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放弃了？”符灵应无任何情绪的反问。
末琉璃正眼盯住他，斩钉截铁地喊出三个字:“不！可！能！”
“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符灵应扭头就走，留下末琉璃诧异地左转右转，不知往哪个方向转。
“你，怎么可以动了？”
“哈，你以为你那点念力可以停住我？努力到不依赖锁灵戒的时候再来试一试吧。”符灵应转角，差点撞上迎面而来打哈欠的卡古尔。
两个脚下疾风的男子，自动弹开一步，符灵应听末琉璃追上来的脚步声，抬手在卡古尔脸前一拂，急急影身离开。
卡古尔看突然不见的符灵应，还在以为他因为调戏自己而害羞离开了，就见末琉璃怒气冲冲地走到自己面前，挽上自己的手拖自己离开。
“我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就你陪我吃午饭，既然念力不如你，那就用力气锁住你，反正你也不会打我。”
卡古尔蒙圈，这突然间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有什么误会呢……
一颗粗壮的大树下，垂吊了一架用白细树枝编成的秋千，姒起阳坐在秋千上交织着脚轻轻晃动。
阳光碎下来，凌乱了她一身青青树叶的影子，垂下来白裙角拂得地上的小花枝颤一颤。
姒起阳认真数着手指，口中寥寥数语轻轻地念着:“於里墨尊师，百曲尊师，屈舸尊师，符寂言尊师，末诺尊师……还有，还有莫……莫达……达纳？纳达，莫纳达尊师，拂落长母，没了。”
“还少了一个。”符灵应从青翠中漫步出来，步入树荫下，看一身素净的姒起阳，素净到一身只着一袭长白裙，鞋也没穿，裸露一双白皙脚在空中荡漾，洁白如玉的手搭在秋千的两侧，白裙之上，一头长黑发顺垂下来。
姒起阳顺声音望去，看渐渐淡入眼的黑色靠近，轻浅的风游戈之间，稔熟的声音又响起。
“还有一个叫符灵应的。”
第四章
“好吧，算半个。”符灵应尴尬的笑笑，环手倚在树边，侧头看姒起阳，没了第一次见面的遮遮掩掩，现在的她看起来轻松好看很多。
符灵应不禁多看了几眼，直到意识到什么，略带几分不好意思移开视线，捋了捋思路才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姒起阳觉得有些好笑，抿嘴微笑一下:“我家就在附近。”姒起阳往前一指，一个简单温馨的小屋坐落在她指的方向。
符灵应顺她的指的方向抬眼，才知道这里原来就是拂落尊师的寝室，幼小听闻拂落尊师为了领养一个平人女婴，不惜违反其他尊师的决定，从而退出尊师身份搬出后殿。
“你怎么会在这里？”姒起阳的脚尖点在草地上，足尖一用力，慢慢荡起秋千，长长的发丝和裙摆，随她荡开一起一落。
“我在这里很奇怪吗？”符灵应反问，悠闲地闭上眼睛。
“嗯，很奇怪，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姒起阳尽量让自己的话短些少些，担心自己的话太多了，符灵应会觉得烦，以后就不会来了。
现在这样真的很不错，有个人在旁边陪着，偶尔还能说说话。
“漂亮的地方总会有人来的。”符灵应半睁开眼，透过深黑的眼眸细看旁边的姒起阳。
良久，抿着的唇轻启，问:“你叫什么？”
姒起阳一怔，收紧扶在秋千两侧的手，长卷的睫毛微盖下，声音极轻的回答:“我没有名字。”
符灵应有些呆住，缓了一刻又问:“那拂落尊师平时唤你什么？”
轻撅着嘴的姒起阳，眼睛在草地上搜索来搜索去，迟迟不愿意开口，纠结到最后，还是出于礼貌，清晰吐出两个字:“妹妹。”
“噗”符灵应也知道不该笑出来，但真的是下意识再加上忍不住了:“为什么不给你起名？”看姒起阳窘迫的低着头，符灵应勾起唇，慢慢向她靠近。
“长母希望我的名字自己起，那样会比较有意义，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叫什么。”话语刚落，额间一凉。
符灵应抬起一根手指，在她荡来之时，点在她的额间，触碰到那一刻，秋千倏然稳稳止住，吊绳也没有因为突然停下而晃动。
