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御林军军中法度九十九条新增的一条为:为了百姓安全,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先生与苏楼主相遇。
“是啊,只要有地方能够喝酒,在哪里赏花都无所谓的。”
听到这有几分轻浮的声音,闻新雨感动地看了一眼抱着酒坛走出人群的少年,虽知他表面是以酒味借口,但他相信作为御林军第一队的队长,对方肯定还记得军中法度。
鹿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禁抬起了头,果然是他。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帮她说话,难道真的是喜欢自己了?
“但是只有此处才能欣赏到园中百花盛开的美景。”慕容流云似在赌气,“除此之外,别的地方都不行。”
“那就在此地。”抱着酒坛的少年亟不可待地放下酒坛,挑衅般地看着面前之人,“苏楼主,不想被捕就滚吧。”
“完全不记得军中法度,”闻新雨心下一沉,“他只是想喝酒而已!”
根本只是自己的错觉,这小子只是欠揍而已。
鹿然腾地站了起来,一把将言语嚣张的小子揪起,使劲地来回晃动,“手下败将,小心我揍你!”
“哦?”颜绥眯着眼睛微微笑了起来,目光不自觉放在了她的嘴唇上,这却惹得鹿然更加羞恼。
“混蛋,你瞎看什么?”她一把将他扔在地上,气急败坏道,“小心我宰了你。”
“我在看你的——”颜绥刚开口,鹿然就立马冲过去将他扑倒在地,并一拳揍在地上,“你可不要胡说,不然我——。”
少年只觉得脸庞划过一道厉风,等回过神来侧头去看时,地面已经碎裂。若是那一拳招呼到自己身上,大概是会没命的。
真是个不知轻重的家伙。
不过也一贯如此。
与颜绥的淡定不同,御林军的众人都是一脸惊愕,然后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们一直移开了目光——一定要装作没看到,不然肯定会被某个好胜心强的家伙报复的。
但那个好胜的家伙并不在意这个,而是一个翻身将少女反压在地上,并将她的双手扣住,微微笑道,“你要对我怎样?双手已经没法再动了吧,难道你要用嘴——”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架在他身上的两条腿用力一拧,并将他往后一带,随之鹿然坐了起来,一边用力一边得意地笑道:“臭小子,我还有腿可以用!”
“等等等等——要死了——”脸涨得通红的少年拼命地喊叫着,少女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笑得嚣张,“那就去死吧。”
闻新雨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人瑟瑟发抖,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将颜绥欺负成这样,一时担心, “英雄,不,勇士,不,姑娘……能不能手下留情?”
“那你们得离开这里。”鹿然趁机谈起条件。
闻新雨望向慕容流云。
“我们答应。”慕容流云道。
第5章 比试
“我可没有答应。”原本被桎梏得死死的少年突然挣开,极为迅猛地一手按在少女的脸上,并将她再次按到地上,“趁火打劫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哦。”
少女再想用腿,却被他及时按住,“同样的招数我可不会再上当。”
只是在一瞬之间,形势却突然转变。原本掉转头去的御林军又纷纷回过头,这可比戏班子的表演都还要精彩,万万不可错过。唯有慕容流云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对满脸都写着不关心的苏初一道:“我劝你早些让这姑娘停手,若是阿绥认真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站在苏初一旁边的是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墨笔勾勒的眉目清朗沉稳,在听到“阿绥”两个字之后眉头微蹙。
如果说在京东没有人知道慕容流云都会有人相信,但是说没有人知道颜绥,那就像说没人知道每到春节要放假一般可笑。
颜绥十岁时,便以一柄长剑击退大内四大高手,待他再大一些,宫中竟无人是他对手,就连他的师父慕容流云也道“后生可畏,愧不如也”。
他曾跨越七省追捕逍遥数十年的盗圣,也曾在外任时期破解了临安府积攒多年的未结之案,甚至单枪匹马杀入让朝廷困扰多年的最大匪窝并一举将其歼灭……不仅有勇还有谋,被认为是肩负北周未来的少年英雄。
虽然很信任自己找来的人,但凌秋白还是觉得她不会是这个天才剑客的对手。
“楼主……”他正欲说些什么,刚放下酒杯的苏初一却笑了起来,如春风吹拂,花絮四扬,带着无法言说的从容,“流云你爱夸大事实的毛病总是改不了。不过我却能实话告诉你,我们家鹿然虽无虚名在外,但却是不容小觑。”
他在见到她第一眼就知道,凌秋白给他找来的绝非一般人。
北周结社自由,民间也有不少帮派团体成立。作为京东最大的表面合法帮派燕归楼的楼主,苏初一承受着与此名相应的责任——被人暗杀、下毒、寻仇。他的贴身护卫如走马灯般替换,当上一任为他中箭身亡后,他下令不再需要护卫。
但是在这之后的第六日,燕归楼的管事却给他带来了一个女孩。
“这位小哥说只要能保你性命,我便能吃上胡饼,是吗?”这是鹿然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清甜,像是在说“只要我听话,就给我糖”一般。
“你能做到吗?”
