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脱离本体的我,其实只能算是一个意识体,很快就会消散,姓何的主意倒是打得好。”
陈昭“哼”了一声:“他想着,我的意识消散之后,被他用阵法镇压住的鬼门本体就可以任他拿捏了!”
“如果我想活下来,就必须得借位。”
“每一个活着的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而我却没有,我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得找到一个和我命格契合的人,借他的命,而我本身的特性会对正常人的命格造成影响,导致他们的命格偏离,但是,能够彻底承受住我的人,几乎是找不到的。”
“于是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我可以在不同的人身上借位,在我的特性影响到他们之前就寻找另一个人借位。我兜兜转转四十多年,不停的借位在各种人身上,一边努力的活下去,一边躲避着姓何的追杀。”
“因为这种不稳定性,我的意识体一直被削弱,我的力量也一直在消散,还好在这个时候,我遇上了白瑛,我从来没想过我会遇到一个这么适合借位给我的人。”
“那时的白瑛还是个婴儿,躺在母亲的怀里只知道哭,我看出来了她命格的缺失,她有着天生短命之相,我借她的命格存活于世,她受到我的影响改变了短命的命运,却形成了另一种命格,我想这种命格你也是听过的,天煞孤星。”
“她的父母可以说是被她克死的,她因为我的原因还拥有了阴阳眼的力量,失去了父母的她,常一个人躲在孤儿院的角落惊恐地看着世界,我心生愧疚,于是化身陈昭,一直以哥哥的形式陪伴着她。”
“直到姓何的再一次出现,发现了我。”
“我不可能抛弃白瑛,于是我又与他进行了一场恶战,我生生震松了他加持在鬼门上的封印,而引子就是苏楠的怨气。”
“没料到姓何的又一次用了那个邪恶的阵法,用苏楠室友的命重新加固了封印。”
“我偷袭了他,在他身上种下了一个可怕的诅咒,使得他永远不能说出有关于鬼门的一切。”
这段经历陈昭讲得很模糊,但徐畅依旧听得出来当时战况的激烈。
“后来,他收了白瑛为徒,我就收了田迪为徒。”
“什么!”徐畅彻底愕然了。
“反正姓何的因为诅咒,也不能跟白瑛说有关我的事情,而且他道术高明,白瑛跟着他学我很放心。”
“至于田迪……他其实是我设计出来对付姓何的用的……”
徐畅差点爆粗口:“你知不知道田迪差点害死白瑛!”
陈昭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失策,失策……”
“那后来呢?后来你寄给白瑛的那叠资料,你为什么要引白瑛来?”徐畅继续问道。
“哎呀,你听我慢慢说。”
“那次大战之后,我和姓何的一直处于一种僵持状态,想尽办法想除掉对方。”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同时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陈昭长叹一口气:“出在白瑛身上的问题……我之前说过,我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像白瑛借位,与她的命运连接在一起……”
“这就导致我本身的特性开始慢慢地影响并改变着白瑛……”
“我和那姓何的同时发现……白瑛在鬼门化……”
陈昭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解释:“也就是说,如果我继续向白瑛借位,她会逐渐失去自我,变成另一扇鬼门,而这扇鬼门,不需要借助任何途径就可以降临于世,因为白瑛本身就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更准确的说,那时的我已经和白瑛彻底融为一体,即使我想终止这种借位,也是办不到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和姓何的终于讲和了,我们定下了共同的目标——救白瑛。”
徐畅皱起了眉:“从你刚刚的讲述来看,何老伯不像是那种会为了救白瑛而放过你这个大毒瘤的人。”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姓何的一直都是那种,如果牺牲几个人能救更多的人,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那种。听说他以前的老婆孩子就是因为他这个德行才死的。”
