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什么也没说，目送他们离开后，他转身回到房间里，给一个加密短号发了邮件。
在滴答滴答声中，原本平静的心情开始浮躁起来，这种石沉大海的感觉，不太好受。
就在团长准备再发一封邮件的时候，对方回复了！
——「派人跟着，我要知道赤蛇联邦的老巢位置。」
团长看完后立刻删除了邮件，思忖片刻后，他把疯帽子喊了进来……
……
男人把小伙计安置在一处安全屋。
“屋子里有一个星期的水和食物，如果情况不是特别紧急，不要离开这里，三天后我们没有出来，你就立刻离开。”
小伙计看了眼穿着贫民窟里破破烂烂衣服的阿莉斯，点点头，“明白。不过我是希望你们能出来的，万事小心，不要深入，打听到消息就回来……我说的就是你！你给我把耳朵竖起来听着！”
“知道了知道了。”阿莉斯把艾萨丢给小伙计，“关键时候它也能救你一命，别嫌弃。”
路上，男人跟阿莉斯把赤蛇联邦的基本规则讲了讲。
“你是被我买来的新小孩，一般进去后就会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上面的人会看到小黑屋里的情况，资质上乘的人留下来，被纹上赤蛇联邦的图腾。”
“剩下的呢？”阿莉斯问。
男人默了几秒，“剩下的……我也不知道。”
没有人会去关注剩下的小孩会去哪，是死了还是被贱卖到别的地方都跟他们没关系，就像上面人说的，为了大业，总要有人牺牲。
“如果你通过了，你就可以在小范围区域活动，那地方不会放武器，但是会放书，各种书。”男人看了眼阿莉斯，“那种绝对不能流出去，在文明中被抹除的那部分，都能在赤蛇联邦里找到。”
看着离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的全星际最大赌场，阿莉斯忍不住笑了声，指着辉煌如宫殿的赌场，“嗯？”
男人摇摇头，指了指他们自己的服饰，声音很轻，“人分三六九等，我们是不配站在阳光下的。”
男人带着阿莉斯去了赌场旁边的杂货铺，从架子上拿了样不起眼的泥塑后和钱一起放在老板面前。
老板抬头看了看，又瞟向男人身旁的阿莉斯。
阿莉斯穿着贫民窟里发酸发臭的衣服，蓬头垢面，指甲缝里都是泥，再加上这段时间她确实瘦了不少，看上去更像是从贫民窟里出来的了。
老板拿起钱丢进抽屉里，“新鲜货？”
男人面无表情，“我的，你少打主意，想要，自己出去找。”
老板嘿嘿笑了笑，撩开帘子示意他们进去。
男人抓住阿莉斯的胳膊拖拽似的带她进去。
杂货铺的地理位置很好，它的下方就是这座城市的地下河，从杂货铺下去，总比直接找地下河的入口要更加不起眼。
地下河散发着臭味，各种垃圾飘浮在水面上。
不过竟然还有人住在这种地方，阿莉斯有点敬佩赤蛇联邦的忍耐能力。
岸边有艘船，男人带着阿莉斯过去的时候，有个披着破烂斗篷的老头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火苗在黑暗中摇曳。
男人扯起袖子，将手臂递过去。
直到手腕处浮现赤蛇联邦的图腾，老头子才收起懒散的姿态直起身，指了指岸边的船，“上去。”
第58章 药
幽暗的地下河，火光倒映在水面上。
阿莉斯有意想看清楚周围的地形，到时候好方便逃跑，但那老头子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在打量什么。她怕被认出来，一路上都低着头，抠着指甲缝里的泥巴玩。
靠了岸，眼前是扇铁门，没人把守。
男人抓住阿莉斯的手臂把她拉上岸。
铁门旁有个输入框，男人输入了密码之后，一道红光从数字按键下方照在男人脸上扫描。
确认身份后，铁门缓缓打开。
他们来到了赤蛇联邦的大本营——一座地下城市。
这里有街道，有店铺，也有巡逻机器人，地上城市拥有的，这座地下城市同样也拥有。
正对着铁门方向的有一艘巨大的军舰，十几根粗实的铁链钉在四周的墙壁上，将它吊在半空中。
“那里就是总舵。”身后的铁门缓缓关上，男人对上周围几道扫过来的视线，面无表情地拉着阿莉斯前往总舵。
这座底下城市有自己的运行方式，货币不是赫兰币，而是印着赤蛇联邦图腾的纸钞。他们把这座城市管理得井然有序，至少和地上城市无异。