“虽然更擅长杀人,但是为了胡饼,我可以试着保护你。”少女说这句的时候蓝色的眼睛里还放着光芒,让他都不忍拒绝。
但还是得拒绝,“跟着他去整理库房,你每日也可吃到胡饼。”
“怎么办?”少女皱起眉头,身形却动了起来,如白光闪过,等苏初一看清时,她已一脚将藏在屋顶之人踹了下来,“比起整理库房,我更擅长打架。”
那是苏初一都未察觉的人,而对方却能够在进屋之后立刻知晓,并将其一击击中,这种如野兽般的敏感度、速度和力量,都是他不曾见过的。
原来这就是回柔人。
他突然产生了那样的想法。
“只要你肯认输,我便放了你。”颜绥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少女,嘴角含笑像极了反派,饶是与他一起的御林军也不太愿意承认这是他们的上司。
“……”被双手捂住的嘴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颜绥不用猜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却并不恼怒,反而笑意更深。
“混蛋!”少女突然猛然用力,被按得死死的脑袋偏转了方向,口中的咒骂变得清晰可闻,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她一口紧紧地咬在了他的手上,像咬住食物的小狗一样仍对方怎么挣扎都不肯松手。
颜绥不知有着那般柔软嘴唇的人怎么会有这么锋利的牙齿,一时疼得放松了警惕,给了鹿然可趁之机——像是不怕疼一般把脑袋当铁球直撞到对方头上。
趁着颜绥后仰的空当,她顺势将他推开,麻溜地站了起来,得意洋洋道:“用嘴我也能教训你。”
跌坐在地上的颜绥看着右手虎口处赫然清晰的几个整齐牙印,半个手掌都像是麻木的一般没了知觉。他轻轻将手凑到嘴边碰了碰,明亮眸子中的光芒更加锐利——果然这丫头有趣得很,他还真想与之过过招。
“等等。”闻新雨眼见再这样下去肯定是没法赏花,赶忙站出来,“今日乃探春之日,岂可因动武而破坏了诸位的赏花兴致。不如派出两人来比试,决定出谁留在此地赏花。诸位意下如何?”
“好。”
“好。”
鹿然与颜绥相视一眼,同声应道。
“输了就得听我的。”
“既是喜庆之日,就避免打杀之事。”闻新雨将从同僚那借来的长箭交给面前两人,又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将手中的壶朝众人晃了晃,“两位各持十支长箭,徒手投掷,投中壶中更多者,即为赢,各位意下如何?”
“当然,若是伤到人也非公人所为。”慕容流云虽见鹿然能与颜绥能够打成平手,但也知颜绥只是打闹着好玩。若是认真起来,估计也只有苏初一能够与之一敌。
当然,他更清楚的是,自己的这位徒弟,除了规则,并无其他能够限制他糟糕的性格。
“自然,伤到公人也非良民所为。”苏初一不肯吃一点亏地反驳了回去。
“某人也只能逞口舌之快。”慕容流云瞥了他一眼,他越是气淡神轻,自己就越是来气,“我们家颜绥自十岁起便可百步穿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