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叔。”迎面走来一个高马尾女人，她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宗东，“派出去的人死了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的人发来的情报。”
宗东嗤了声，“帝国的狗还真追得够紧的，要不是得赶在他们之前找到阿莉斯，图努战场那笔账，我可得好好跟他们算算清楚。”
仲梦抿了抿嘴，“宗叔，阿莉斯逃了，她是不是不想跟我们一起覆灭帝国？”
“她不想？”宗东眼神一冷，“她不想也得想！艾萨克拼命换来的东西，到她手里就跟垃圾一样丢在地上任人践踏吗？”
“如果阿莉斯不帮我们呢？”仲梦道：“是不是……是不是就要把她杀了？”
宗东看了眼仲梦，把文件卷起来握着，“仲梦，为了大业，总要有人牺牲。如果阿莉斯不愿意，那就只能把她送回去。”
仲梦低头不说话。
宗东叹了口气，“也许我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我不应该选择阿莉斯，而是该选择艾萨克……”
宗东拿着文件离开后，仲梦撩开袖口，露出一条彩绳。
彩绳有些年头了，磨损得很厉害，曾经断过一次，仲梦想尽了办法才重新粘合起来戴上。
她小心翼翼地护着彩绳，就像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对阿莉斯的情谊。
为了大业，总要有人牺牲……
耳边响起宗东的话，仲梦摸着彩绳，低声轻喃，“就算是要牺牲，那个人也不该是阿莉斯啊……”
……
阿莉斯是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吵醒的，她刚睁开眼，就被人拽出了小黑屋，外头的光照过来，刺得眼睛睁不开。
“七个人，就剩三个，其余四个处理掉。”
管理人吩咐完，从口袋里拿出类似终端的软带扣上三人的手腕。
阿莉斯眯着眼打量软带，片刻后，她就弄明白了。
这个与其说是像终端的产品，不如说是手铐，戴着它，实验品就跑不出大本营。
“你们在这里活动，一旦超过范围，它就会响。”管理人扫过眼前三个小鬼，“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闻言，阿莉斯一个激灵，拉住管理人的衣角，装出怯怯懦懦的样子道：“我、我想见昨天送我过来的人……”
管理人面不改色，这样的要求以往实验品也会提，他已经见怪不怪了，烦躁地拍开阿莉斯的手，“洗完澡就让你见。”
“我现在就要见！”
管理人脸色一沉，“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再叫得大声点啊，信不信我再把你关一天？！”
这时，男人及时出现了，他手里拿着衣服，走到管理人身边时拍了拍他肩膀，“别跟孩子生气。”
管理人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嗤了声，“你可真是把这些货物当女儿来养啊……不过也确实是你养得好，要不然洛娜怎么能成功召回那个阿莉斯·贝克特呢……”
讥讽完，管理人调头就走。
等他走后，男人把手里的衣服塞给阿莉斯，“去换，我就在这里等你。”
阿莉斯点头，跟着另外两个小鬼去换衣服。
衣服是条裙子，带蕾丝边的那种，阿莉斯把衣服抖开后才发现那是条裙子，脸色不禁黑了下来。
她活了410岁，开裆裤也穿过，愣是没穿过裙子！！
“哇，好漂亮！”女孩儿走了过来，羡慕地看着阿莉斯手里的裙子，“好漂亮的裙子，我以前只在卖衣服的店里看过。你遇到的是个好人。”
女孩儿没说那个把她带过来的人换了物资就走了，都没有看她一眼，她以为自己是撑不过来那永无止尽的黑暗。
阿莉斯腼腆地笑了笑，黑着脸去把裙子换上了。
要不是得留在这里三天，她绝对不会穿这条裙子！
脸洗干净后，女孩儿才发现阿莉斯脸上有条狰狞的疤，疤像蜈蚣一样趴在上面，看得让人心颤。
“你的脸……”
阿莉斯抬手捂住了疤，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食物是管理人派人送过来的，男人坐在阿莉斯的身边，替她理了理裙摆。
