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彻底看不见了,任爸才恋恋不舍收回眼神。
“老任呀,明珠出门,家里只有你一个日子得多孤单呀。我娘家的姑子,身段好又能干,你觉得怎样。”“...”
七大姑八大姨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戚纷纷给任爸介绍人,啧啧啧,唯一的女儿出门了,老任的家产会落在谁身上呢,她们想想就心驰神往,小心思满天飞。
即将来到村口的时候,官尔文觉得有点吃力,脚都快使不上劲,可当他想到后面的人,他的劲又回来。
“明珠,我们到了。”官尔文跃下来,扶着车头,慢慢往前走。
任明珠也跳下来,对着官尔文笑了笑,她有点不适应穿裙子,总感觉空荡荡凉飕飕的,但今天是个大喜日子,她心里全是喜意,亦步亦趋跟在官尔文后面。
“哈哈,新娘子来家了,快点炮竹呀!”
“新娘子好看!”好奇的小孩子跑过来凑热闹,往两人撒着红炮纸。
“新娘跨火盆,向伟大的领袖敬酒!礼成!”
一听礼成两个字,坐在长凳子上的村民眼睛闪着精光,筷子飞快,准确夹中看中的肉,不出一会,大碗里的肉都夹光了。餐桌上,不闻人人寒暄说笑的声音,个个埋头苦干,吃的一脸油光。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官尔文和任明珠满脸笑容挨桌敬酒。
吕玉银挑剔扫视着任明珠,她始终想不明白,官尔文为什么对她无动于衷,看上了别人。现在看来嘛,也不怎样!
吕老娘扯着吕玉银的袖子,使着眼色,丫头收敛点。吕玉银不甘低垂着头,事已成定局,她认命吧。
两人走到最后一桌,官尔文蹙着眉头,他们怎么来了。
大红爹粗鲁挑着牙,猥/琐嘿嘿笑着,“还以为是什么天仙呢,原来也是这样!啧啧,也不知大侄子干嘛看不上大红。大红可比这位正常多了,起码像个女人。”
人声一下沉寂了,大家都不满嫌弃看着大红爹,这可是别人的喜宴,白吃就白吃,非得说难听的话,整个是白眼狼。哼,等他们以后办酒,一定要把他赶出去。
官尔文脸色沉下来,“我们没有请你,请你出去。”
“哟嘿,大侄子,乡里乡亲的,你还赶人呀。”也不知大红爹喝了多少猫尿,脑袋不清醒,胆子都变大,他把臭脚横在餐桌上,惹得其他人纷纷抱着碗离开,怒目而视。
一时间,这张桌子只有大红爹一家人,大红娘拼命夹菜到小儿子碗里,哄着他快点吃,她也不忘扒着饭吃。丝毫不在意散发着恶臭的脚,看着众人就是一阵发恶心。
官尔文上前,想要把人扔出去,坏他婚礼者,都给他麻溜滚出去。大红爹轻蔑看着官尔文,弱蛋,你能拿他怎样,他一根手指就能把弱蛋推翻。
一听到有人闹事,官尔武急忙放下碗筷,扒开人群走进去。又是这个赖皮货,他可得教训一番赖皮货才行,居然赶来破坏他家阿弟的喜宴。
没等两兄弟动手,任明珠上前,一把手抓住大红爹的袖子,直接把人扔到门外,她扫过大红娘,大红娘战战兢兢拽着小儿子出门。
“俺还没有吃饱呢,快让俺下来,俺让爹打死你。”小儿子嚣张大喊大叫,对亲娘连打带踹。大红娘吃痛闷哼,手一松。小儿子门口跑过来,小脸上带着像亲爹一样的凶横贪婪。
任明珠捡起一块石头,轻轻一抛,砸中膝盖,他就软瘫在地上,大声哭嚎着。
大红爹爬起来,愤怒大吼:“你敢打我儿子,我和你拼命了!”
“够了,你们给我滚回你们家去。”大队长黑着来拿,呵斥道。一家子都是坏的,整天败坏队里的风气。
任明珠捡起婴儿拳头大的石头,手指一拢,松开五指,细碎沙从手缝中掉下来。周围人都噤若寒蝉,连耍赖的大红爹嘴巴都闭起来,片刻,他虚张声势故作凶狠,“看在大队长的份上,今天俺饶了你们,下次可没有那么容易。”
大红爹嚣张仰着头,大摇大摆离开,离开的背影就略显匆忙。
“今日可是个大喜日子,大家别愣着,赶紧吃饭喝酒!”官尔武连忙招呼,活跃起气氛。“快来人,重新上一桌菜。”
和大红爹一桌的人喜笑颜开了,不用吃赖皮的剩菜真好。
敬一圈酒后,官尔文和任明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吃饭。
被任明珠的一手惊得忘了说话的众人活络起来,七嘴八舌说着话,“新娘子果然不愧是杀猪的,力气可是盖的。”“真的,拳头大的石头就这样被碎,俺的心都一跳一跳的。”“......”
