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得怔忡不已,卡古尔避开视线,脸色不受控制的有了些余热,心不在焉地流连在文字中,卡古尔低声再问一次:“怎么了你?”
“没事。”迪妱转回眸,若有似无地抿着嘴思虑,望着风平浪静的气氛,迪妱想了想碰碰卡古尔的手臂,起身往院子走去:“去把我的彩石拿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哦,好。”卡古尔把书合上后往臂弯一夹,迈步就往迪妱的房里走,平静走了几步,卡古尔转念一想,便又郁闷起自己对迪妱言听计从的怪毛病。
郁闷归郁闷,结果还是把彩石交到迪妱手里,坐在她面前看她严肃地倒出彩石,几次反复像有规律又像没规律。
那种种的神秘莫测,总是让人自觉的不敢亵渎。
卡古尔托腮看着,直到迪妱把彩石往后撒开,手放在桌上不再有所动作,卡古尔看迪妱的表情渐渐凝重,自己也莫名地跟着紧张起来。
等了好久没见迪妱下一步动作,卡古尔的心里好奇得紧,想问又怕打扰到迪妱,犹豫再三,也只能等她琢磨个透彻再问问看。
“果然是这样……”迪妱虚笑出来,收回眼把彩石装回袋子。
卡古尔不明不白地看她,眨了眨眼睛问:“你看出个什么了?”
迪妱抬头瞥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想到什么,她抬头问卡古尔:“最近能不能不回去,就在我这住两天行吗?”
“为什么呀?”卡古尔更加不明了,拿起一颗石头左看右看瞧了个遍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头雾水地放回,抬眼正看到迪妱在盯着自己。
迪妱欲言又止,最后浮躁的移开视线边收彩石边答:“最近落叶落得厉害,你要多打理几次,还有,我打算教你一些复杂的术语提高念力。”
卡古尔的眼睛一亮,倏尔又黯淡下来,抿着嘴可惜地说:“不行,符灵应的课我必须去,末诺尊师说了,谁都得上,一个也不能例外。”
“末诺尊师?”迪妱好笑地笑笑:“她不是尊师了,上次她自己说要带她女儿离开的,所以你不用再听她的话了,再说,符灵应教的那些你早就会了,何必要浪费时间在那些没用的事上?从明天起不准离开!想提高念力就话,从现在起就必须听我的。”
“……”那敢问打扫落叶就是有用的事?
迪妱抓起装彩石的袋子,心情烦躁地往房间走去,关了门把彩石用力往地上甩去,挡路的椅子被踢开,继而连三制造的噪音不能平息迪妱心里的不快。
迪妱紧拧着眉心,走到床榻上无力地往后一倒,她抬起手,无奈地看着手里的一颗粉色小石头,静静的凝看了很久,迪妱长叹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姒起阳呀姒起阳,真是个小笨蛋。”
第九十四章
清冷的深夜,院里也显得清冷,迪妱的□□院,姒起阳总说是一半晴一半阴。
明媚的早晨和暖暖的午后是晴,初晨和深夜是阴,只要在阴的阶段经过,姒起阳总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酒香远远的飘开,姒起阳在很远的地方就闻到了,一人走到院后,果然看见迪妱在独自小酌。
等到姒起阳,迪妱微含深意地笑了笑,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姒起阳坐下。
姒起阳坐下,保持片刻的安静后刚要开口,就被迪妱笑着用食指贴唇示意她不要说话。
眼前被放一杯沉月色的酒,姒起阳摇摇头把酒推回给迪妱,可是酒杯刚到半路,就被迪妱不悦地截住。
“迪妱,今天不行。”姒起阳有些为难,要是又喝醉了,等下还怎么研制药水。
迪妱摇摇头,抽出酒杯后执意把酒端到姒起阳面前,她嘟囔着嘴,盯住姒起阳的眼睛一字一句强调:“就这一杯,陪我。”
姒起阳犹豫了几秒,接过杯后一饮而尽。
是,反正是最后一杯了,那陪你好了。
喉咙里的余热还没散,口里的酒香也未尽,姒起阳放下白色的瓷杯,轻声问:“迪妱,我需要你的帮助,可以帮我吗?”
迪妱微眯了眼,神情看起来像有几分微醺,眼神却精神得很,她抿唇微微笑着,慧黠地睨着眼问姒起阳:“如果,我说不呢?”
