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除了我姐你是第一次见,其他人你都认识”白宇一边替她拉出凳子,一边说。
“对,不用拘束,我也很好相处的。听小宇提起过,说你们从高中起就是同学了。”白非说
“是,高中同学,然后在一起在上海念了大学,不过专业不同”满月答
“挺好了,高中大学能在一起读的同学不多,现在你们工作还在一个城市,也能互相照应一下”程伟哥说。
“恩,我和白宇都这么想”满月答。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白非和程伟哥他俩的问话态度和满月的娇羞叠在一起,像极了公婆第一次见儿媳妇。
我双手揉搓着半瓶北冰洋,突然很想知道白宇此刻的心情,心想着还没给出答案眼睛却很诚实的飘了去。
白宇就坐在我对面,直线距离,穿着那件卡其色风衣,一手搭在椅子的靠背,一手放在桌面上,食指极富节奏感的敲击着桌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和他一样安静。只有偶尔不经意上扬嘴角,回应大家言谈。
很早以前就学过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但三点间两条直线,我毫无意外失去了优势,从我的角度看上去,他看向满月的样子,安静专注,时不时的露出一丝浅笑作为回应。
想起高考填志愿的那年,我爸和我妈郑重其事的跑来问我的梦想是什么。想来,那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家庭会议,也是他们寄梦想于我的最直接的表示,而我却辜负了他们的梦想。
“我没有梦想,健康自由的活着就行”
当年我是这么说的,也是我妈认定我胸无大志的开始。
说实话,当年我是真没有什么梦想,白宇在的时候我的梦想就是他,他在哪我就要在哪。走了之后我的心突然就空了,就连之前心心念念的黑白套校服也失去了意义。
换句话讲,白宇就是我的梦想,而现在,梦想破碎的声音,比当年我回答我妈时更直接、干脆。
说来,回去后我要好好抱抱我妈,毕竟被梦想辜负的滋味太难受。
“行了,新媳妇已经见了公婆,你们就别忙着刨祖坟了,来,来,开酒开酒”老三招呼道。
回神间,却对上了白宇刚好看过来的目光,我来不及躲闪,只能用笑掩饰心里的尴尬。然后快速的把话题引向老三。
“这么多酒,你今晚是要疯啊”
我眼睁睁的看着服务员抱着三箱啤酒笑嘻嘻的经过我身边,然后在看着老三用开瓶器把他们一一打开摆在桌上。
看来,今天受刺激的不只我一个。
“白非姐明天就走了,今晚不造作更待何时啊”老三从嘴里吐出一个瓶盖,继续说:
“明天谁也不许上班啊,咱们今晚不醉不休”
“我不行,明天我得送机呢”我说
话音刚落,就听对面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没关系,白宇后天有个手术,不能喝酒,如果白非姐不介意的话明天我和白宇一起送也可以的”
这存在感可真不是刷出来的,他有手术自己不会说嘛,有必要这么显摆吗。此情此景下我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也,可,以,啊”我看着白非探寻到。
“对,这就对了,我亲姐,你得陪着我喝”
“哥,那你呢”老三转身看向程伟。
程伟犹豫片刻,最终对白非说,
“舍命陪君子呗”
“局气”
白非拍了拍程伟哥的肩膀,明明说的跟兄弟一样,眼神却放着灼灼的光。
饭过半旬,我都在满月与众人推杯换盏,低眉浅笑中郁郁寡欢,她向来这么有魔力,不管在哪都能成为大家的焦点。她和白宇的互动也都处于蜻蜓点水的状态。比如,会在和众人聊着的时候转过身在他耳边低眉浅语几句。那时白宇会点点头,浅浅的微笑。
