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程瑶双继续剔牙,剔完上牙剔下牙,“要不你也坐下来点。”
程瑶双自然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她听说宛宁为了吸引唐疏夜的注意经常性不吃饭保持身材,有几次甚至饿昏了过去,她听后简直就要笑晕了头,看到没,有些女人背后为男人做的所有蠢事对方都不会知道的。
什么情呀爱的,都不如食饱饭重要。
唐疏夜一直是宛宁心中的痛点,一戳就中,偏偏程瑶双这人一身金刚皮刀枪不入,背后又有江月白为她撑腰,宛宁拿她无法,恨恨瞪了她二人一眼过去了。
江月白大早上的就被人又记恨了一笔,很是头疼,“我说你就别招她了,人都把气撒我身上了。”
程瑶双不满,明明是宛宁先找事,这时一个小小少年跳进来,扯着嗓子喊,“李琦哥!”
“死小子,”程瑶双过去扭了一把他的耳朵,“一点都不关心你四哥,不知道他们今早刚走?”
唐稚扭着身子挣脱她的魔掌,奔过来,左右看了一下,“四哥他们不在啊?”
江月白把他按在椅子上,给他夹了一小碟菜,“他们有事,得好几天才能回来,你好好坐下吃饭,瘦得肋骨都凸出来了。”
“四嫂,你怎么比这个女人还夸张,”唐稚逮着机会要告状,“你看她还拧我!”
程瑶双磨牙蓄力中,“臭小子,信不信我把你不做功课上课打盹的事告诉你四哥?”
唐稚立马收声,但又觉得哪里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上课打盹儿了?”
江月白看不过眼,小孩子就是好骗,“她诓你的。”
唐稚怒,程瑶双笑得前仰后合,“不打自招,哈哈!”
一日下午,唐稚从书院回来之后,情绪有些低落,江月白不解,平日里太傅怎么批评他他都不当回事,肯定不是学业上的事,难道是被人欺负了?
可他是当朝堂堂五殿下,有谁敢霸凌他?
江月白摸摸这个低落的小脑袋,“怎么了,谁惹五殿下不开心了?”
唐稚不语,只是摇头,在江月白再三逼问之下,才说出了实话,“他们说,瑶双姐是青楼女子,还说我成日与她混在一起,也没出息。”
其实,那些同学们讲的,他都知道的,他知道那个女人平日里的私生活有多混乱,他觉得她这样堕落,但却不愿别人说。
这话给一边闲着的宛宁听见了,冷笑一声说:“她是青楼出身还有谁是不知晓的吗?什么不干不净的人都能进王府了。”
“没有事就去找活干,”江月白说,“王府也不养闲人。”
宛宁第一次听江月白说重话,一时有些为她的气势所吓住,心有不甘,但又莫名惧她发火,只好咬唇下去了。
江月白捏捏唐稚的面颊,和声问:“那你觉得,她往日里教你的,是不是从其他人那边学不到?她又是否做出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唐稚先点头又摇头,江月白刮了下他的鼻子,笑说:“那就是了,她既能为人之师教你知识,又不妨害别人,那管那些人说甚呢?”
这些日子里,他们三人常常打成一片,关系日渐亲近,因为家庭特殊自小缺失亲情的唐稚更是对自己这个四嫂生出几分依恋,现在假如说他四哥四嫂吵架,以前他肯定是站在自己四哥那边,这会儿就毫不犹豫地站四嫂了,谁让他四哥那么严肃还常常管着他来着!
这二人一个管一个惯,加上一个混世魔王程瑶双,唐稚再也不会觉得自己是没人理的小孩了,平时还可以缠着李琦跟他踢球,又有一个至亲的皇姐陪在身边,这样被爱的感觉包围着长大,是他以前不曾想过的。
唐稚从包里掏出一本册子给她看,里面写得满满的,江月白夸赞道:“怎么最近这么乖了,走,带你去外面找瑶双一起吃饭去!”
管家任伯牢记唐疏夜的叮嘱,硬是给她加派了六七个王府王府护卫才肯让她出门。
江月白无奈,小声地跟唐稚吐槽,“大白天的怎么会出事,何况还是皇城根底下,你说任伯是不是神经过敏?”
