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之国请的冰遁忍者?”
“是冰块加风遁,咱们不是在跟水之国谈判么,这个档口上不能用他们的人。你先别问了,等会我把剧本给你看。”彩排的时候冰块放多了,差点把普通人演员冻感冒。
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踉踉跄跄地追着被风吹飞的茅草跑出屋,一个老人扮相的演员边追边撕心裂肺地咳嗽,另一个小孩跟不上他们,夸张地摔个跟头,一手指着破漏的房顶,一只手做出抹眼泪的动作。
观众席上一片寂静,但仔细听来其实有成片的叹气声。
这时隆隆的雷声传遍大厅,蓝紫色的灯光营造出闪电的效果,合唱团中的男声低音部开始了威压极强的吟唱。穿着狩衣、戴着能剧面具的贵族骑着高头大马,率领一众涂成红脸的武士足轻出现在背景里的山上,用手中的纸扇指向茅屋。
“啊!”是孩子的声音。附近的大人纷纷安抚哭泣的男孩:“别怕,都过去了。”
扮演穷人的演员用颜料和粉英将裸露在外的皮肤化妆成青白色,用大幅度的动作跳着祈祷和哀求的舞蹈。反派众人则展示着手里的兵器,跳着炫耀示威的舞步逐渐靠近。
有人坐不住了,但扉间和泉奈早就安排过监察员,此时一一从暗处现形把人带回座位里。
眼看着第一排足轻的枪尖就要挨上瑟瑟发抖的老人,背景乐戛然而止,湍急的水流凭空出现,冲走了台上的反派一伙。一位粉衣褐发的少女容光焕发,面带温和悲悯的沉静笑容,骑着奈良家的大角鹿从台下正中的通道缓缓而行。
通道两侧的观众能看到,方才还铺有红毯的路现在却变了个模样,晶莹剔透的玻璃下,姹紫嫣红开遍,即使灯光微黄,也无损于这条春之路的美丽。
台上的孩子面对着数百观众毫无怯意,用稚嫩的声音唱起了歌:“凛风让白雪堆积,战火与饥荒遍地,是谁带来希望的消息?”
驭鹿而来的少女用清亮的歌声回应。
“天空出现候鸟的影迹,”几只忍鸟衔着树枝从人们头顶掠过,在孩子上空盘旋。
“森林中万物焕发生机,”树木拔地而起,伸出嫩绿的枝叶,鲜花在地面、在茅屋屋顶、甚至在穷人一家的耳边盛开。
政纯对一脸惊异的柱间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提前准备的道具,不是木遁。
“和煦的春风吹进心里。”少女跳下鹿,握住了孩子的手。
轻柔的女声合唱:“日出唤醒清晨,大地光彩重生,让火焰燃烧的音响,谱成生命的乐章。”
女声渐唱渐弱,直至一瞬间的寂静。激昂的太鼓声突然响起,一群忍者打扮的演员出现,用各种视觉效果宏大、实际杀伤力微小的忍术将惊慌失措的贵族武士驱赶到幕后。各式打扮的孩子、少年、青年奔跑上台,扶起穷人一家,跳起了庆祝的舞蹈。台下爆发出一阵比之前还热烈的掌声。
童声、男声和女声开始大合唱:“从最北的山谷,到最南的河原,从最西的荒土,到最东的海岸,人们口口相传的,都是春天的消息……”
欢呼声几乎要把房顶掀翻,政纯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手臂,她转过头,斑对她做了个出去聊聊的手势。
“我的本体在外面。”斑和她走到楼门口,停下来站在原地。
“那……?”政纯生怕这场宣传部承办的晚会出意外。
“我们会帮你看着的,放心。”斑向外摆摆手。
“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斑和柱间他们逐渐不再穿有族徽的衣服,习惯用工作证和木叶徽章表明身份。但和大部分团扇一样,斑仍然喜欢穿蓝和黑的深色衣袍。
冰天雪地中,青年身姿挺拔,如同覆盖着玄武岩的高大山峰。他抬起头,敛去锋锐的棱角,对台阶上的政纯粲然一笑。
两人在洁白的世界里手牵手慢慢走着,玉屑自玄霄而降,渐渐落满了头发。
政纯用手背接住一片雪花,屏住呼吸等它消融。
斑空着的那只手探过来,温暖了她的掌心:“这么凉?怪不得雪落上去化得那么慢。”
政纯端详他逐渐变浅消失的眉间细纹、不再抿紧而是放松的双唇,视线最终与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相对。
“最近我可没有加班,也在好好喝参茶,身体素质就这样,你不用担心。”先天缺的,后天很难补足。
“快过年了,我这边工作有点多,你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斑从未在政纯面前提过公共安全和战防事务的艰辛。
“我明白,你也得好好吃饭,别天天光吃豆皮寿司。”
“我没有。”斑难得笑得有点孩子气。
看着他从茫然的孩子变成明锐的少年,又长成如今这种胸中有沟壑、行事有风骨、谈吐有豪气的模样;和他一起结识莫逆之交,共同探讨治世之道,拓出兼济天下的格局。这样的日子好像梦一般。
“我还没送上生日祝福呢。”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真好。
“是啊。”斑弯了弯眼睛。
“祝你所求皆可得,所愿皆可成。”为了这个世界、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为了让你的悲剧不再重演,我将竭尽所能。
两人之间的空隙倏地缩小,温热的吐息将苍白的皮肤染红:“我想要这世上全部的月光。”
“嗯?”
