睡觉,明天还要去采访。

她觉得学校太不人道了,这都临近期末了,还这么多活动。她所在的校报记者团安排她去采访一位老教授,老教授九十岁高龄,对学校某个学科做出了巨大贡献,如今退休在家。

老教授虽然德高望重,却不好联系,成月前几天几经周转、到另一个校区问了好几个老师和学生才终于要到老教授的联系方式,磨蹭了很久才终于忐忑不安地给老教授打电话,电话过了十几秒后被接通,接电话的是老教授的妻子。

成月说明来意后,老教授的妻子简单问了几句,就同意她在周末时到他们家来采访,成月打完电话之后,一方面为任务有进展而开心,另一方面又觉得忐忑。

这还是她第一次去别人家呢,还是一位老教授的家,也不知道这次采访她会不会说错话,本来她这几天紧张的不得了,谁知道今天运动太多,反倒不紧张了。

想了想,她还是给钟寻发了消息:“我明天要去采访一位老教授,很紧张。”

钟寻不一会儿就回复:“好好准备采访稿,采访时放轻松就好,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早点睡觉。”

“好。”她把手机放到床边的收纳箱里,窝进被窝里开始睡觉。

睡前的最后一秒,她模模糊糊地想,如果是钟寻来采访,一定不会像自己这么忐忑吧。

夜里她却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还在高三,和钟寻同班。有节英语课,大家起哄让他唱歌,他在大家的起哄声下上了台,大概是觉得害羞,他站在讲台上背对着大家唱,唱的是什么内容她醒来时已记不太清,只记得钟寻在最后下台时转过头,狡黠地朝她笑了笑。

第二天下午,天气有些冷,她加了个外套才出了门。

在教学楼的空教室里练了好几遍自己准备的稿子之后,她才终于背上书包走出校门,踏上了校门口的公交车,在公交车上她仍然想着到时候和老教授的采访,差点坐错站。

下了公交车以后,她又几经周转,终于找到了老教授的家。停在老教授的家门口,她忐忑不安地敲了敲门,静静等待主人来开门。

来开门的是一位虽已年迈,却很有气质的老人,应该是老教授的妻子。她笑着问:“你就是学校宣传部的吧?”

成月点点头,也和善地笑。

老人请她进到房子里,成月换了鞋,跟着老人走到里屋。客厅里是很简单的摆设,只有沙发和一张桌子,连电视也没有。

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另一位老人,他虽然已经九十岁高龄,身体却很硬朗,此时此刻正端端正正地坐着看报纸,看到成月,也笑了笑。

成月为了不耽误两位老人的时间,和两位老人寒暄了几句就开始采访。她这次采访的主题主要是讲教授为学校、为国家做出的贡献,也就是采访教授过往的经历,因为教授年纪大了,所以很多事都是由老教授的妻子代为回答的。

讲到当初老教授放弃大好前途来到这个学校,老教授笑了笑,说:“人嘛,终究还是要有点奉献精神的。”

成月看着老教授坦然的笑容,不禁动容。

这次采访很成功,成月在采访完后和两位老人告别,松了一口气,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在公交车上,她琢磨着稿子应该怎样写,又差点坐过站。

等回到学校后,她先给钟寻发了个消息:“这次采访很成功,我觉得此行很值得。”钟寻没有马上回复,大概是在忙。

第11章 采访(下)

她在教学楼的空教室里待了一下午,写完之后修修改改,又和温盏交流了一下,才终于完成了稿子,然后发给社团老师。

社团老师并不是很满意,给她指出了一些问题,让她重新修改,成月看着这些问题,皱了皱眉头,她的建议有些可取,有些不可取,但没有办法。

成月把整个晚上都耗在这上面,最后她终于按照老师的要求把稿子修好,发给了老师。心里却不大开心,她交的稿子的很多东西,并不是她想展现的。

这时已经晚上八点,成月把最终的成稿发给老师后,在空教室里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然后看向窗外,窗外正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许多人撑着伞,在广场上走着。

她看了一会儿之后回过头来准备写文学评论,刚构思好大致的框架,写了第一段,她就看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社团老师给她发了一个文件。

社团老师:[文件]这是我更改之后的,你看看老师改了哪里,从中学习一下。

成月拿起手机,下载了文件,开始看被老师修改后的自己的稿子。

她看完之后,觉得一股怒气直上心头。老师修改的稿子,已经把成月原本的稿子改得支零破碎,甚至还有几处语法错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些语法错误一一挑拣出来之后,截图发给老师,并附上一句:“老师,这些地方我觉得不太妥当。例如这里,缺少主语……”

老师没有回她。

成月又看了一遍稿子,发现这位老师甚至捏造事实,捏造一些老教授没有做过的事。她等了一会儿,老师还是没有回她,于是她想了想,打字:“老师,我有一个建议,我觉得我们的成稿应该给老教授看一下,不能直接发出去,因为我们的成稿,可能和老教授想要表达的有不同的地方。”

事实上,这是她很久之前就发现的一个问题,他们的记者团,每次采访完老师,采访者写一篇稿子出来给社团老师改改,就发到了校报上,但是被采访者在校报被分发之前,不能看到自己的表达被呈现出来的样子,她觉得,这对被采访者很不尊重。

老师仍然没有回她。

成月看了好几遍稿子,越看越生气,终于忍不住跟温盏抱怨:“老师把我的稿子改得面目全非,我觉得挺生气的。她看这篇稿子不顺眼,可以让我继续改啊,为什么要强制性的把我想要表达的东西换掉,换成她要表达的东西。这是我的孩子,它再不好,也是我的孩子,她凭什么插手它的成长。”

温盏回复她:“冷静点,要不你试着和老师沟通一下?”

成月想了想,最终下定决心给社团老师打字:“老师,其实我的稿子有不好的地方,我可以自己改的,因为我有点介意别人改我的文字。您对这篇稿子不满意的话,让我改一万次都可以。”

这次她没有等多久,她刚刚写了一段文学评论,就等到了社团老师的微信电话。成月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微信电话,心里有些慌张,她带着手机出了教室,到了教学楼的大厅,然后按了屏幕上的接听键。

社团老师开头的第一句话并不友好,她怒气冲冲地质问成月:“你是不是觉得我把你的文章给改差了?”

成月愣了愣,她站在教学楼二楼大厅的窗台边,看了一眼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然后轻声说:“老师,不是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电话里的女人不依不饶。

她尽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她想完完全全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但她发出的声音还是颤抖着:“我只是觉得,老师你对我的稿子不满意,可以跟我说。”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加上这句话:“我真的不喜欢别人在不告知我的情况下改我的稿子。”

成月背靠在窗台边,垂着头,紧接着,她迎来了社团老师劈头盖脸的痛骂声:

“你以为我想改你的稿子吗?我告诉你,我改你稿子的时间都可以写出三四篇稿子了,我给你机会让你去采访,让你写稿子,是为了让你成长。”

“你以为你的稿子不需要修改吗?我告诉你,你去任何一个地方投稿,你的稿子都会被那里的编辑修改……”

“不是的。”成月急忙解释,她在尽量使自己的语言显得诚恳:“老师您改得很好,谢谢您,我只是觉得我需要被告知……”

但老师没有等她说完,事实上,她根本没有理会成月的话,她只是在宣泄:“你以为自己很厉害是不是?你觉得自己的文章能上中国青年报吗?你以为编辑很容易吗?改个文章还要问一下你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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