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地界尤为宽广宏壮,其中还包括一处山庄供作休息,庄内湖光山色,水榭桥廊,若在云岚山游玩,在此歇息一晚也是可以的。
微风习习,天暖并不冷,苏禾步伐缓慢跟着太子走在桥廊上,越过山庄便是皇陵祭拜处,在此守陵的还有位僧人。
参一套繁琐的礼仪下来,苏禾在明堂前叩首,希望一切都好,能早日有上身孕更好。
待一切礼节弄好,都已是午下,在山庄里歇下,太子与她安顿在一处水榭雅间,听着水滴声,格外的清雅,苏禾挺喜欢的。
如此适宜清爽,床榻似乎也很舒服呐,今日忙过这么久,都没午睡,一不留神打了盹。
段鹤安从皇后那里回来,在水榭里转了一圈也不见苏禾身形,直到卧房的床榻上找到了她,面趴床铺睡得正好,半只脚还露在外面,这个模样着实是不雅了一点。
段鹤安替她将外衫脱去,挪正好身子才是舒适一些,谁知动她一会,苏禾便醒了。
他不作言语,探身凑近她的唇瓣吻一下,轻声道:“孤吵醒阿禾了吗。”
苏禾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段鹤安眸色微黯,那日做得狠后,他未再动她,况且苏禾身子刚恢复,纵使景色再美,他也未往那方面想,她却防着他。
段鹤安无奈低笑,若是他真要做,阿禾防得住他吗,制住她一只手就能做到。
他立直身形,拉开了距离,“此处静雅也好,在山庄歇息一晚,明日再回宫吧。”
苏禾从床榻上起来,“母后他们也歇一晚吗。”
“嗯,当是踏青了。”段鹤安退到桌旁,斟了茶水,因为寒食节,皆是冷物,茶也是冷茶。
苏禾不吱声,算是知道了。
段鹤安喝了口茶,轻声道:“途上抱着阿禾时,马车经过翠竹林,幽静凉爽,孤曾在竹林建有居屋,待酷暑时,与阿禾去那处避暑可好。”
苏禾听言,眼眸微亮来了兴趣,接着撇开眸子,故作无所谓道:“随意,殿下高兴就好。”
“那便如此了。”段鹤安微笑道,起身退出了雅间,供她去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阿禾:要殿下抱着睡。
太子:诶,来了。
第38章 发
水榭之中,段鹤安手持折扇,立于栏前,湖水清澈见底,似在深思。
身后是翎王段鹤之举一杯浊酒轻抿,在冀州辛劳许久,借着寒食节祭祖出来游玩,难得闲适,二人便约酒一同喝。
翎王正与太子倒着苦水,岳将军那态势真要嫁给他的意思,琢磨许久,他把敬为岳将军为姐姐,怎么成他妻来,不妥不妥。
太子淡然一笑,“此事你还得帮帮林容钧。”
翎王耸肩。
他停顿半会,转而问道:“苏家所贪款项,你可查到真正去处。”
翎王挑着眉回道:“苏家那点财产可不抵那百万银两,估摸着钱是被洗了,本是难以追查,但我在冀州还是探出些蛛丝马迹。”
段鹤安轻睨他一眼。
翎王又道:“钱应是被洗到云南去了,皆是段宸暗箱操作,或许他在密谋什么,不过证据尚未充分,臣弟以为应是怕苏昱初招供,文轩王这才毒哑了他。”
段鹤安颌首,轻摇折扇道:“苏昱初之事,一早便想到是段宸所为。”
他侧过身来,微笑道:“证据不充分,意思就是你在冀州一无所获?”