吕老娘拉着吕玉银的袖子,警告着说:“你别动啥小心思,新娘子力气可大呢,你可斗不过别人的啊。”
吕玉银苦笑着,“娘,我已经放下,你别再说了。”
吕老娘孤疑瞄着她,发现她真的把官尔文放下,心松了。她拍着女儿的手背,安慰说:“别怕,娘会给你找个更好的。”
吕玉银低着头,没有了。不会有人比官尔文更好的呢,她就是晚一步。
第27章
媒人婆侧对着床,见到两人新人跨进房间门,眼睛一亮,笑容满面,高声唱道:“铺床铺床,龙凤呈祥,夫妻恩爱,日子红亮!铺床铺床,儿孙满堂,先生贵子,再生女郎!”
话音刚起,站在床前的圆脸和蔼妇女双手抓住被子,往里一铺,红被子翻滚,喜气扑面而来。
“滚床滚床,金玉满地,家业兴旺,天长地久...”
圆脸妇女把小孩子抱上床,任他滚几圈,再把人抱下来。
媒人婆端来一碗饺子,“生不生!”
“生!”
官尔文很有默契分派几个红包,房间的几人笑容更深了,炮火连珠说了一连串的祝福。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官尔文笑着说:“累吗,我去备水,洗个澡准备睡吧。”
官尔文走出房间,任明珠终于能放松下来,观察周围的环境,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窗上是贴着红彤彤的双喜字,床上的被子也是红艳艳的。
任明珠走来床边,把床上的干货捡起来,干枣,花生,....她的脸突一红,视线躲躲闪闪,不敢看床。
“明珠,洗澡。”官尔文脸上始终噙着一抹笑容,他手似乎要摸着任明珠脸,任明珠不由闭上眼睛。
“头顶上有炮纸。”任明珠感觉头顶上的触感,稍碰即离,莫名让她心里空空的。
官尔文望着任明珠的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喃喃自语说:“我做的还不够好呀。待会....”他心里有些纠结,他是要按班就部,进行下一步吗,还是他一闭眼就到天亮。
天色变暗,两只燃烧的红蜡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灯焰晃晃摆摆,仿佛一阵风吹来,它就会熄灭。
官尔文手撑着脸颊,眼皮上下打着架,眉眼间浮现淡淡的疲惫。任明珠下意识放轻脚步,轻声:“尔文,先去洗澡再睡好吗。”
“哦。”官尔文揉着眼睛,走出房间。
洗去一身疲惫后,官尔文被人拦住。
“大哥,有事情吗?”
“那个..那个,尔文你会那个吗?”向来直爽的官尔武红着脸,扭扭捏捏的,吞吞吐吐就不敢明说。
“是哪个呀。”
官尔武心中的羞耻都快溢出身体,他当大哥的,还要教弟弟那种事,真是难为死人。但唉,谁叫他们没个长辈在上头呢。官尔武对着官尔文耳语一番,官尔文眼睛一亮,神色莫名有些异样。
被官尔文这种眼神注视着,官尔武不由小小后退一步,尔文的眼神,他怎么感觉有点毛毛的。
官尔文摸着下巴端详着大哥,大哥来传授经验了。他拍着官尔武的肩膀,很是理解着说:“大哥,我懂。时间不早,你也早点回房间。”
关门房门,官尔文转身,吹灭蜡烛,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慢慢摸索到床边。
察觉后面的窸窸窣窣的动静,任明珠紧张捏着被角,胡思乱想起来。
官尔文打着哈欠,掀开被子,躺进去。不小心碰到对方温热的皮肤,官尔文脑子一愣,动作变得小心翼翼,唯恐碰到人。
尔文已经躺下来,可是他...任明珠垂下眼睛,手心捏出一把汗。
“尔文。”
“嗯。”
再不行动,天色就亮,难道尔文没有看那个小画本,任明珠猜测,想起手册上的内容,她心尖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