阿莉斯打量着住在这里的居民，他们每个人都是同样的表情，嘴唇紧抿，看她的眼神带着警惕和敌意。
总舵的入口有人把守着。
几个青年穿着背心，露出黝黑的皮肤，手持武器，在看到男人和阿莉斯时，立刻走过来拦住他们。
“这是谁？”青年扫了眼阿莉斯，撩开她头发看了眼。
赤蛇联邦的人只知道洛娜就是阿莉斯，并不知道阿莉斯的外貌已经发生了变化。在禁咒的效果渐渐消失的时候，属于阿莉斯的特征也开始在洛娜身上表现出来。
“新找到的小孩。”男人道。
青年又扫了两眼阿莉斯，踌躇不决。
男人明白了，他冷笑了声，“有本事你就自己出去找，想抢我的来换物资，想死吗？”
青年脸色一白，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了路，视线一直盯着阿莉斯的背影，就像盯着一块离他远去的肉，他垂涎欲滴，却吃不到一丁点。
在管理人那登记了姓名，男人把阿莉斯往前一推，深深看了她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去领他的物资。
“维娜，维娜……”
阿莉斯突然被管理人狠狠推了一把，粗声吼道：“喊你几遍了耳聋没听见啊！”
阿莉斯没吭声，她还没适应自己的新名字。
管理人带着阿莉斯去了小黑屋，屋里没有灯，她进去时门是敞开的，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活动，但时间到了她就得进去待上一天后出来。
阿莉斯从管理人手里拿到了面包，趁着填饱肚子的功夫，看着其他几间小黑屋门口都站着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孩。
等吃完，管理人根据名单在点名，确认没少人后，把他们推进小黑屋里关了起来。
门关上后，里面真的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样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待上一两个小时可能还行，但是待上一整天，承受能力差的能被逼疯。
外面的声音穿不进来，于是里面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人容易胡思乱想，在脑海里构思出一只庞然大物正在黑暗中蛰伏着，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房间里另外一个人……
阿莉斯环抱住自己坐在墙角，她把脸埋在手臂里，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周围很安静，方便她把计划在脑子里重新捋一遍。
她这次冒险潜入赤蛇联邦可不是想着来自投罗网，她和小伙计想过了，必须先确定艾萨克在哪，才能继续走下一步。艾萨克是个变数，她就算要走，到时候也必须带着艾萨克一块儿走，决不能留他下来被人利用。
老头子这辈子都留给了战场，没享过什么福，她不想老头子死后连个安宁都没有，还要被人骗。
还有就是，她尽可能避免碰上熟人。
宗东就不说了，他是老头子的人，当初她继承老头子的位置率领海盗联邦的时候宗东就有所不满，之后她是凭着战绩才让宗东认可她。
原以为老头子的人也该死得七七八八了，要不然就像联盟那样，几个糟老头子趁着还能喘气的时候培养几个接班人出来，谁想到宗东不走寻常路，过了那么久，还老当益壮，亲自上战场打。
所以宗东必须避开，要是碰上宗东，她绝对逃不掉。
除了宗东以外的元老级人物，剩下投靠赤蛇联邦的就是她提拔起来的人，比如仲梦、时麒、阿道夫、特纳……
一个一个想过去，心就越塞。
阿莉斯攥紧拳头努力平息怒火。
她当初辛辛苦苦培养提拔起来的人，现在都白白便宜了赤蛇联邦这孙子。关键宗东还挺乐在其中，给别人打工打得脑子里只剩水了，晃晃脑袋还能哐当哐当响。
活到这把岁数，年纪全他妈喂狗去了。
……
宗东正往训练室去，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自己懵了，握拳敲了敲结实的胸膛，有些不太确定自己这是要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