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问我呢,你应该问他。”
“他还不是听你的。”
“你那么爱说笑,那我也跟你说笑。沈筱玫你帮我找了好几年还没有找到吗?那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我叫弘毅过来。”
“你这话讲的就没道理了,中国那么大是不是,她又那么能躲。总之你别急,人一定会找到。”
她知道这是敷衍,他是故意的。
“那晚上见。”
“子唯啊,你”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为什么非要找到沈筱玫?”从前他不知道,后来隐隐约约听到了点她和岑子堃的事。
“一个女儿想找妈妈的心,你理不理解啊?”
“等找到了,你会不会改变初衷?”
她吻了吻他的脸颊:“你给我机会,让我达成心愿。我怎么会改变初衷呢,我觉得我们对岑家还可以再不客气点。”
“徐咏杏现在可恨死了你。”
“他们越恨我,我越是高兴。”
曹国锋拍拍的她的面颊满意而去。
她垂下眼睑,为什么非要找沈筱玫……她又何尝想去找遗弃她的沈筱玫……
☆、舍断离(二)
她多喝了几杯,今晚感触良多。一身火红曳地长裙背靠着黑色扶栏,露台晚风徐徐,墙面上的常青藤叶翻动着一半隐于暗中一半被灯光照得亮绿,她醉眼瞧着被风吹得翻飞鼓动的白纱帘,隐约看到有个人从纱帘对面渐走渐进。
“岑小姐,”不是幻觉真有个男人走到露台朝她扬扬酒杯:“你美得不像真人。”像这样慕名而来讨好取悦她的有过很多,她仰起下巴看向一边。
那男人也不走,靠在一边栏杆自说自话地讲起笑话,说完自个跟着在那儿笑。她怀疑他是傻的,对傻子她向来比较温和,可以视而不见。但时间长了眼中明显有了不耐烦,正好看到弘毅被三五人围着,今晚他一改往日的不羁穿得很正式。
西服遮挡了他的一些不羁,但眼睛里的不羁更强了。
“谁强迫你穿得那么正式,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你的好日子,我是要正式点的。”他轻吻她手背像个忠诚的卫侍,“恭喜恭喜,唯姐今天可不是一般的漂亮。”
“恭喜?恭喜我什么又老一岁?”
弘毅笑:“老曹生意越做越大,岑氏一年不如一年,还不值得恭喜。”
“那还不是多亏你,”她盯着弘毅,“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帮我,你图什么?”
“嘘~”他朝人群里望了望,“今天他也来的。”
“谁?”
“岑子堃,曹国锋也请了他。”他环着臂俯身向她,“今晚你看上去很棒,维持住。”
“你什么时候过来帮我?”她从侍应托盘里取过酒一饮而尽,眼睛暗暗搜索宴厅,搜索那个人的存在。
“我?我不会离开岑氏,我等你重回故地。”
果然他来了,坐在一处沙发上与人说话。这些年他变化不大,人多了点成熟沧桑,脸部线条硬朗更似刀削锥刻。
她心一酸,别转过头。
弘毅看在眼里:“哎~这里太闷。唯姐,我先走了。”
她对弘毅露出一丝笑,转眼再去看岑子堃正起身离开,她走过去假装巧遇:“好久不见。”
他面色冷峻并不愿多看她。
“呵,我还不知道你原来这样小家子气,输不起。”
“……”他叹气,“我可以不在意输赢,你可不可以离开曹国锋。”她眼中有过一丝光,“女孩子名声不好,很难找到一个好的对象,别人想来爱你也会变得很难爱你。”
她眼中的光随即暗了下去:“你和我说这些不觉得自己很可笑?我名声不好?我名声好的时候也没得到爱。我为什么跟的曹国锋,既然我跟了他是走是留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好,随便你,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看他转身要走,她心有不甘一把拽住他。
公共场合碍着他人目光,岑子堃不想和她拉扯,两人避开众人去到露台。
风一吹,她酒劲上来甩开他手,扶住栏杆:“走,你走……”
他有一丝犹豫。
“除了逃避还是逃避!不是没有选择,你为什么不愿选择面对?!那会儿远走国外,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结果为继承财产你回来了。可惜岑氏建设在你手上一年不如一年,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么?因为你懦弱无能,因为你做的事不像个男人!”