正如有一阵压迫性的力量，控制了整架秋千，姒起阳抬眼看他的手指，又放长目光看他一张雾朦的脸。
符灵应看她一双眼睛无聚焦，却分外明洁清扬，他淡然一笑:“既然你没有名字，那你就叫起阳吧。”
刚刚升起的太阳，驱逐黑暗……
“起阳……”好熟悉的名字。
符灵应眼里闪逝过一丝异样，又很快恢复回他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帅气里带点痞气。
“以后有人问你叫什么，你就说你叫起阳，知道了吗？”符灵应在她额上一弹，对她想事情想到出神的样子有些不满。
“知知道了。”姒起阳摸摸额间，这样的相处还是第一次，很奇怪但不讨厌。
符灵应把手随意搭在她头上，转身后退到她旁边，支起的手撑着头，故意把重量施加到她身上。
“我叫符灵应，你叫什么？”符灵应问得很不走心，邪笑地眄视她皱眉的表情。
“起阳。”言灵族打招呼是这样打的吗？
“多大了？”
“九十年”姒起阳费力地回答，只觉得施加的力量越来越重。
言灵族寿命有五百多余。
“哦，那比我小，我一百二，叫哥哥。”
“……”
言灵族所生存的时空裂痕里，没有四季轮流替换，终年处于阴凉气候，有阳光但也不耀眼不灼肤。
克瑞斯堡内部光线昏暗，不得不点满了灯火，早间和晚间都没什么区别。
末琉璃心满意足拨弄米饭，根本没有心思进食，心里眼里只向着眼前的人。
卡古尔被她盯得怪别扭的，埋头自顾自吃饭。
“应灵哥哥，你不够吃的话，我的可以给你。”末琉璃娇羞的小模样把自己的午餐推给卡古尔。
“等等，你叫我什么？”卡古尔不相信对面的末琉璃看着自己，却叫着不在场的人的名字，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突突直跳。
“你在说什么呢？我一直都叫你灵应哥哥的呀。”末琉璃误会了什么，低头含笑害羞地扣着桌面。
卡古尔算是明白了，符灵应要不在自己身上下了术语，要不就是在末琉璃身上下了术语，而他临走前对自己诡异的一挥，那看来术语在自己身上的几率是很大的了。
考虑到末琉璃的脾气，卡古尔没不想当面害她出丑，不然很有可能被拍一脸米饭，看来只能走上符灵应的日常，寻找时机溜走。
“啪”符灵应，你小子死定了……
“灵应哥哥，你的筷子怎么断了呢？我的给你用吧，放心我还没用过。”末琉璃拔起插在米饭里的筷子，刚要递过去。
“琉璃，你能不能帮我拿双筷子？”刚说完卡古尔就意识这个要求有点奇怪，而末琉璃的表情更是奇怪，难道……被发现了？
末琉璃紧抿着嘴，眉毛成八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表情保持了很久，手里的筷子拍下，激动的握上卡古尔的手:“灵应哥哥，你刚才叫我琉璃了，你已经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叫我的名字了，你是不是已经接受我了？”
“呃……”卡古尔汗颜，咽了咽口水:“你先帮我拿一双筷子吧，然后我再告诉你好不好？”既然重点没抓到，那就一错再错吧。
“不要，你现在就告诉我。”末琉璃撒娇的摇摇头，撅着嘴看卡古尔。
平时只是看末琉璃对符灵应撒娇，倒也没什么感觉，现在亲身体验过了，卡古尔实在招架不住。
“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准备怎么说，你先去帮我拿一双筷子，我……肚子饿了。”卡古尔冷汗冒得更多了，心虚到谷子低，只要心细的人肯定会看出什么端倪，而眼前的末琉璃早就被迷得失去怀疑的能力了。
隔一桌的止飞戈黑了一张脸，旁边的同伴都是一脸难色，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好吧，我去拿，灵应哥哥等等我。”末琉璃刚转身走两步，一个回头盯紧卡古尔，一字一句的脱口而出:“你要是刚溜走你就死定了。”
卡古尔浑身一震，赶忙生挤出一个笑容:“你多虑，我等你。”
生硬的笑容保持到看不见末琉璃的背影，卡古尔收回笑脸，倏然起身离开，刚一转出门，就被止飞戈挡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