姒起阳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与迪妱对视,良久,迪妱笑出声,推开酒瓶仰天长长地舒一口气:“果然,还是没办法拒绝你。”
反应过来,姒起阳也跟着笑了,繁杂的心里也轻松了些,有了迪妱的帮助,姒起阳又重拾回点信心。
昏暗的制药房亮起灯,姒起阳和迪妱轻车熟路地准备好各自需要的东西,迪妱清空一张桌子,转过头问姒起阳:“这么大够吗?”
“不够。”姒起阳摇摇头,眼睛转了一圈物色房间里大小合适的桌子。
“那这个呢?”迪妱清空一张更大的桌子。
姒起阳转了一圈回到迪妱身上,姒她摇摇头,走到最后的空地上用手指指住:“你这里的桌子都不够放,只能放地上了。”
迪妱木纳地点头,松开手里的圆桌,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姒起阳手一落,袖口拂过后,地上了出现一大片高低不一的瓶身,各自颜色各种大小,看得迪妱忍不住咽咽口水,脸色一变扭头就走。
“对不起,你找别人吧,这忙太大了我受不住。”人还没走到门口,姒起阳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迪妱,我做了笔记的,虽然看起来有点多,但是排除一些不可能的就没剩多少了。”
迪妱默然,硬着头皮去瞥那一地的药水,闪电般收回眼,再然退一步退得老远:“别让我看见那一地药水,你快点去收拾,再让我看见了我怕我会做不下去。”
姒起阳笑开,捧着她那本厚厚的笔记开始清理。
只要姒起阳一来,迪妱的制药房总能长久的亮着灯,不眠不夜的两个女子默契地配合着,幽静的夜里,时不时抖动的烛影下,总能传出低低的语絮声。
迪妱累得眼睛都酸了,她不知道姒起阳怎么能做到在两天里时时刻刻盯着这样反光的玻璃瓶。
揉揉眼睛,迪妱把制好的药水递给姒起阳,姒起阳接过了,迪妱累得直接瘫在桌子上,侧过脸看姒起阳。
手心里运出一小团念力,姒起阳专心的对准瓶口,将念力与药水融合在一起。
见过大风大浪,迪妱却对那短短的几秒钟紧张不已,她坐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瓶身,满心的期待却很又矛盾的不想让姒起阳成功。
姒起阳收回掌心,唇边泛起浅浅的笑意,看到那个笑容,迪妱才注意到,除了念力没有回到姒起阳体内外,药水也从液态变成念力的状态……
突然很难过,虽然知道是迟早会发生的事,迪妱把脸埋在臂弯里,抿着嘴轻声问:“就这么开心吗?”
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什么呀!
姒起阳的目光黯淡下来,嘴角只扬起小小的弧度,她握了瓶子一会,在安静到听不到一点声音的房里,慢慢把瓶子推给迪妱。
瓶子摩擦在桌上的声音发出,迪妱不用看也知道姒起阳做了什么,她有些心浮气躁地闭上眼,等那木桌上闷闷的声音止住了,便听到姒起阳一惯温和的嗓音:“这样才有胜算,才能保护你们。”
姒起阳摸摸迪妱的头,起身往门口步去,关门那一刻,姒起阳回头注视迪妱,眼睛转到她手边的玻璃瓶上:“知道该怎么用吧?好好保管。”
门关上,时间又是一片寂静,迪妱笑了几声,扶额慢慢地坐起来,用手指敲了敲玻璃瓶,几声“叮叮当当”的清脆声传出,迪妱冷冽地拎着玻璃瓶站起,信步直迈向门口。
符灵应沉睡中,姒起阳用瞬移出现在他床边,偷偷趴在他床榻上看他,姒起阳交叠着手托住下巴,清明的双眸凝神在符灵应身上。
符灵应沉稳的呼吸着,睡着时的他看起来和平时一样精致,没有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闭上眼睛的他让姒起阳感到柔和了很多。
明明个子大自己很多,但是只要符灵应一睡觉,姒起阳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与他个子无关的弱小,总是莫名的想要守护他。
从笔挺的鼻根上下移,姒起阳的视线停在他微微翘着的唇角,多看了几眼,姒起阳不自觉地跟着弯起唇角。
悄悄坐在床边,姒起阳慢慢地俯下身闭上眼睛,轻轻地碰了碰符灵应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