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是他什么？”
汒帅听得分明，赶紧追问。
“哎——汒王有个亲弟弟，当年为了救汒王，以死相护！汒王活了下来，汒王这弟弟却死了——当时，他就留下一个孩子，就是汒将……”
“……”
汒帅怎么也没有想到，汒将的真实身份竟是这样，他早已和外面那些人一样，误以为，汒将就是自个父亲的私生子，只是碍于汒族脸面，一直没有承认罢了。
第117章 见一见
“所以，如果汒王醒来，看在汒将父亲份上，也不会杀了这孩子的……”
汒沛想为汒将求情，可直接求情显然不合他身份，再加上，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扎在汒公子胸口的那把匕首，就是汒将的！
“那你们这些年，怎么从来不澄清外面那些流言蜚语？”
汒帅不明白。
“汒王觉得没必要澄清。一来汒将的的确确是他亲兄弟的血脉，所以，平日里，汒王才会对他各种赏赐，照顾有加；二来，汒王向来重情重义，所以提起故人，总是容易伤感。他觉得他的亲弟弟已经走了，再拿出来提，会让他一直难过，就跟您的母亲一样……汒王心里的苦，太多了。所以，孩子，无论怎样，沛叔都希望您能权衡再三，再做决定。眼下，汒王昏迷不醒，也只有您可以主持大局，您的一句话，就是下面所有人的职责。沛叔也深知，汒将这孩子犯下了滔天大罪，只是，沛叔希望您能念在一起成长的情谊上，网开一面……”
汒沛已是老泪纵横，他已经分不清，自己这般声泪俱下地求情，到底是为了汒将，还是为了汒王，或是为了眼前这个注定将担起整个汒族的汒帅。
“……我明白了，沛叔。我会好好考虑，三思而后行。”
汒帅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真是滑稽，压根就不是父亲的私生子，就敢到处以这莫须有的身份“招摇撞骗”，害的他差点也信了，以为就是父亲的另一个儿子！如今看来，真是可恶至极！他汒帅可不管是不是父亲亲弟弟的儿子，这与他毫无关系。如今看来，怪不得这小子日日夜夜一刻不离地守在屋外，想必也想到了如今这地步能保住他那条贱命的也只有床上躺着的那个王。
“沛叔替那孩子，先谢谢汒帅大恩……”
汒沛欲下跪，却被眼前的少年即使制止。
“沛叔，别这样……你刚才说的我都知道了，虽说这凶手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我相信即便是我父亲醒来，也会是这样想的——”
汒帅欲言又止。
“所以，即日起，我会先把他关押起来，让人看着——但是沛叔，您放心，我会保证他和平时一样，好吃好喝，只是个人自由是要限制了的！毕竟，杀了人，我怕他，再犯——到时如果再犯，谁都救不了他……所以，我这样做，也算是一种事先预防吧，相信沛叔你应该可以理解我吧。”
“……好，汒帅，沛叔对您的安排，没有异议……”
汒沛心里一块石头终于可以稍稍落下了，只要能保住汒将的性命，其他什么都好说。
汒沛相信，汒王醒来，也绝对不愿意看到自己亲弟弟的儿子被处死的画面——即便他的大儿子，死于汒将之手……
汒帅大步朝大门走去。
汒将一惊，抬头望了眼前少年一眼，还是无言。
汒帅朝黑暗之处挥了挥手，立马上来一群彪形大汉，二话不说就把汒将推倒在地，捆了起来，而后无声地带离了屋外。
从头到尾，汒将都没有抬头再瞧眼前少年一眼，仿佛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汒沛留意着屋外的动静，泪眼婆娑地朝床上纹丝不动的人瞧了一眼，而后低下头来，用自己苍老的手，擦了擦泪。
*
“烁儿，睡了么？”
灵燃切了点水果，看了看时间，才八点不到些，但孩子已经躺在床上了，一动不动的，便轻轻地走了进来，柔声地询问。
“……还没，大姨。”
一直仰面躺在床上发呆的灵烁儿，听到大姨喊，便麻利地爬了起来，从她手中接过递过来的水果。
