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之想了想,对浩之道:“你和然之、温之将叶追情和怪物送回玄宫。”
“不行!”浩之被人泼了冰水般清醒了:“渡云台交给我。”这个灵尊太过危险,只有亲自把他折磨个半死不活再踢出中原他才能安心。
良之开心地笑了起来:“我怕你应付不了~”
浩之阴郁地看着他,良之手一抬一朵黄色的花长出来,他掰开花瓣,把花瓣里面包着的小小的红果取出来,塞到了荷包里。
陌生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气之看看熟睡的然之,转身面向来人。
灵尊自从说了那些话后突然变安静了,看到来人他只是抬了抬眼皮,自顾自地盘腿托腮闭目变成了睡罗汉。
以防灵尊有变,良之依旧盯着他,浩之却和气之一样看向了来人。
来者一身白衣,正是之前被李少师截住的白衣。
气之道:“叫醒然之。”
静谧的空气突然活动了起来,然之醒了,浩之的睡意也消失无踪。气之问然之:“此人不在范围内?”
然之懵懵地看看白衣,突然跳起来道:“是你!”过家山庄里那一次,有一个人没有跟别人一样睡着,他好奇去看的时候正好感受到圣域的存在就把这事忘到脑后,转而去找叶涩了。
白衣眉毛一挑:“我怎么了?”
“过家山庄你……”
白衣愣了愣,轻笑一声:“那是宁缺吧?别说废话了,”他折扇一指叶追情:“你们要把他带到玄宫?正好,把我也带去吧。”他把扇子往腰中一插,双手一伸:“来,绑起来。”
人家都让你绑了,良之毫不客气地把他绑了起来。
因为然之而昏睡的人此时都陆续醒了过来,白衣道:“那边还有一个渡云台的,别落下他了。”
气之看看良之,良之点点头,不一会李少师被成精了般的藤蔓五花大绑了过来。
李少师显然抵抗过,一看见灵尊,立刻喊道:“台主!”
气之朝灵尊道:“请吧。”
灵尊睁开眼睛,飘到气之身边,良之立刻拽气球般拖着一群渡云台人跟了上去。
浩之在后面目露凶光,然之拉着温之的手歪头看看他,道:“我们也走吧?”
浩之心情极差地看看剩下的被绑起来的三人,指着怪物对已然站起来的谢乔和过风道:“这个,不要了。”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自顾自走到叶追情面前道:“老实点,看到这丑不拉几的藤蔓了吗?里面流的都是沾之即死的毒,不想活了的话你就挣断试试。”
叶追情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没有回应他。
浩之一下把他扛到肩上,腾空而起眨眼即逝。
白衣立刻跟了上去,他虽被绑住但行动却一点都没有迟缓,然之还没有反应过来,温之道:“走吧。”
然之点了点头,拉着温之腾空而起。
水怜寒虽然身受重伤,但他从小练得警觉异常,是以然之异能一解除,他便立刻醒了过来,并且迅速明白了怎么回事。九霄玄宫已来,事情必有转变,是以尽量隐藏自己也赶了过来,只是等他到达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被浩之嫌弃的怪物因为被傅住无法动弹,被众人围住。很快张边生和郑柏身亡的消息传来,顿时炸开了锅。
此地不宜久留,水怜寒默默地离开了。
第31章 山水相逢
叶追情和白衣被抓往九霄玄宫的消息很快便扩散开来,如愿楼黄发逃跑,本就所剩不多的如愿楼杀手们也都死的死,逃的逃,传承了四五代的第一杀手楼就这样覆亡了。
张边生和郑柏的死都算到了白衣身上,张问的人告诉张问看到了水怜寒的身影,张问详细询问后命人不得声张,因此关于水怜寒的言论反倒没有流传出来。
渡云台这次来的人不少,想瞒是瞒不住的,但是否是张边生和郑柏援引外敌谁都没有证据。死者为大,在东云派和金光门的斡旋下,硬把两人捧成了英雄。
至于知晓内情的过家山庄,因为没有太大伤亡,还跟金光门一起捉住了怪物,乐得对两家做顺水人情。
马上便要过年了,各家各派纷纷往九霄玄宫递帖子送年货,顺便打探叶追情和白衣的消息。九霄玄宫照旧收礼回赠,却拒绝透露更多消息,只言道正在审问。
九霄玄宫一向自视甚高不怎么与各派来往,但毕竟宫中之人也常在江湖行走,宫主又被尊为盟主,再清高也不得不在过年这样的特殊时刻礼尚往来。