翎王不知如何反驳,二人谈话便如此停下。
……
山庄清净,令人心旷神怡,苏禾在雅间里用过膳,便睡一小会,起来时已经是傍晚,天已经半黑了。
苏禾理了下仪容,今日格外贪睡,好像太子想带着她在这云岚山上游玩的,不过她才不要和他同游,这个大骗子。
想在这山庄四周走走,她不曾来过此,桥廊曲折,绕着便跑远了,也不知殿下上哪去了,一路走来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苏禾张望着寻找太子,渐渐也离开水榭,山庄里的灯火已起,也别有一番风情。
忽见左侧急匆匆地行来一人,着一袭宝蓝华服,正是文轩王,苏禾轻拧起眉,见他神色凝重,似乎是寻她而来。
“可否见一步说话。”
段宸立于她前方,行径焦急。
夜幕低垂,湖面泛起银色月光,苏禾微顿,祭祖此行,原来他也有前来,白日时竟没有见着文轩王。
未等苏禾回话,段宸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其拉着走,他步伐急切。
苏禾一惊,哎?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呀,现在他们可什么关系都没有,若让看见了,还指不定闹出什么话来。
苏禾便挣扎起来,“你做什么。”
段宸神色凝重,他方才得来消息,沅儿再次毒发,心如被沉石压住,不能再拖了。
“本王带你去文轩王府见她,那个你想见又不敢见的人。”
苏禾微怔,人被他拽着走,那些曾经与段宸相处的记忆越发清晰起来,她心头一颤。
“这个……现在天色已暗,此事明日回京再议。”
段宸停下脚步,语态急切道:“她今日病发,你再想下去,人就没了。”
苏禾怔一下,疑道:“你为何对此如此上心。”
段宸微顿,轻声回答道:“我欠余沅儿人情,她想见你,也只有你能救她。”
苏禾有些摸不着他的话,“什么意思?”
段宸与苏禾对视着,看着她眼中的疑惑,他渐缓下情绪,无奈道:“阿禾是怀疑吗,你现在是太子妃,我敢骗你什么,一直在欺骗你的是太子才对。”
听言,苏禾身子颤了颤,她讨厌这些话,不满道:“……别说了。”
段宸见苏禾有些动容,“你今日若不去见余沅儿,今生你便再也见不到了。”
苏禾心绪微起,见不到此人了,这个她唯一的姐姐吗。
段宸拉着她疾步行走,“本王已在山庄外备好马车,不需多久便能赶到。”
苏禾挣脱他的手,思索着还是动了心,可是她身为人妇和一个男子夜里出去,这可不行,传出什么话来,她还是要名声的。
再说了太子殿下可不允她和段宸接触,为了安全,苏禾便特意将太子派给她的那五个丑护卫唤来,这下可要帮她见证呀,她可不是偷情的,太子可不能再把她像抓奸一样拿着了。
苏禾回首对段宸道:“走吧,我只是为了见她而已,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去去就回,至少记忆是不会骗她的,希望太子莫要知晓,她只是想知道自己身世而已。
段宸见苏禾身旁的东宫护卫,眸色微僵,如此与他撇清关系,心中烦躁几分,但没未说什么。
步伐微快,二人转眼已大门外,不远处果然正停放着一辆马车,四周树木葱葱,除去门前有灯笼照耀之外,皆是一片夜色。
夜色中传来沉稳的步伐声,听见声,苏禾顿下脚步,侧首瞧去。
那身形颀长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灯火只映在他的侧颜上,显得几分阴沉,身着月白暗纹华服,手持白象折扇。
看清来人,苏禾身子一抖,来人正是太子段鹤安,这下可真是抓奸了,她往五个护卫身后靠,抓起护卫的衣袖试图掩藏自己,这回她带了人,不是私会哩。
段鹤安凝视苏禾一眼,眼底浸着黯然,手握成拳,有怒却无处发泄,莫不成定要将她藏起来,她才不会离开吗。
已入夜她还与段宸想去往何处,当他太子不存在吗,阿禾果然还是不听他的话,心中无数道声音在说将阿禾关起来,她便不会再跑,也不会背叛他。
段鹤安微敛心绪,转而看向段宸,冷然道:“夜深人静,文轩王带孤的太子妃去哪。”
声音不急不缓,语速刚刚好,也听不出喜怒,就像在说一句‘今日晴朗’那般平和。
苏禾心间怯懦起来,太子定会生气,她是不该随段宸走,可是她也怕再也见不到那亲血脉姐姐啊。
虽然近来她和太子在闹小脾气,但是这种被抓包的事,她还是会害怕的,不知道回去后,太子会和上一样惩罚她吗,那还是不要回去了。
段宸目光冷凝,仍是被太子赶来,若不是今日沅儿蛊发突然,不能再拖,他也不会如此急切。
段鹤安缓缓走上前来,执起苏禾柔柔的手,眉目温和,轻声道:“夜里寒气重,阿禾莫外出了,且随孤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