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眼泪控制不住地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她不得不努力控制住情绪。
等卷开车帘时,律公子就等候在马车边上,见娘俩下来,忙问道用药后如何。
只是,一时匆忙忘了带帏帽的夕珞从他眼前晃出一张俏脸,虽然一脸不悦,可是却那般秀美精致,甚是美丽,这哪像是一般人家养出的姑娘。
“姑娘......”他微微有些发怔,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而女孩也从正面在打量着他,长长的睫毛下有一双会说话的漂亮眸子通透又明亮,看的人像是会被她吸进去一样。
夕珞被他的一直盯视着有些发毛,她终于想起她忘了带帏帽,便赶紧返回车厢内,却又不慎将手包落在了里面。
第12章 交锋
白青若见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前生所出的儿子张靔律时,无疑她的心绪是久久不能平静的。她真的很想能将他拥在怀里。
可是她现在又能以哪种身份与他相认呢?
当年,她还身为杨琴被张一虹毒死时,他不过十一二岁,等再见时却已经这般大了,若不是与他定婚的夕浅还未及笄,他这个年龄早应该成亲了。
一经数年,往昔还在长个的孩儿如今她都得仰起头看他了。
不过此时张靔律被夕珞的颜容所惊艳时的神情被她尽数收进眼里。
夕珞被她养护的极好,这孩子本身就天生丽质再加以她后天的各种小心呵护和用心培养,已能给人一种惊为天人感。
于是这母亲的心思开始起了一种很强烈的变化,某种暗藏的希望在这一次两个孩子的意外相遇中而越燃越炽:他们两个都会是她的孩子。
但是她女儿夕珞的心思却又同她不是一样,夕珞有过像珉王子这样优秀的爱慕者追求过,自然在看事物上也早已不是普通女子的眼光,况且心里到现在为止还有珉王子。
夕珞缓缓走下马车时,张靔律意识到了刚才的失态,他对自己竟会毫无顾忌地盯视着一个女孩看而感到不可思议,此时他才明白自己的内心其实是很落寞的,父亲给定的那门亲事扼杀了他想去爱的能力。
原来在他内心深处,是十分渴望有个中意的美丽可人的女子能与他相知相爱的,可是,婚姻大事都由父母定夺,他又能如何?就算对那门婚事不满也只能深藏于心。
“这位夫人,上了药后可好些了?”他十分有礼地向白青若询问着,目光诚恳。
“好多了,谢谢你,你给的这药确实不错。”白青若忙不迭地回答,她声音柔和,就是当年同自己孩子说话时那样的口气。
不过在夕珞看来,她娘亲此时完全就是在想认而没法认的无奈中,想像得出,当说出“我就是你娘亲啊”这将会是一个多么艰巨的过程。
夕珞脑瓜子转了转,突然冷哼哼道:“药是可以,这位公子人也不算差,但还是要看好家里的某些人,否则容易抹黑一屋子。要是我娘亲和同我们一道的小哥以后有什么后遗症,你们还应当负责,为避免以后不认账,你最好出个信物,若是之后没事,就来归还你,到时就各自安好。”
护儿心切的白青若似乎忘了她此时的立场,忙摆摆手道:“祸事并非是这位公子所出。哪会有什么后遗?就不要再为难这位公子了。”
张靔律的目光深遂,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他将自己挂于腰带处的玉佩摘下来递于夕珞,开口道:
“此事确实是我们所起,有管教不严之责,那姑娘就将这玉佩拿去,若以后令母和小哥鞭伤难愈,可直接来找我,张某人定当负责。若姑娘以后遇着其他什么难处,需要张某人帮忙的,张某人也一定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全力相助。”
“此话可要算话。”夕珞笑道,她接过玉佩拿在手心掂了掂,显的调皮的问道,“那这玉佩能帮上我几次?”
