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谢渊失控地骂了一声。
服务员被吓到了,她看着谢渊身上的衣服都是价值不菲的,不敢得罪,只好当作没事一样离开。
僵持了很久,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姜询终于还是泄气了,他用近乎绝望的声音说:“谢渊,我们……分开吧。”
谢渊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姜询说:“我们分开吧,和五年前不一样,这一次,我们分手吧。你去负你该负的责任,你和安晓倩结婚吧,以后……做一个好父亲。”
姜询说到分手的时候,声音都是发抖的。
“姜询,我们不要开玩笑好不好,”谢渊握着姜询的手,哄着他,“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我就当作没有听见,我们把它忘了,好不好?”
“姜询,我们怎么能分手呢?”
“姜询,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不管我的死活……”
“怎么能……分手?”
“不可以的……”
第38章
姜询做了此生最艰难痛苦的抉择,他爱谢渊,可是他做不到间接放弃一个生命,他只要一产生放弃的念头,那种从灵魂里叫嚣的痛苦让他颤栗。
姜询说:“谢渊,我们分手吧。”
谢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跌撞着起身,过去拉姜询,有些讨好的语气:“姜询,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谢渊拉着姜询走,两个人都失魂落魄的,从咖啡厅走到了停车场。
两个人上了车,姜询上了副驾驶。
车开到了姜询的教师公寓,姜询沉默不语地走在前面,谢渊急忙跟上去。
姜询开了门,他径直进了卧室,没一会儿就把谢渊的所有东西一股脑装进了行李箱里,拉到了客厅里。
谢渊被姜询的动作吓到了,他看着行李箱,哀求道:“姜询,拜托你不要这样。”
姜询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渊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痛心地问:“姜询,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孩子,你就打算放弃我吗?”
姜询还是不说话。
谢渊气急攻心,脱口而出:“不就是一个孩子吗?做掉不就可以了吗?”
姜询突然抬眼,直视着他,他无比认真地说:“谁都可以说,那就是一个孩子,谁都可以说,做掉就做掉吧。可是我不可以,谢渊,你知道吗?我不可以!我是重安人。”
“什么?”谢渊不明白。
姜询闭着眼,说:“我是重安市尸山里爬出来的人,我的父母,我的哥哥姐姐,都死在了我的身边,当年在地震里,我听够了生命面临绝境的呼救和哭喊,我太重视生命了,何况那是你的孩子啊谢渊!我没有办法看着安晓倩把孩子做掉,我没有办法……”
姜询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了,他带着哭腔说:“谢渊,我真的做不到……那是我的本能,我不能违背自己的本能……”
谢渊理解不了,他真的理解不了,他理解不了他在姜询的心里还不如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
“那你就不管我的死活了吗?”谢渊问他,“安晓倩逼我跟她结婚,你也想让我跟她结婚吗?”
姜询低下头,说:“挺好的,你们挺般配的,南山云区不是就属你们般配吗?”
“般配?”
谢渊气极反笑,下一秒他直接用脚踹到了姜询面前的矮几,几乎癫狂地抓住了姜询的肩膀,“你再说一句般配,我就弄死你,然后自杀。”
“那你动手吧,”姜询说,“我没意见。”
“姜询!”
姜询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心里已经疼得麻木了。
这是谢渊啊,这是他的谢渊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他没有办法。
两个人都累得精疲力尽,坐在两边的沙发上对峙。
姜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捧着水杯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手抖成了什么样子。
姜询说:“谢渊,你走吧。”
“算我求你,你走吧,回云区吧。”
“我们,分手了。”
“你以后,不要管我了。”
说着说着,姜询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剜谢渊的心,还是剜自己的心了。
姜询说:“谢渊,你听着,如果你和安晓倩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那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威胁我?”谢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安晓倩有你这样的情敌,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
“对,就是威胁,”姜询说,“反正我把话放在这里了,随便你了。”
谢渊站起身,他随手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拉着客厅里的行李箱。
临走之前,他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如你所愿。”
砰的一声,是谢渊把门砸关上的声音。
他走之后,姜询再也撑不住了,他倒在沙发上,蜷缩在了一起,眼泪爬满了脸。
姜询请了好几天的假,他状态实在是不好,没有办法给学生上课,只能请了别的老师代课。
他每天呆在公寓里,连门都不想出。
期间谢渊打了很多的电话,姜询一个也没有接。
一个星期之后,他终于收拾了一下去学校了,教研组的老师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问:“姜老师,你这是……失恋了?”
姜询本就沉默,如今更是不愿意开口说话了。
浑浑噩噩地过了好几天,明明没有多久,姜询却觉得比谢渊出国的那几年还要难熬。
他不知道怎么得了重感冒,每天走路脚步都是虚浮的。
时间又过了一个星期,任丞找来了,他堵在了云志中学的校门口,等了姜询整整一天。
姜询有意回避与谢渊有关的一切,看到任丞的时候想都没有想就绕道而行,但是还是被任丞追了上来。
“姜询,”任丞说,“你真的决定放弃你和谢渊的感情吗?”
姜询低着头没有说话。
任丞说:“这段时间,谢渊过得……不太好,安家那边想逼谢渊娶安晓倩,但是前几天,谢董事长,去世了。”
“什么?”姜询想起了那个时而威严时而慈祥的老人。
姜询反应过来了,他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接谢渊的电话,那么之前,谢渊是有联系他的。只是他没有接他的电话,也不肯见他。
“谢董事长去世了,”任丞说,“因为如此,谢渊和安晓倩的事情一推再推,所以真正解决可能要等到很久之后了。我原本是建议谢渊和安晓倩私下把这个孩子处理了,但是谢渊拒绝了,他要这个孩子。所以,你应该知道安晓倩的条件。”
姜询当然知道:“她要谢渊娶她。”
任丞点头:“这正是如此,这件事情才公布了出来,云区那边都已经知道了。几天前,谢董事长的葬礼已经结束了,这个时候结婚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安家要求先订婚。”
姜询心里并不好受,他和谢老爷子其实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但是他知道,对于谢渊来说,谢老爷子是他最亲的人。
最亲的人离去,姜询多么想陪在谢渊的身边,陪他一起面对。可是他们之前闹得太狠,谢渊在那么难过的时候,他连他的电话都没有接。
任丞说:“姜询,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趁一切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如果还爱谢渊,就不要放弃。”
我怎么可能不爱他?
话已经到了嘴边,姜询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说:“任大哥,请你叫他……节哀。”
“你不后悔吗?”任丞最后一次确定。
姜询说:“不后悔。”
任丞失望地摇了摇头,他叹了一口气,说:“谢渊现在在医院,他这段时间太忙了,忙着处理谢老爷子的后事,忙着和谢总一起稳定寰宇的股价,昨天凌晨的时候终于因为过劳昏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姜询抱着书的手指有些泛白,他摇头:“我还有课。”
任丞无奈,只好离开。
任丞回到医院的时候,谢渊还没有醒,他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正在输营养液。
谢清是来陪护的,虽然他什么也不会,看到任丞进来的时候,他连忙问:“他怎么说?”
任丞耸肩,表示失败了。
谢清叹气道:“狗谢渊怎么这么可怜啊,安晓倩明显别有用心姜询是傻子吗?真是的!”
谢渊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谢清急忙改口:“我是傻子,我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