斑将双臂收得更紧,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但不再是当初如鹰隼般的锋利,而像水一样淌过心田。
“你曾说我们是你的星星,而对我来说,你是唯一的月亮。”
第52章 劳军
“水之国那根本就不是谈事情的态度,风之国也没像他们这样摆谱啊。”
“不怪其不知,怪其不自知。”
“说到不自知,武藤又派了人来谈判,张口金子闭口银子,是怕我们不去抢吗?”
“舰屿的守护也有这个毛病,有机会得点点他,连自己那点事都不明白,管别人怎么管得明白。”
“各城的寺庙和神社就做得挺好,闭门求神拜佛,不给我们添乱。”
“等等等等,你这样下去不怕精神分裂吗?”柱间揉着太阳穴发愁。
“不怕。”政纯和影分身做镜面动作,步调一致地甩甩发辫。
黑长直一只胳膊架在椅背上,扯着脖子往后喊:“斑!你快说说她!我说话不好使!”
黑长炸把笔放好,起身绕过桌子走来。随着距离逐渐拉近,他的眉头也越靠越近:“你发烧了?”
还有人在呢!不、不要拿额头来试啊啊啊!
结实的手臂揽上她的腰,斑理所应当地说:“刚刚你的脸色很不好看,现在又这么红。先别耗查克拉了,来,喝茶。”
不远处的柱间看到政纯颤颤巍巍地结印解了术,又抖抖嗖嗖地接过泡着山参片的杯子,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垂在她小腹的位置:“这茶去劳军的时候你记得带上——你还是现在就装起来吧。”
你不对劲!谁给你强加的暖男人设?
“我说,”柱间把耳塞拔下来,“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他似乎没觉得这是多么难回答的问题,但是他的两个挚友都以沉默回应。
政纯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她陷入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中。而斑的反应有些奇怪,他露出了认真思索的神情,一只手摸了摸衣服口袋,像是确定了什么之后,向政纯投来征询的目光。
这个时代应该还不时兴拿戒指求婚吧?那会是什么呢——不对,我居然开始期待……
“……对这种诈骗分子不能手软。”
“是,否则对经济的负面影响太大。大哥,斑哥,政纯,其他人已经到了。”扉间和泉奈先后走进来。
如果是平常,政纯一定会为他慢慢转变的称呼与对泉奈的和缓态度感到欣慰,但是现在她脑子里只有斑刚才举动的回放。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顺其自然吧——他的胳膊怎么还在这?
柱间风风火火地领着头往外走:“走走走,早开完早散会,水户在家等我吃晚饭呢。”
“到最困难的地方去、到边疆去”是我兔干部的优良传统。这个新年,政纯将和文工团的同事们一起在木叶的边境度过。
电视屏幕上曾经有过一些关于边防官兵生活的影像。高山之巅坚守的中年骑兵班班长、海岛上吃海鲜吃到反胃的黝黑青年、茫茫雪原上跋涉前行的巡逻兵……他们是建起血肉长城的英雄,同时也是普普通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