趁着周围没什么人，阿莉斯阴恻恻地看着男人，“我让你给我准备一身方便的衣服，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这就是方便的衣服。”男人嘴唇微动，“总舵的人知道我养人的习惯，看到你这身衣服，他们就知道你是我养的。”
阿莉斯扯了扯裙子，难以置信，“你是变态吗？”
男人看了眼阿莉斯，继续低声说：“裙子的好处是……你就算藏了东西，别人也不一定能发现。记得吃药。”
第59章 对峙
药能一定程度上改变阿莉斯的样貌和声音，譬如她脸上像蜈蚣一样的疤，也譬如她一开口就显得自己格外需要人保护的声音。
药只有三天的量，所以三天后她必须离开赤蛇联邦，否则就真的有来无回了。
男人离开后，阿莉斯决定去他说的那间放着书籍的房间看看。
里面的书放得乱七八糟，阿莉斯进去时还看到了别人。
那人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见是个眼生的小孩，于是多看了两眼，直到看到她戴的软带时，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阿莉斯低眉顺眼走进去，从架子上随便抽了本书出来。
这里每本书上都敲着赤蛇联邦的印章，阿莉斯翻看了会儿，便觉得无聊放了回去。
那人离开后，房间里就剩下阿莉斯一个人，她立刻翻着房间里所有书，终于找到了那本记载禁咒的书。
关于禁咒这部分，有人把书上的原始文字翻译成了现代文字，所以看起来很容易。
上面并没有写明禁咒的效果会消失，但是有写到如何把召回的灵魂送回无境之地，和召唤的方式差不多，被复生的人重新进入召唤阵，把一截树枝放在召唤阵里，用血浸染。
树枝……
手指在书页上点了点，就在阿莉斯继续看下去的时候，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手把她的书给抢走了。
她愣了愣，抬头看去。
仲梦看了眼书上的内容，扫了眼面前的女孩儿，冷冷道：“这不是你应该看的。”
阿莉斯看着仲梦，一时间也有点缓不过来。
当年留着一头短发的假小子如今变得有女人味了，不仅留长了头发，还化了妆。
仲梦把书夹在腋窝下，打量起来新来的实验品。
长得还算清秀，就是五官好像有点不太协调，有种说不出的变扭，头发挡住了脸上那条疤，起初她没注意到，还是在对方抬起头来时不经意瞥到的。
还有这身衣服，如果没搞错的话是那个喜欢养女儿的猎犬康邦带回来的。
康邦是赤蛇联邦的大功臣，是他养的洛娜成功召回了阿莉斯。既然这个女孩儿是康邦新收的‘女儿’，那这次她就不计较了。
“叫什么名字？”
阿莉斯反应过来，立刻低下头揪住裙子，细若蚊声道：“……维娜。”
“维娜？”仲梦点点头，“找师父了吗？”
“啊？”阿莉斯一脸懵逼，“什么师父？”
闻言，仲梦挑眉，“怎么，康邦没告诉你新来的实验品直到成年都要跟着一个师父学本事吗？康邦不负责教这个。看你的样子还没有人收，你要不要跟着我学本事？”
阿莉斯：“……”
片刻后，维·还没成年·娜微笑着点点头，“嗯！”
仲梦带着阿莉斯去做了登记，管理人没好气地把她的活动范围扩大了些。
“算你命好。”
阿莉斯笑笑没说话。
这算命好？
要不是为了更贴近核心地带，她才不会擦干净脖子往刀下送。
仲梦难得收实验品当学生，宗东得到消息后把她俩都喊了过来，地点自然是宗东的训练室。
“这就是你收的学生？”宗东脚上绑着重物，双手撑在椅子上，上下来回地抬起放下，呼吸重而急促。
“是。”仲梦道：“我想培养个继承人，这样也算是不浪费阿莉斯教给我的东西。”
阿莉斯：“……”
我真是谢谢你把我教给你的东西又教给我。
宗东嗤了声，“你怎么也学那群叛徒，收个什么继承人……怎么，你是怕自己活不到寿终正寝？”
仲梦意味不明一笑，“做的坏事多了，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宗东表情一沉，两脚落地。
“该遭报应的是阿莉斯·贝克特。”
阿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