渡云台的事情九霄玄宫自然是早就掌握了的,但他们不可能在未发生任何事情的时候就出手干预,后来杜时专门来报告此事,义盟主便下了将一切的源头——叶追情抓来玄宫的命令。
叶追情和白衣一起被关押在一处院落,说是关押,待遇却比在过家山庄的地牢好太多。九霄玄宫是没有牢狱的,但是在这个院落里哪怕多走一步也会陷入迷阵,何况外面还有无数的看似美丽实则恐怖的植物。
这个院落跟九霄玄宫其他的院子一样景色宜人,周围鸟语花香,白衣倒是颇为喜欢。
浩之把人送来后再也没出现过,甚至连送饭的人都没有。之前都是仙鹤叼着饭来给他们,自从白衣故意拧断了它的一根翅膀后,饭就改成了被人扔进院墙了。
叶追情整日都在打坐,他不想开口,白衣也不开口,两人就跟不认识一样各想各的。
今日的饭菜明显好了很多,竟然还有水饺,白衣突然意识到,这是过年了啊。
他突然有了说话的兴致,喝口水润了润嗓,说:“叶涩在如愿楼被折磨得够呛,血淋淋地挂在墙上,我授意的。”
叶追情放下了筷子,起身就走。白衣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
叶追情停住,白衣又道:“不过是流着你的血,他做过什么让你开心的事情?”
叶追情回身,道:“此生挚爱,唯汀一人。”
“骗子。”白衣松开他站了起来——他比他还要高了,当年在他身后跟着他的那个小孩子早已长大成人,可他还跟多年前一样,不曾用心去看他。
在叶追情心中,他一直是个冷血之人,从小就是。
叶追情走到一旁闭目打坐,白衣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夹了个水饺,含到嘴里的时候他突然有些哽咽。
除夕夜,九霄玄宫也还是有些年味的,义盟主一年一次地跟大家一起吃团圆饭,但是饭桌上并没有其乐融融。
气之和良之捎回消息说是还有两日便回来,不能与气之一起过年,浩之一直都闷闷不乐,对别人爱答不理的。
善之离开玄宫已经好几日了,也不指望他往回传消息,义盟主不过问,谁都不操这份心。
一向黏黏糊糊的然之和温之被迫正襟危坐,都有些拘谨。
恭之妄图用笑调节一下气氛,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之娴、之雅倒是不介意令人发闷的空气,该怎么吃怎么吃。之娴甚至还离席给义盟主和大哥正之夹了菜。
至于空之舍疏狂,自从上次被谢乔袭击重伤被救回玄宫后一直被软禁到现在,今天是第一次走出他的院子。
身为唯一没有异能的义盟主子嗣,他自认为自己从小就不受宠爱,别的哥哥们很小就开始涉足江湖事了,而他除了背书就是背书,长这么大几次出玄宫都是偷偷跑的。其实他也知道老爹本事那么大,他偷跑出去他怎么不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是这次受伤严重,又牵扯到了众多帮派,义盟主下了死命令,终于让他明白了什么是实力,什么是真正的霸权。
他牵挂着很多人,担心着叶涩他们,一遍一遍地想起跟宁缺的最后一次见面,想起他没听清的那句话。
本以为即使是贱命一条,也会有人愿意珍惜……不过是再一次被糟蹋罢了。——这句话舍疏狂是没有听清,但那伤感的语气却深深地埋在了他的心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膈应。
隔壁屋里传来了笑声,是义盟主的妾室们。虽然因为知道义盟主在这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笑声还是很感染人。
或许是因为身怀太多异能,或许是看透了人世悲欢,义盟主在众人眼里一直是个性情寡淡的人。这样的人除了正室,已故的大公子正之之母外,还纳了好几个妾。有人说他其实很风流,有人说他纳妾是为了得到对方的异能,无论如何即使在孩子们心中也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跟母亲相处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