说到这里,陈昭从鼻子里深深地发出了“嗤”的一声:“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以为自己多伟大呢!我他妈都比他有人情味儿。”
陈昭接着道:“真正改变了姓何的这个思想的应该是白瑛。”
“当时姓何的收白瑛为徒,教她驱鬼辟邪之术,还想传授给她那种恶心人的正义理论……”
说到这儿,陈昭又想了想:“不知道恶不恶心你们人,反正挺恶心我鬼门的。”
“相信你在和白瑛一起深入了解鬼门的时候应该发现了,白瑛对于驱鬼避邪的术法其实算不上精通。”
“说实话,当初我放任白瑛去拜师就是为了让她把姓何的身上的能力都学过来,但那孩子死心眼儿,很多术法坚决不学。”
“你别觉得那些玄术就是正义的,就是惩罚邪恶的,事实上,真正厉害的术法,都是类似于邪术的,需要牺牲一方,或以人命祭祀才能真正发挥作用的。”
第89章
“白瑛知道那些玄术如此邪恶之后就不想学了,她说她没有权利要求一部分人牺牲自己来救其他人。”
“她可以选择是否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救别人,却没有权利替别人选择。”
“这孩子从小三观就正。”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昭颇有些沾沾自喜,那样子就好像是在说“你看看,我教出来的孩子就是优秀”。
徐畅对于陈昭的得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白瑛这个样子,何老伯肯定不乐意吧。”
“当然不乐意,他甚至差点把白瑛逐出师门,就在那段时间,正好白瑛的一个同学遇上吊死鬼缠身了,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记不清楚了,总之最后何老伯为了救白瑛一个班的学生,把她那个同学给打得魂飞魄散了。”
“白瑛那个同学家里特别惨,爸爸生了重病,妈妈一个人工作拉扯孩子,还得筹钱治病,她死了之后,她妈妈直接崩溃了,拿着刀在学校门口守着,一放学就冲过去乱捅,死了五六个孩子。”
“何老伯自责了?”
陈昭点了点头:“差不多。”
徐畅摸了摸鼻子:“我觉得那孩子她妈有错啊。”
“确实是这样,所以那姓何的自责的点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直到那时,才意识到,牺牲某一小部分人来救另一大部分人的时候,被牺牲的那一部分人如果不是自愿的,那么他们的怨念,又或者是他们亲友的怨念可能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
……徐畅一时语塞,接不上话了。
陈昭叹了口气:“管他怎么想的,三观怪异的人那么多,多他一个也无伤大雅,只要他别乱霍霍就行。”
“插曲讲完了,我接着讲咱们的事,我和姓何的发现白瑛开始被鬼门同化的时候,我们就讲和了,决定一起想个办法救白瑛。”
“然后你们又产生分歧了?”
他想起了之前何老伯对白瑛调查鬼门事件的态度。
何老伯似乎一直在尝试阻止白瑛深入鬼门事件。
陈昭“哼”了一声。
“我提出的方案是让白瑛走进鬼门,姓何的嫌太危险了。嘴上说着不要,最后半推半就还不是同意了。”
徐畅被陈昭最后一句话恶心到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我怎么觉得当初你像是在一步步引白瑛走进鬼门?你干嘛不一开始就告诉她真相。”
“不能说!”
“为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是一种类似于……反正就是一种不能说的事情,如果白瑛知道了,她会当场鬼门化,算是一种污染形势的诅咒。”
徐畅点了点头,他差不多能明白了,虽然不是特别明白:“那田迪呢?你总不能说为了把白瑛引过来故意指示田迪去行恶吧,还有冯茉也是。”
陈昭尴尬的摸了摸头:“这个真不能怪我,我当初收田迪为徒本来是想用他来教姓何的怎么做人……”
“后来我和姓何的讲和了,也就没田迪什么事儿了,我就想着,干脆让他协助我把白瑛引进鬼门,为了防止他误把真相告诉白瑛,我就骗他说鬼门能够起死回生什么的,鬼门不稳了,天下就要大乱,只有白瑛走人鬼门才能镇压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