“三次可好?”张靔律坦然回答道,眼睛纯澈,看得出是真心实意。
而白青若终于反应过来,在一旁暗暗地想,夕珞不仅聪明,而且笑起来也很美,可惜戴着帏帽,她家的靔律看不到。
“一定算话。”律公子笑道,他有些期待。
康帅走到娘俩身边,他其实看着律公子的时候眼神是极冷的,所以当夕珞注意到他冷冷的目光时,很是奇怪。
“我也已不痛了,我们走吧!”他催促提醒着娘俩。
而另一边上的豪嫂和红袍女以为事情已经结束,虽又气又恼,可律公子在这,让她们无计可施。特别是那红袍女也不想想是自己干的坏事,律公子在帮她收拾烂摊子。
“这事还没完!我还有一个要求!”夕珞突然又道。
“是什么要求?”律公子问道,女孩一套又一套,他感觉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了,可是,对方似乎也没有任何不讲理的地方。
“她!”夕珞将手指指向红袍女,一字一顿道,“是不是得亲自向我们道个歉?民女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可也是同你们一样,都是有父母生养的人!”
康帅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夕珞。
“你,你这个贱......你不要欺人太甚!”
那边的红袍女一听此话时已经气的浑身发抖,完全想冲上来撕了,要不是律公子在,她得克制着尽量显现出温顺的一面,可是心里实在是恨不得马上扑过去直接剥了夕珞的皮。
在豪嫂眼神不住的暗示下,她决定装的柔弱点,挤出几滴故作委屈的泪来,但是无济于事,张靔律根本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在府里打骂下人都没人敢声张,但凡敢声张的,之后掉层皮还是好事,她和姑母张一虹早就研发出了一套如何折磨下人的大法。
偏偏眼前这个丫头实在是得理不饶人,让她在她律哥哥面前抬不起头来也就罢了,而现在还得寸进尺竟然想让她道歉。
夕珞冷笑着,润了润喉对红袍女说道:
“我想没有人是愿意自己的母亲受这般欺凌的。我们虽无权无势,出生小门小户,可也是人,我怎么就不能替自己无缘无故遭到鞭打的母亲讨还个公道了?要是这样都叫欺人太甚的话,那刚才你所做的行为又叫什么?是欺世霸主还是猪狗不如?”
女孩的声音就算是指责都是软软糯糯,像银铃一般,很是好听。
律公子听到女孩骂人都这样拐弯抹脚,不禁嘴角又勾起一丝并不明显的笑意,他赞同地点了点头,对着眼前的女孩产生了某种莫名其妙的一种被吸引的感觉,她一心护母,说话做事有理有据,让人心生怜惜和钦佩来,便道:
“姑娘所言实在,确实应该道歉。”他转向了红袍女,严肃道,“此事确实是因你而起,错了便错了,就赶紧向他们道个歉吧!”
此时的红袍女终于读懂张靔律眼神里对她含着各种厌恶和痛恨,她也注意到当他把眼线停留到那个女孩身上时,眼神会陡然改变,那是一种让她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的柔意和亲近。
这让她恐慌和嫉火丛烧。
一旁的豪嫂倒还真的是一只老狐狸,看出了她家小主的情绪,赶紧暗暗使劲拉了拉这个脸正一阵青一阵白的姑娘,努着嘴点点头,然后目光往律公子身上瞟了瞟。
“我不会道歉的!”红袍女大声嚷起来,“是他们走路挡了我的道,我凭什么道歉,我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说完她狠狠抽泣起来,也不顾其他人在场,边哭边道:
“律哥哥,我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可你却合着和外人来欺侮我?这又是为何?我告诉你,这个歉我是不会道的。你别忘了,我是你家恩人的女儿,别忘了我爹爹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不仅仅只是白青若、夕珞面露鄙夷之色,就连一旁的康帅脸上都莫名的现出揶揄,一脸不屑。
而张靔律的脸色也变了,他努力隐忍着。
“浅姑娘......这......”那豪嫂瞧了瞧周围的人,也注意到脸面变的极难看的律公子,她只能兵行险招,低声对红袍女道,“直接赶马车走吧!到了你祖奶奶处,他奈何不了你。”
话音一落进耳内,红袍女马上会意,她好的没学会,坏的真的学了一大箩筐,直接将马车夫赶下车,也不顾一旁的豪嫂和丫环,狠狠地挥起鞭子抽向马身,抽的十分用力,可怜这匹马,啥也没做,它痛苦地嘶鸣一声后,飞快地奔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