“说了那么多,你无非想我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月光下他一丝不苟的嘴角透着冷意:“可我从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你是我妹妹,我唯一的错是不该一时发昏差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这是她不能忍受的,自己又轻易被他伤害到。她用力甩去一巴掌,人险些跟着跌倒,他伸手相扶,望向宴厅的目光转向她,月下她面色素白一双眼睛格外通红。
这样的夜色,这样的高楼,他觉得自己仿佛站在深渊旁。
她踮起脚,唇慢慢贴近:“我不会放弃。”眼泪落下来,“我在等,等你说好,我们去做鉴定。”
“别再说了。”他深知父亲为人,没有实证又怎么会认这个女儿。
“我偏要说,他承认我是他女儿也不代表我一定是他女儿!那纸鉴定我们谁也没看见!!不是我亲自去做,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不会相信!子堃你听我说,我们是有机会的……”她拼命摇他,“我们是有机会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说……只要你说,我们就去做鉴定。现在也是一样。为什么你就是不说!!!”
“因为我不爱你。对我来说一切已经过去,做不做鉴定都不重要,有没有血缘我都只当你是妹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她的一颗心从高处坠落垂死挣扎着,“为什么你宁愿伤害我也不愿意……好,很好,岑子堃!我有多痛你也要有多痛才行,我知道岑氏是你的宝贝,你看我怎么整垮岑氏!”
“曹国锋要搞垮岑氏,你也要,岑氏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明不明白!!”
“我不在乎,我不管!”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两人横眉相对,她脱口就说:“都是因为你!这都是因为你!!多少次,我跟自己说要恨你,靠恨你来熬那些日子,可我对你没有一丝恨意……这些年我怎么熬过来的,你想象不到你也不会关心。后来我跟自己说既然做不到恨那就忘了吧,忘了你重新开始,可是好多瞬间我又会想起你……你明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你明不明白?!”
“别再说了!”他面色冷漠,声音疏远:“我未婚妻来了,我可以走了?”
“未婚妻?你有了未婚妻?”她顺着他目光看去,桑喧在室内朝他微笑招手,他撇下她走进宴厅。
“刚才看不到你,我还以为你先走了。”
“怎么会。怪闷的,我在露台透透气。”
桑喧手挽着他手,亲昵地依偎着他,眼里有太多幸福,但桑喧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小小举动,足以要了另一个人的命。
“你好,”她走到他们面前:“我该怎么称呼你?”
桑喧看看她,又看看子堃:“你好,你是?”
“这是我妹妹子唯。”他护在未婚妻前面。
“子唯你好,你比子咲大吗?我是桑喧,很高兴见到你。子堃说这次夺标的作品就是你设计的,恭喜你真的很棒!”
“谢谢。”她嫉妒桑喧,这个纤弱秀气楚楚动人的女孩连声音都是柔和轻缓的,叫人听着舒心悦耳。“不过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岑家的女儿,我是曹国锋的情妇。”
“够了!”他心情灰恶,“不是所有人都想知道你那些事,不要再说了!”
“你吓到桑喧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子堃你对子咲说话重来没有大声过,对子唯这样很不应该的,你是哥哥啊。”他不语,桑喧只好替他打圆场,笑对她说:“你哥哥就是这样,有时候一点都不可爱。”
“仿佛你很了解他似的。”她一把拉住桑喧手腕,“我们都真的了解自己爱的人?你真的了解你身旁这个人?也许他是个连爱都不敢去爱的懦夫。”
“你放手!”这一声引得好多人望住他们,他把桑喧手肘拉向自己,就在两人怒目相视。“大哥”弘毅意外出现,“这舞曲不错,你不和桑喧跳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