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大人想和我谈恋爱(8)

庆隆十九年,回柔族逐渐壮大,并在一次大战中击退女新族。神宗认为女新族有必亡之势,恰逢回柔族派来特使谈判。经过多次协商,北周与回柔结盟,双方两面夹击女新族。但是北周攻辽失败,回柔在击退女新族后,转势进攻北周,并占下三座城池。神宗久病不起,得知此消息当场吐血而亡,其弟惠宗皇帝继位,其母陈太后辅政。

北周军节节败退,陈太后立刻派遣大使与回柔族协商,并答应将原来输给女新族的岁币转输给回柔族,同时签下多条不平等的草原盟约。

此乃北周建国以来最为耻辱之事。

如今,回柔族人在北周虽是常见,但大多数人对其都充满了恨意,而回柔族人也是瞧不起北周人,矛盾迭生。虽有官府调节,但冲突不断。

“如今的世道混乱,能活着已属不易,还要分是哪个国家的人吗?”

虽未见过三年前的那场战争,但是十年前身在战场的他曾亲眼见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状,被迫逃离故乡的流民,被抛弃的孤儿,无辜惨死的百姓……他们有的是黑色眸子,有的是碧色,有的是蓝色,无论是哪种颜色,眼中的惊恐是相同的,他们都在战争中都如草芥一般消亡,不曾留下痕迹。

唯有那几个幸运的——

苏初一看着被少女压在身下的少年,眼神变得温柔。

他们被流云捡了回来,很好地活了下来。

“是我狭隘了。”慕容流云随着苏初一的目光看了过去,少女的笑容是明艳单纯的,不管她的眸子是什么颜色,她与其他人是一样的,都是这个混乱世道的受害者。

“怪不得你。”苏初一点头笑道,“一般人可看不出她惊人的战斗能力,比十个护卫还要厉害,用胡饼来换,绝对不亏。”

觉得自己会感动的慕容流云真是个笨蛋,许是太久未曾见面,他竟然忘了,对方可是一个没有半点温情的家伙。

正如慕容流云所云,那边只是孩子的打闹。鹿然在将颜绥揍了一通之后,就抱着抢来的酒自饮起来,留下的烂摊子自有凌秋白帮忙解决。直到被颜绥敲诈了三坛好酒,这件事情才算解决。

颜绥正准备痛饮一番,却见另一身穿蓝色制服之人从人群中匆匆走来。

“颜捕头,城北出事了。”那人一见到颜绥立马冲了过来,“他们让我赶紧叫你过去。”

“今日不是有老三当值吗?”颜绥懒洋洋地喝了一口酒,好不容易的休息,他才不要多管闲事。

“宁捕头正赶过去,”那人在颜绥耳边轻声道,“只是死者身份有些特殊,他怕是不太方便接手。”

颜绥又喝了一杯,一边想着下次要多敲诈几坛酒,一边干脆地回绝,“我现在也很不方便。”

“并没有。”闻新雨将不成器的上司拽起来,对着来人道,“我们现在就去。”

颜绥趁机又喝了一杯,这才将酒杯放下,“加班补助得给我记上了。”说罢,便拿起一旁的长剑,那是和鹿然打架时放在一边的。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鹿然,对方正抱着酒瓶倒在地毯上熟睡,不知是谁给她盖上了薄毯,被她裹得紧紧的。她似乎梦到了什么,笑得张扬,一点女子的矜持都没有。

这笔账下次再找她算。

出事地点在城北的金水河畔,今早住在城外的里正在经过河边时发现了一具女尸。报案之后,就近的御林军便派人分别通知了颜绥和宁间。

御林军有三小队,一队由颜绥掌管,二队由莫歌苓掌管,三队则是由宁间掌管。与颜绥和莫歌苓不同,宁间并非战场上带回来的孤儿,相反的,他出身显赫。爷爷曾是征远大将军,现已解甲归田;唯一的姑姑乃是神宗皇帝最宠爱的妃子,现为太妃;还有几个舅舅在朝中都担任要职,最有名的的便是户部尚书宁远,深受惠宗赏识。唯一不喜官场的父亲在将他交付给好友慕容流云之后,带着他母亲云游四海。

慕容流云为不负好友重托,亲自教之文武。宁间天资聪颖,记忆力超群,十岁便能文,十三岁进士及第,之后进入御林军,为第三队队长,与六扇门的白华、陆离齐称“京中三大才子”。