“一个人在想什么高深莫测的问题？那么投入。”
灵燃打趣道。
“没，就纯粹放空放空。”
灵烁儿嘿嘿一笑，敷衍过去。
她也不知道她刚才在想些什么，都是乱乱的，不重要的。
“好吧——你们医务室是不是来了个医生？”
一点都没有事先铺垫，灵燃直接扯开了一个话题。
“额……是……”
嘴里的水果停在齿间，灵烁儿整个身体瞬间有些僵硬了。
“跟大姨讲讲这位医生吧。”
灵燃看起来很是平静，脸上还有淡淡的笑，沿着床边坐了下来，和孩子一起吃切好的水果。
“啊……我也不太了解的……”
灵烁儿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自己的脸不争气地开始热了起来。
“你们校长或者其他老师没有向你们介绍过这位医生么？我记得好像叫谈子江，对吧？”
“对啊！大姨，你怎么知道的？”
灵烁儿激动地差点扔了手中的水果叉。
“……你这么激动？”
灵燃又浅浅一笑，反问。
“……额，只是有些意外……大姨，你认识谈医生？”
灵烁儿弱弱地“试探”道。
“认识谈不上——只是从你们校长嘴里知道有这么一位医生。今天忽然想起来了，就问问。”
“哦……”
灵烁儿哦了一声，拿叉子又戳了一块水果，往嘴里塞。
“我听说，这位谈子江医生，是个普通人类？”
灵燃打算进一步——这个对话，原本应该是早些时候就该进行的，不知不觉就拖到现在。
“是个普通人类是什么意思？”
灵烁儿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瞪大双眼问。
“就是跟我们隐族相比，谈子江医生并非我们隐族的人，对吧？”
灵燃意识到自己的表达让孩子迷糊了，便重新表述了一次。
“……应该不是吧……”
谈医生显然并不是，否则他也不可能不知道隐身或者关于隐族的一些事。
显然，他真的只能说是个普通人类。
“好吧，一个普通人类，来隐校做医务室医生？他平时都做些什么？”
灵燃实在无法理解。
“……大姨，我也不知道额。你这些问题，没问校长么？”
灵烁儿还是察觉出了一些端倪，大姨整个人都神秘兮兮的。
“之前没想到这些，今天刚想到的，我想你们每天都去学校，应该多少会知道些，所以，才跟你聊聊。”
灵燃掩饰得很自然，仿佛就是那么一回事。
“……好吧，那我也不太清楚。”
灵烁儿很是自然地“实话实说”，说完还露出一脸无辜。
“……你们平时不跟这位谈子江医生来往么？”
灵燃发现孩子嘴巴严得很，打算换个方式旁敲侧击。
“很少吧。有些同学，平时可能受伤什么都会去找谈医生吧。”
“那你呢？你们几个呢？私下里有找过这位谈子江医生么？”
“……没有吧——我反正没有，其他几个我不太清楚。”
灵烁儿故作轻松地把视线转回都眼前的水果上，发热的耳根子却在提醒她她又撒谎了。
“好吧……”
灵燃停了下来，不再吃水果，而后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
“改天我去学校见见这位谈子江医生。”
“啊？”
惊得灵烁儿瞬间抬起了头。
“大姨，你找谈医生干嘛？”
“……不干嘛，就拜托一下他，平时如果你有出现什么磕磕碰碰的情况，可以第一时间帮忙照顾下！”
灵燃突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她早该这么做。
“……不需要！大姨。”
灵烁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什么？”
灵燃问。
“我是说，我在学校，平时也就上上课，去餐厅吃个饭，压根就不可能受伤什么的！所以，压根就不需要提前拜托谈医生吧！”
灵烁儿越说心里越发虚，尤其是说到“受伤”两个字。
之前那次受伤，她对大姨隐瞒了，难不成大姨知道了？所以这会才会这样聊起谈医生？不对，应该不会知道吧……大姨要是知道了，反应怎么会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