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篱转过身,注视着男人漆黑的眼睛,认真的道:“我没有喜欢的男孩。”
男人愣了半饷,突然,笑了。
这是花篱第一次看见古君然笑,浅浅的勾唇,如墨似画的眼睛也如轻轻的涟漪,荡漾而来。
漆黑的瞳孔仿佛可以碎出一片星子。
花篱耳根一红,转身面着门板不让自己看下去。
古君然道:
“想演我的剧吗?”
这是在找她邀戏?
因为她演的洛绫容反响比较大吗?
花篱没转身,依然背对着古君然:“刘沐辰说这次真人秀完了以后,今年都不会给我接戏了。”
古君然转身倚靠在栏杆上,夜色里的男人君子端方如一束兰。
“你的意思呢?”
花篱声音小得怕是连自己都听不见:“我也觉得,我不太适合您的戏。”
许久,四周皆静,静得落针可闻。
古君然才道:“行,你去睡觉吧。”
花篱点头,开门进屋。
古君然倚在栏杆上,注视着女孩紧闭的房门,蹙眉。
明明几个月前求着要演他的剧,现在怎么又不想了?
以为自己红了,就不把他放眼里了?
古君然越想眉头皱得越深,倒上满满一杯伏特加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简短对不起,以后尽量不会
第20章 第二十章
因为乡下赶场时间非常早,所以第二天早上五点钟,花篱就起来收拾鱼和田鸡,准备去镇上。
这时候,天还没亮,吊脚楼里的人都还没醒。
原计划是花篱和古君然一起去镇上,花篱敲了几下古君然的门,里面没动静。
花篱想到古君然昨晚应该熬夜了,今早起不来也正常。
这么想着,花篱转身欲走,打算一个人去镇上,身后的门却嘎吱一声开了。
花篱回头,看见站在门内的男人穿着ins风黑灰色t恤,浅浅的卡其色工装长裤,一尘不染的白色球鞋,头发有些乱,脸色沉得比此时的夜还黑。
花篱不自觉的离门口远一点。
难道这是……起床气?
花篱感到抱歉的语气问:“古老师要去吗?其实我一个人去也可以。”
古君然伸手从屋内的墙上拿了顶白色棒球帽,压住有些乱的头发,一言不发,走在了花篱的前面。
导演组为花篱和古君然准备了一辆臭烘烘的牛车,在古君然冷锋如剑的目光下,导演组不得不换成了一辆三轮车。
这里离镇上不远,骑三轮车快一点四十分钟就到。
花篱用两个塑料桶把鱼和田鸡装上,抬到山轮车上放好,又拿了一条小板凳放在三轮车车斗上空出来的位置。
花篱放了板凳摇了摇检查稳不稳,悄悄的歪头看古君然在哪。
果不其然古君然正靠在一颗大树上两手插兜眯觉,白色帽檐被男人故意拉低遮住了眼睛。
花篱暗喜,赶紧爬上山轮车抢占小板凳规规矩矩坐好,示意李谋去叫醒古君然。
李谋咽了口唾沫,怯生生的喊古君然:“古老师,古老师……”
古君然睁开惺忪的眸,仰起头,从帽檐下面看过去。
小姑娘背对着自己坐在三轮车上。
李谋提醒:“古老师,我们该出发了。”
古君然点头,整理了帽子,懒懒的朝三轮车走过去。
小姑娘一阵憋笑声传进男人耳朵,古君然才发现自己被将了一军。
古君然看着空荡荡的三轮车驾驶座,抿唇。
这玩意儿骑出去得有多丢人。
李谋:“古老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古君然淡淡的扫了李谋一眼,李谋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到头顶。
古君然默默的骑上三轮车,踩上踏板。
三轮车实在太破了,只比收废品的多了一点,干净。
花篱侧身坐在三轮车车斗紧挨着古君然背的位置,车动的那一刻,花篱一个不稳,右手反射性的去扶车斗前的铁拦,没想到夜色浓郁,花篱看不见,试试探探的就把手伸到了男人的身侧。
这时,车后轮刚好撵过一个石块,花篱一个凌冽,直接扶住了男人的腰。
男人的腰十分精瘦,花篱甚至能摸到男人腹部坚硬的肌肉线条。
一瞬间,把男人宽松t恤鼓鼓吹起的夜风都大了许多。
花篱眸子蓦然瞪大,瞬间呆愣在原地。
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
