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侍妾也虚弱的说:“不怪她,都是我这身子不好,姐姐莫怪。”
胡侍妾脸色阴晴不定,想了想,最终还是无可奈何让柳侍妾回去好好歇着。柳侍妾走后,胡侍妾也无心再赏花,便让众人都散了。
众人散后,胡侍妾阴沉着脸坐在屋内,“啪”一声,将茶杯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香桂见了,忙上前,边收拾边安慰道:“主子也别急,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
胡侍妾瞪了她一眼:“下次?过几日王爷便回府了。到时定会护着那个贱人。”接着又咬牙道:“都怪那个死丫头,好巧不巧洒了茶水,打草惊蛇了。”
“那丫头已经着人杖毙了,主子快别气坏身子了,不值当的。您的发髻都有些乱了,奴婢替您重新梳一梳吧。”香桂觑了眼胡侍妾的脸色说道。胡侍妾点了点头。
香桂打开了妆奁,忽然惊叫一声:“主子,贤妃娘娘赏给您的那只玉镯子不见了。”那只玉镯,还是贤妃将胡氏赐给端王的那日,从自己腕上取下,亲手套在胡侍妾腕上。因此,胡侍妾平日里十分珍视,总是舍不得戴,怕磕坏了,便用丝帕郑重的包着,收在妆奁的第一层。不想,此刻却不见了!
香桂说道:“奴婢早上替主子梳妆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阵子就不见了。”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柳氏和那个丫鬟今日来主子房中更衣,会不会……”
胡侍妾转怒为喜:“你是说?”她想,这倒是巧了,只是可惜了那镯子,不知还找不找的回。若是柳氏拦着不让搜,那可就怪不得她了。要是能搜出点什么,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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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侍妾正躺在床上,担惊受怕了半天,再加上玉侍妾刚才来这里看她,说了半天话,她这会子也累了,于是微闭着眼养神。
突然,院子里一阵吵嚷,就见香桂带着一干人闯了进来。进屋后,香桂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柳侍妾,冷笑道:“还在装呢?贤妃娘娘赏给我们主子的镯子不见了,今日只有你们到过屋内,以示清白,还是搜一搜的为好。”
柳侍妾听的心惊,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那奉茶的小丫鬟,应也不是巧合。若是任他们搜,虽自己和芸娘并没有做过,也备不住有人栽赃陷害。可她若是拦着不让搜,便显得心虚,反而着了她的道。而且他们真要搜,她也拦不住。于是想了想,并未阻拦,只替自己辩解道:“清者自清。我为什么要偷拿手镯,我这里并不缺首饰。再说了,就算拿了我也并不敢戴出去,我拿它做什么!”
香桂笑道:“那也说不准。也许是你嫉恨我们主子呢,那镯子可是王爷生母贤妃娘娘所赐。再说了,就算你不偷拿,你能保证你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干净的不成?”说着,看了芸娘一眼。
芸娘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香桂不怀好意,想到自己曾得罪过她,有些忐忑。但转念一想,自己并没有偷拿胡侍妾的镯子,就算她要诬赖也是需要证据的。
香桂仗着自己是奉胡侍妾的命而来,并没有将柳侍妾放在眼里,一声令下,便要搜查整个院子,连柳侍妾的屋子并丫鬟的屋子,一个也没有放过。
搜了没一会,竟有人在芸娘屋内搜到了镯子。
芸娘惊呆了,她自回了这里,便一直在柳侍妾屋内伺候,还没回过自己住的屋子。她连忙摇头道:“不是的,我从没见过这个镯子。”
她想,柳侍妾更衣的时候,只有她们两人在屋内,此刻也只有她可以替自己作证了。于是看着柳侍妾恳求道:“主子,你可要给奴婢作证啊。我没拿过这镯子。”
柳侍妾想了想,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自是相信你的。只是证据在这里,我可怎么替你说情啊?”说着,拉着芸娘的手,眼圈就红了,拿帕子拭了拭眼角。
芸娘见柳侍妾明知道自己没有偷拿镯子,却不肯替自己作证,便有些心寒。可是转念又一想,现在物证摆在这里,柳侍妾说什么也没用,反而也会受到牵连。只是,就算柳侍妾此刻什么也不说,恐怕还是会落下个管束不严的罪名,依着胡侍妾的性子,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这时,突然有个正在搜柳侍妾屋子的小丫鬟,拿来一张写着字的纸,交给了香桂,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那小丫鬟名叫琴儿,原是一个落魄秀才的女儿,后来秀才死了,继母便将她卖进了王府为婢。因此,颇认得几个字,胡侍妾平日里闲着无事,常常叫她读话本子给自己听。