颜绥赶到时,河边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怎么驱散都不肯走,不过在见到他来之后倒很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他走到尸体旁,见宁间已经在检查尸体,便看了看四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小河滩,杂草丛生,可见鲜少会有人来这里。周围并没有多余的痕迹,浅滩处倒是有一条印迹,应该是将尸体拖上来所致。

这条河流自西北而入京城,往北而行,一面为悬崖陡壁还有一面便是未开化的荒地,只有再往前走一段距离,才有可供行人经过的堤坝。

“尸体已经有几天了?”他问。

“三天。”宁间的声音有些虚弱无力,与平日聒噪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死者乃太傅之女……”

来时他已经听来者说了死者身份,也明白宁间不方便接手此案的原因。宁家与韩家乃是多年世交,宁间还未出生之前就被喜爱自作主张的父母定了娃娃亲。本来只是两方的玩笑,谁料两家恰巧生了一男一女,便结为了亲家。

也可以说,死者是宁间的未过门的妻子。

“此案由我接手。”颜绥收起多余的情绪,蹲下来检查尸体。

尸体肿胖,两手拳握,肚皮微胀,头发、手脚、鞋内均有泥沙,口鼻内有水沫,可见是溺水而亡。身上有多处伤痕,身体已经腐烂,面目模糊,据说是正好有太傅府中的下人经过,见着她肩上的胎记才敢确认。

“阿绥,”宁间突然转头望着身边的少年,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你说,是不是我害死了她?”

第7章 太傅

沿着金水河往上游而行,对岸峭壁巉崖,幽藤环绕,荫印河色,花香浮动。这本是赏花游玩的好天气,但颜绥却不得不与一个不太待见的少年一起走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其实他并不愿意带宁间一起办案,但实在是看不惯他那自怨自艾的模样,也只有亲自带着他一起找到韩秀儿的死因,他才会消停。

“阿绥,还有多久才能到?”仍是没有太大精神的少年有气无力地问道。

“一半未到。”

“哦。”宁间突然转身要往回走。

“站住。”颜绥非常轻松地扯住他的衣角,拖着他前行,“这可都是为了减轻你心中的愧疚。”

“人总是要肩负着什么前行的,”宁间抵死不从地要往回跑,“就让我肩负这份愧疚活下去好了。”

虽说他与韩秀儿从小指腹为婚,但是他真正见过韩秀儿不过三面。一面是儿时为了满足大人的奇怪的乐趣,他被带到人前与连话都说不清楚的韩秀儿一起排排站,并被一些不熟悉的人称赞“天生一对”。第二面是他稍大一些,与慕容流云一同去韩府时偶遇,少女站在紫藤花下,用薄扇半掩容颜,他当时还想着那扇上的红日画得可真像一个大烧饼。第三面就是他在收到爷爷催婚的信之后,翻墙到韩府偷偷瞧了一眼早已忘记长相的未婚妻,正在灯下写字,他记得字比他那的字强不了多少,至于人的模样,倒是有些模糊。

可以说他与韩秀儿并无感情。

他不爱慕韩秀儿的长相,也不爱慕她被人称赞的才华。虽只是见了三面,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想娶此人。

所以在同僚羡慕他这么快就能抱得娇妻之时,他刻薄地说了一句:“要是有什么意外能阻止这场儿戏的婚姻就好。”

明明多次虔诚地祈祷颜绥倒霉,但一次都没有实现,没想无心的一句却成了真。

上天还真是喜欢捉弄人。

宁间并不是颜绥的对手,否则也不会只是暗搓搓地祈祷他倒霉。所以在对方的挟持下,他没有半点反抗能力地被拖到了上游的堤坝。

从对面山上通下一条小路,可见这里是有人往来的。宁间跟着颜绥在四周转了一圈,一点发现也没有。

“难道你怀疑她是在这里遇难?”悲伤也无法阻止宁间开启对颜绥的嘲讽技能,“诶,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看来名捕头的名号也不过如此。”

“那你下去找找。”颜绥冷漠地一脚将他踹下河堤,“也许线索就在河里。”

初春的河水还带着森森凉意,宁间刚掉入水中就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他正欲大骂着从水中跃起,河堤上的少年却是一脸严肃正经,“当是为了韩姑娘,好好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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