我们离小酒馆的电视屏幕很近,旁边的醉汉对着麦克竭嘶底里的唱着明明歌词很熟悉但因为不在调上所以听不出叫什么名的歌曲。那蓝色屏幕的光一闪一闪正好打在白宇的脸上,由此看去,他笑起来的酒窝,比醉汉的歌声更让人觉得不舒服。
酒精就像是忧伤的催化剂,我能感觉到某种情绪正在心里快速蔓延,直到有两滴冰凉滴在手背,我才从中缓过神。
我去,竟然是眼泪。
我拿起面前的酒瓶,狠狠的灌了一口,涩涩的味道混杂着眼泪充斥着鼻腔,接下来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到泪流满面……
“慢点喝,呛着了”程伟哥起身,绕过白非,拿起纸巾擦着我脸上混在一起的鼻涕眼泪。
“怎么还跟个孩子似得”
“姐,没人给你抢,急什么。”
我没有说话是因为声音不会伪装,只能通过剧烈的咳嗽来掩饰持眼里续不断涌出的泪。
“你们谁会唱歌,快去拯救下众人的耳朵,我快受不了了”
突然,白非指了指依然抱着麦克不肯下来的醉汉说,大家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但很显然转移并不合我意。
“满月姐会唱,以前没少参加学校文艺汇演”老三说,为了确保他的答案真实有效有特意问了我一句。
“我没记错吧”
“没记错,是”我对此表示强烈认可。
满月自然不会在大家兴致被点燃时选择扫兴,再说这是她的优势,聪明的人当然会选择利用优势乘胜追击。
看着满月在大家的期待中怡然自得的走去,我更是确信了多年来她在我心里根深蒂固的形象,其实白宇在医院说给我的那些话,用来形容她才更贴切。
“那我给大家唱首容祖儿的小小”
小小?我微征,要不是因为我和她没有过多的交往,我还真就怀疑她此刻的用意。
因为这首歌是我歌单中唯一的一首且被单曲循环了无限次的。
它不仅代表了我青春,更是我流年过往乃至时至今日里唯一的一段感情。
这么多年,它随着白宇在我心里占据了全部的位置。
看来,老天爷对我还真是别有用心啊。
虽说是乡村小舞台,但满月还是表现出了明星般的气质与实力,开口第一句,原本喧哗的人群,像是得到安抚的婴儿,变得全神贯注起来。
老三更是啧啧有声,嘴里的花生碎末都吧唧到我脸上。
“真不错啊,白宇哥太有福了”
“恶不恶心,咽了在说话”
我的内心如万马奔腾,强压着要上去打他一巴掌的冲动。
“你有些焦躁啊,小妞”
“你也太暴躁了吧”
老三和白非脱口而出。
最终,满月的演唱获得了众人雷鸣般的掌声,当然期中也参杂着一些小流氓们不怀好意的口哨声。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说将来要娶我进门
转多少身过几次门虚掷青春”
五年前,白宇对着我许下了关于他和满月的美好心愿,五年后他愿望成真,成了彼此不能缺少的那部分,而我却因此虚掷了全部的青春。
王八蛋,总有一天我要找个比你帅千万倍又拿我当宝的人。
第21章 他爱你
题记:原来我们一直各怀心事,守着自己的那点小秘密过了这么多年。
可能是酒喝多了出现了幻觉,我一直感觉到有一束目光从对面传来,不时的停在我身上,但我却没有勇气看看这束光的背后到底蕴藏了什么含义。
我想过了今晚,我就再也没有理由坚守,不管老天愿不愿意,我都要跟过去告别,我就不信,只要我不愿意老天爷还非得强求我为他立个贞节牌坊。
不就救了我一命吗,至于让我赔上一辈子吗。
喝到一半时,我看到白宇跟满月嘀咕着什么,然后满月就起身跟我们告别,说回去早点休息,怕耽误明天的飞机。我以为白宇会和她一起离开,没想到他只是把满月送上车,又重新返了回来。
回来后的白宇,不喝酒,不吃饭,慵懒的倚靠在椅子里全神贯注的盯着手机。而我,借着那点醉意,从桌上拿起一瓶酒故意递到白宇面前说:
“行了,就咱们这个县城总共巴掌大,人丢不了。现在没人管着了,要不要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