“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花篱瞬间脸通红,像摸到烫手山芋一样松了手,把手抓到了侧边的铁拦上。
这一路,披星戴月,看着山里晨曦的光亮逐渐驱逐夜色。
因为做了亏心事,心里背了包袱,花篱感觉很快就到了镇上。
镇上的集市就是一条残破的街道,街道两旁有几个老旧的店铺,大多小贩都直接在路边用张大胶纸铺在地上做摊位,好一点的在路边摆了个木头做的货架子。
因为今天是赶乡场,集市虽然破,但热闹非凡,一条街人满为患,挤都挤不进去。
集市旁边有条河,河的拐角处有颗大柳树,这里是去集市的必经之路,做生意的人又不多,古君然就把车停到柳树旁边。
停好车,古君然先下了车,男人下车之后,拉下帽檐靠在柳树上继续眯觉。
导演组把面包车停在较远的位置拍摄,尽量不让路人发现。
“古老师,过来帮一下我。”
花篱喊古君然搬桶,古君然靠在柳树上没动,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花篱艰难的把两个桶搬下车,又把桶吃力的拎到路边好做买卖的地方。
女孩干活时瞥了古君然一眼,突然想到,这男人是不是在因为昨晚的事闹脾气?
花篱拿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突然觉得男人好幼稚。
古君然不理花篱,花篱也不想理古君然,女孩径自把小板凳放在水桶后面坐着,等客人上门问价。
一个年轻人从水桶前经过,朝水桶里的东西看了一眼。
花篱赶紧问:“帅哥,想要什么?”
那年轻男人本来不想买,一瞧这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笑得也挺甜的,驻足瞧着鱼篓里的田螺问:
“野的吗?”
花篱看着年轻男人仰头笑道:“野的,昨儿才捡的,就在自家田里捡的。”
年轻人笑:“哟,你家田打除草剂了吗?打了除草剂的我可不吃。”
花篱直接拿了个塑料袋给年轻人装上:“哪能啊,吃出毛病了你来找我。”
年轻人见花篱的动作也没阻止。
花篱就捡了两把大一点的田螺给年轻人装上,年轻人盯着花篱脸看,笑道:“这点哪够,再多装点。”
花篱笑:“要得。”
年轻人买了一半田螺走了。
花篱理好钱,不远处古君然帽檐下的视线,紧跟年轻人逐渐走远的背影盯了好久。
直到年轻人走没影也没见年轻人见回头。
古君然脸色稍稍好看些。
这时,又有一个男的过来买鱼,和花篱侃了几句大山之后,买了条大草鱼走了。
古君然发现,女孩好像做惯了这些事,言语之间既知道和顾客保持距离,又知道怎么让顾客开心买她的东西。
以至于女孩生意特别好,在旁边卖菜阿姨才买出第二把青菜的时候,花篱已经卖完了田螺和泥鳅,草鱼也仅剩一条。
真是奸诈。
古君然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心里那点不高兴竟然荡然无存。
花篱估摸着中午就能卖完回家,袖子一抬,小脸往衣袖上一靠,蹭了蹭额上的汗,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精致的小脸晒成了红苹果。
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红着脸走过来问花篱:“鳝鱼怎么卖?”
花篱笑道:“鳝鱼二十。”
男孩专注的看着花篱:“我不会杀,能杀吗?”
花篱:“没问题。”
花篱在旁边的青草地里用小刀很快处理好鳝鱼,用干净的塑料袋装上递给男孩。
男孩问:“多少钱?”
古君然不动声色的走在花篱身边,问男孩:“小哥哥你几年级?”
男孩恍然看见气质不俗的男人愣了一下,又转头看向花篱,瞬间明白什么,脸忽的白了。
“高一。”
古君然漫不经心的说:“高一?十六?”
“她都二十了。”
古君然指了指花篱。
男孩愣了半饷,白着脸走了。
花篱看了眼古君然:“古老师,您不觉得随便报女艺人的年龄很不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