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可是真的好”
“还有问题吗”
“没了,”
“那,再见”
“再见”
等待手术的这两天,我请了假,以和孙女士闹别扭的借口成功入驻大妈家。大妈自然万分欣喜的收留了我。
看着她为我忙里忙外,嘴里还时不时念叨起程伟哥时,好几次我都差点哭出来,我突然发现,我从来没有看清过母爱,如果不事关生死,那些被我当成更年期综合征疲于应付的,原来才是母爱最真实的表达。
“你说你哥也真是的,从小主义就正,他的事我也没插上过手,现在吧,更够不着了。忙的连顿饭都顾不上吃。”大妈把我和程伟哥都爱吃的糖醋排骨夹到我碗里,叹了口气。
“忙点还不好,你看我多嫌,天天挨我妈骂。”
“忙的连她妈都不要了好什么好,你们哪懂这当妈的心,盼着你们有出息,有了出息又怕你们不着家,”
“哎哟喂,你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大妈,我吃醋”
“好,好,不说他们,让他们饿着,咱们吃”
当某个时机下,你不得不停下一直想要逃离的脚步,直面这个人这件事时,你才发现,母爱就在平时的唠叨中,由于她表现的太过频发,而被我们理所应当的视而不见。
手术那天早上,我接到白宇发来的短信,他说手术下午五点结束,老二和老三已经到了,让我不要那么早过去,结束后等老二通知,让我带上大妈他们一起在过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不安的,即便你已经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会没事,会没事的,但那颗心始终在慌乱中寻找着支点。
终于,五点刚过,老二的短信传来。
我对大妈和叔叔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担心。
看着他们眼里的不安因为我而逐渐平静时,我突然明白,我们这群大人眼里的熊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承担。
人生若是一个圆,我们已由最底层转向了曾经奋力仰望的支点,然后学着他们的样子,在生命的流转中,施与他们同等的爱。
“白宇呢”
我实在不忍心打断病房内那出母子情深的画面,看着老二问道。
“隔壁,老三陪着呢”
“陪着?他怎么了,”
老二神色沉重,欲言又止,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意外,并且还没从中缓过来。
“你怎么了,怎么还蔫了”我打趣到
“我哥的肾,白宇哥给的”
“你说什么?”
“我也是在手术开始时才知道,我一个人在外面守着他们俩,小朵,长这么大我他妈都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但就在刚刚,我生平第一次体会了那种感觉,我”
老二的话,如雷轰顶,瞬间,一切变得清晰起来。他手术前的冷静,看到我时的峪口难言,还有我问他□□时敷衍的态度。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其实,我早该注意到的。
“这是他进手术室前,让我交给你的”老二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庄重的就像是给烈士家属颁发荣誉证书般。
“他死了?”
说起来奇怪,我问出这句话时竟没有感觉到悲伤,平静到心里没有任何异于平常的情绪。
老二诧异的看了看我,随即,他抬手,紧接着,不轻不重的落在我头上。
“维小朵,你苦情戏看多了吧,你赶紧给我呸。他好好的,死什么死。”
“既然他妈的没死,你干什么整的跟交代遗嘱似的,程老二,你个王八蛋,你吓死我了,他要是死了,我也就不活了。”
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程老二喊出这句话时,我和白宇暗度陈仓的事就再也瞒不住了。
再加上以下孟姜女哭长城的阵势,更是证实了大家的猜测。
白宇病房外,我哭得稀里哗啦,泣不成声。
老二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只得小心翼翼的安慰。
“对不起,是我不好,没说清楚”
“小朵,别哭了,这么多人呢”
“这不好好的吗”
其实,我哭并不是因为老二,至于到底是因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尽管,事后大家一致追问,我哭得那么伤心到底是真以为白宇死了,还是单纯的以此为借口把我和白宇的事昭告天下。
经过我慎重的思考,我发现哪个都不是。首先我知道白宇肯定不会死,因为他比谁都精赔本的买卖肯定不会做,当然在这件事上这么说他确实有诋毁他的嫌疑。如果说我以此为借口,那就更冤枉我了,我虽然聪明机灵,但远不够足智多谋。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俩都活着,我们又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真好。
这么说来,我那属于喜极而泣,幸福的眼泪。
病床上的白宇,白大褂换成斑马条病号服,毫无血色的皮肤比以前更白了,虽说透着浓重的病态吧,但也丝毫没影响他的颜值。
我顶着整整比平时厚了一圈的红眼皮,手里拿着那封还未拆开的信,原本我是想好好骂他一顿的,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还怎么坦诚的度过余生。
但眼下力气全都哭没了,只能站在床边有气无力的看着他。
“看不出来啊,维小朵,你还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白宇看着我,说话的声音略显虚弱。
“哥,那你肯定看错了,她这是累的,就刚才那一阵子,搁谁谁也变成林黛玉。”老三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
要么说他没有眼力价,此情此景下不是应该识趣的离开吗。
“别这么看我,我是不会走的,我哥这样的,你俩也续不了啥情,况且不出两分钟,还得来俩大灯泡。”
“走开”我推开程老三,一把夺过他削好的苹果,放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
“维小朵你对我好点,就你跟白宇哥这事,瞒着我,我还生你气呢啊。”老三一边起身一边说。
“哥,你这也太不仗义了,你说我、老二还有你,咱们三个就我最闲,最年轻,身体也最好。要说用也得用我的,你这天天熬夜加班的,以后怎么办。更何况,你,你跟我姐还,是不是,你这一冲动直接把我姐今后的幸福生活打了个折扣。我就无所谓了啊,反正也是别人家姑娘遭殃,实在不行就老二,每天跟AI睡在一起,根本不需要吗。”
老三喋喋不休,越说越离谱,好好的一件事在他嘴里也就变了质。
“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程老三,你是不是找揍”
我举起吃剩的苹果核,正要想扔过去,突然意识到这是在医院,来来回回的都是白宇的同事,而我作为白宇的女朋友,最起码的形象还是要保持的,想着又收回了手。
“哥,你看到没。一秒变汉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嬉闹中,果然,两分钟不到,两位重量级嘉宾推门而入,大妈步履蹒跚,上一场的脸泪痕还没干,扑倒白宇床上又是一阵痛哭流涕。
我和老三还有跟着进来的老二面面相觑,同情的看着病床上的白宇,
想必在此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他都要被“浓重”的母爱包围。
第30章 我娶你啊
题记:我以为会有伤害,我以为我会失去同等重要的,才能换来心之所向。
那些暗自神伤的日子里,我竟忘了,我们都深爱着彼此,友情、爱情、亲情,早就随着经年岁月,浸在我们骨子里。
在孙女士和大妈的无微不至的照料下,程伟哥和白宇都顺利度过了危险期,最值得大家开心的是程伟哥对白宇的肾超级适应,没有出现不良的排斥反应症状,听到这个消息,压在大家心里的石头才算是彻底落了地。
由于医院对本院医生的特殊福利,他俩依旧赖在各自的VIP病房里享受着五星级酒店的待遇。
而我则要在忙完工作后继续顶着烈日穿梭在家和医院之间,把孙女士的爱心猪腰子汤送到他们面前。
每次看到他俩难以下咽的状态,我都忍不住劝说孙女士,在这么喝下去当心会出人命。
很显然,我的好心劝告并未能把他俩从水深火热里解救出来,还落得孙女士一阵奚落。
“你懂什么,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你小时候爬墙头摔断腿那次要不是因为我我给你吃了一个月的猪脚,你能好的那么利索吗,是不是以后再也没摔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