哪知唐稚一本正经地反驳:“四嫂,还是小心为上,你不知道你这个位子有多人想顶上来,再说这是四哥吩咐的,不能让任伯难做。”
“人小鬼大。”江月白又要捏他的脸。
程瑶双刚刚结束约会不久,对于江月白他们专程来讹她一把的行为表示鄙弃,还是带着他们来到了京城最大的酒楼。
江月白一边骂她败家,一边兴致勃勃地点了十几个菜,开玩笑,程瑶双吃香喝辣的钱里还有她那份好不好,不好好敲一笔也太对不起她之前受的累了。
三人谈笑间,却听到后方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娇斥:“我要的是温水,你们这是要烫死我是不是?”
这会儿还不到正式的饭点,人不算特别多,所以其他声响也就听得真切些,三人不由自主都扭头看去,原来是斜后桌,坐着一个黄衫女子,面上戴着斗笠,长长的白纱层层掩住面容,旁边小二一个劲地在道歉。
三人又齐刷刷把头转回来,江湖经验告诉他们,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只有江月白还在歪头想着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程瑶双突然激动地拉了一把她的袖子低声说:“快看,上次那个拐走你的美男!”
江月白愣住,抬头看去,果见对街同样的二楼靠窗,侧对着他们坐着一个人,动作优雅,银发如瀑,妖冶紫瞳,不是盛天纵还有谁。
完了完了,江月白马上低下头,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里,一边还掐了一把程瑶双,“你还好意思说,眼睁睁看着我被人绑架都不带报案的!”
“当时我也被他弄晕了耶,” 程瑶双不无委屈,“再说你家王爷就是刑狱司长官,我报个屁的案。”
程瑶双就算了,她可不想把唐稚牵累进去,于是江月白马上打发身后跟着的护卫送程瑶双和唐稚回府,跟阮小翠的名言相反,程瑶双还是坚信长相俊美的盛天纵不是坏人,但又担心江月白出事,“那你呢,应付得来吗?”
“是福是祸躲不过,”江月白说,“再说我也有事要问他。”
目送着他们离开,江月白这才又抬头看去,却发现那边已经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无了。
她紧忙追下楼去,街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有那个张扬身影?
不会吧,走得这么快,江月白腹诽着,一时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失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直到人影渐稀也毫无所获,天色也暗了下来,只好打算回去了。
这时,一股浓烈杀气却从四面八方袭来,江月白猛地顿住脚步,只见四五个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剑,面目狰狞地向她心口刺去!
☆、雪崩
她大惊之下凭着本能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和死亡的近距离接触让她冷汗直流,就差一点,她就要遇刺身亡了。
当先的那个蒙面人狞笑一声,反手又是一个剑花直直袭来,“有人要取你的命!”
锋利长剑泛着寒光,映出死神的倒影,江月白绝望地闭上眼睛,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发生,“咣啷”一声,她颤抖着睁开双眼看去,一只修长的手以食指和中指夹住那柄长剑,轻轻一弹,只听一声惨叫,持剑的人也跟着甩了出去。
盛天纵迈着优雅的步伐款款而来,江月白的心凉了半截,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她,但不代表他就是什么好人。
“哟,”他一挑眉,凉凉一笑,“这不是宁王妃吗,失敬失敬。”
口中这样说着,面上却是全然的冷嘲,“怎么,急着找我有事?”
他果然那会儿就发现她了!
江月白正待开口,后边几个黑衣人又一起围攻上来,他们的目标显然只是江月白,但又为盛天纵刚刚表现出来的强大功力所惧,其中一人叫喊道:“这位少侠且先让开,莫要多管这种闲事才好!”
“是嘛,”盛天纵歪头,唇角勾起,“这闲事,我管定了。”
众黑衣刺客皆大怒,冲上来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盛天纵轻蔑冷哼,出手迅如闪电,几乎让人看不清,待得江月白反应过来,已经是横尸一片了。
早前那个被他一指甩出去的黑衣人此刻晃晃悠悠醒来,虽然受了严重内伤,但也不致死,见此情形马上要有所动作,盛天纵随手挑起地上一柄长剑直直抵着他的喉咙,“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