香桂并不识字,但听了小丫鬟方才说的话,手中拿着那张纸,看着柳侍妾,笑了。
第7章
香桂笑了笑,自己带着人,就在原地等。让琴儿去找胡侍妾,将方才同她说的话,再跟胡侍妾说一遍。
芸娘不知道那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但见香桂看着柳侍妾笑,难道是和柳侍妾有关?她看了一眼柳侍妾,见柳侍妾皱着眉头,似乎也有些迷茫不解。
才过了一小会儿,胡侍妾便赶过来了,她进屋后笑着看了看香桂手中的那张纸,厉声说道:“好个柳氏,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看不出来你竟敢做出这种事来。”
柳侍妾满脸惊疑,“哪种事?那纸上写了些什么?”
胡侍妾冷笑了一声,“事到如今,还要装吗?你竟连私通外男这种事都敢做,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柳侍妾闻言,惊恐不已,连连摇头,“我没有,这定是诬陷。”
“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你身边的丫鬟偷东西,而你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胡侍妾冷笑着说道。接着,便叫人将芸娘拉下去杖责,再将柳侍妾绑了关起来,听候发落。
原本按她的想法,立时都杖毙了才好,可转念一想,打死个丫鬟,王爷定不会说她什么,可若是打死了柳氏……胡侍妾不禁想到王爷此前对柳氏的态度,便有些犹豫了,若王爷回来怪罪于她怎么办?可若是等禀明王爷再处置,会不会夜长梦多?她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芸娘听到胡侍妾下令要杖责她,顿时慌了。今日胡侍妾杖毙那个小丫鬟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看样子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了,柳侍妾现在连自身都难保,更不可能替她作证。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丫鬟,死了便死了,哪有人会在意她的死活?因此,胡侍妾说句话就可以要了她的命,而对柳侍妾,却要顾及到端王,不敢轻易打死,也许柳侍妾还会有一线生机吧。而自己,却是死定了。
胡侍妾话语刚落,便有人过来要拉她走。她此刻心如死灰,既然逃不过,那就是自己的命吧。只是可惜三郎并不知道自己已命丧黄泉,若还在等她,那不是误了他?可若他知道了她的死讯,定会伤心难过的吧。她怕死,她也不想他难过。平日里即便是遇到再难的事,她也很少落泪,但此刻,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众人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她看过去,便看到有个从未见过的太监模样的人来了。
胡侍妾一眼便认出,来人是刘得贵,他从小便在端王身边伺候,可以说是寸步不离,怎么此刻出现在了这里!她心下一惊,唯恐事情生变,于是笑着对刘得贵说道:“刘公公怎么不跟在王爷身边伺候,却来了这里?”
刘得贵闻言说道:“王爷这回出门没带着奴才。”
他心里也暗自疑惑,王爷每次出门,自己都是在身边伺候着的。怎么这次特意命自己留下来,护好柳氏及她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许伤了。
他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王爷对哪个女子这般留心,莫非王爷是真的喜欢这柳氏?那他可得护好了柳氏,这胡氏向来是个骄横跋扈的,王爷看在贤妃娘娘的面上,给她一些体面,可她却不知天高地厚了。
只见胡侍妾又笑着说道:“却不知刘公公到此所为何事?后院的一些琐事,我来处理便好,就不劳公公过问了。”
“王爷出门前特意嘱咐奴才,看好柳侍妾的院子,一草一木皆不得有损,否则回来定不饶!”刘得贵看了一眼说道。
柳侍妾听他这样说,原本失神的眼睛,瞬间有了光彩,苍白的脸也有了一些血色。芸娘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端王果真对柳侍妾有心,那自己也能跟着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