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为意地说:“既然我选择了这个行业,若连展示自我的勇气都没有,那还怎么给别人设计。”
他们愣了一下,缇娜又说:“不是随便裁两块布,缝起来就叫设计的。先提高提高你的审美水平再说吧。”
我面不改色地回答:“多谢你的建议。我会的。”
忽然设计总监杰森走了过来,“你的设计虽还不够成熟,但想法很独特。”
我虚心地笑了笑,“谢谢。”
他欣赏地递给了我一杯香槟。我接了过来,悠然地品味着成为焦点的这一夜。
忽然“砰”的又一声轻响,原来我还在酒店门前,吹着冷风。
“刚刚是什么情况?”我奇怪道。
河神回答:“那是虹梦,能展现你心中期望的一面。”
“我真可以这样吗?”我怀疑着。
河神又恢复了他那职业的标准笑脸,说着:“美丽的少女哟,你掉的是这件戴着金硬币的金色礼服了,还是这件……”
“停。”我喊道。
无论如何,总不能当逃兵吧。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歌声正伴着舞蹈,优雅而又迷离。
我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的目光看向自己。虽然缇娜四人站的位子就跟梦里一样,但他们只顾着聊天,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而其他的人,各自忙着寒暄,根本谁也没空去理会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
我松了一口气,悄悄走到了角落里。旁边正好有一桌吃的,我就随手拿了些。有点事情能做,总不至于感觉那么奇怪。
忽然聚光灯打上了舞台,杰森走了上去。他拿着麦克风,满是热情地宣布着:“今天很荣幸,迎来了新的伙伴。我们因共同的梦想而聚在了一起,奋斗努力。感谢你们的到来。”
他忽又沉默了片刻。我能感受得到,他言辞中闪过的真挚与感慨。因而想起了一句话,忘了是在哪里听到的。大概的意思是,在这芸芸众生中,有着许多的巴扎特,有着许多的莫奈,有着许多的爱因斯坦。他们有着同样的天赋,但生活,时运,契机,会让他们走上不同的道路,让他们远离了梦想的彼岸。
而成功者,就是那最幸运的一个。
虽然每个人都说着努力,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可无疑,努力也是需要天赋的。
碌碌无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梦想就像一个气球,高高地飞在天上。而你紧抓着不放,却无能搭起天梯。悬空的脚远离了大地,而漂浮的身体却随时可能因气球的破灭而摔得破碎支离。
“现在我宣布,今晚的幸运儿就是,13号。”
我回过神,忽然听到了这个结果,才想起来入门前每个人都领了一个号码牌。
我低头看了看挂在手臂上的号码牌,正是13号。
从小到大,这还是我第一次中奖。不会又是幻觉吧?
“谁是13号了,有请上台领奖。”
不是幻觉,竟然不是幻觉。
聚光灯四处摇晃着,所有人都在找这个13号。
我瞬间心跳加速,急忙将号码牌藏了起来。
“你是几号?”旁边李妍忽然问我。
我故作镇定地看着她,想随便说个号码。可号码都是单独的,一查就知道。
她见我的样子有些古怪,猜测:“你不会就是13号吧?”
我就像偷了东西被发现一样,索性将号码牌塞到了她的手上,然后跑了。
是的,我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出门前,听着话筒里一遍又一遍地问。
李妍回话了。
我无心管那奖品是什么,只是大步地出了门,打了车,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别当自己是聚光灯,容易自燃。
☆、悬崖一
某某年 7月5号天气晴
昨晚我做了个梦,或许应该说是今天。因为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我梦见我和小美在学校的大堂里高唱着,逃离地球表面。忽然班主任老朱来了,说要期末考。我们随即坐到了座位上,一张张考卷分下来,我却惊恐地发现,一道也不会做。
我惊醒,好在只是一场梦。
醒后,我就睡不着了。因为明天是周末,我也就不勉强自己了。
我走到厕所,洗了把脸,忽然看着哗啦啦的流水,想关掉水龙头的手停住了。
我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
可许久过后,他依旧没有出现。
我灵机一动,把水龙头关了,走出了厕所。
我回到了房间,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顺手把电风扇的插头悄悄给拔了。
“我的扇子了?哪去了?我明明记得前些天才买了把扇子的。哎,怎么这么热啊。”
“好热的少女哟……”
我一愣,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吓到了。
他继续说着:“你掉的是这把坠着金硬币的金扇子了,还是这把坠着普通硬币的普通扇子了?”
“金扇子能扇吗?一点风也没有。”我故意说。
他一高兴,充满希望地问:“那你是选择这把坠着普通硬币的普通扇子了?”
我摇了摇头,故意大声说:“啊,原来是插座不小心被扯掉了。”
随着电风扇又转动了起来,我得意道:“我现在什么扇子都不需要了。”
他失望地收起了两把扇子,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喊住了他,但一时又找不到借口。
他回过头,依旧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我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是不是每个人掉了东西你都会出现?”
他说:“你是第一个。”
“什么意思?”我问。要知道,那河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扔了多少。
他答:“天庭每一千年,会往人间派一千福缘。首次遇到之人,便是得福缘者。需福缘了,方能回天。那日我刚接到了旨意,你就掉了硬币。”
“所以,你才一直缠着我让我选择?”
“所以,好心的少女哟……”
“停。我可没那么好心。嗯,人间还是挺好玩的,你也不用着急着回去嘛。”
他很无奈。
但我却很舒服。不过基于对工作的负责,我还是很能理解的,难免又有些自责。便又问他。“一千福缘,都要你去实行吗?”
“不是。一名神仙只需负责一个。”
“这么说,有一千名神仙下凡了?”
“是的。”
“怎么没听过有这么多神仙?还有什么神仙也下凡了?”我好奇着。
他竟当真数了起来,“灶神,福神,财神,八仙,福德正神……”
“等等,财神。那要是遇到他,岂不发财了。”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不错。”
“这么看来,遇到河神好像比较没什么用。”
他眯着眼,不说话,转身就走了。
我想他是生气了吧。可我嘴角却不自觉的翘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之后,我又回到了床上迷迷蒙蒙地睡了一觉。
天刚微亮就起来了。洗漱后,下楼买早饭。
路边的小摊已经热闹地摆开,我如常地买了包子和豆浆。转身却忽然不想回去了。那空荡荡的屋子,忽然像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宇宙,叫人孤寂得可怕。
就在这时,有吉他声传来,我便寻了过去。
天空,蓝色的海洋倒影在我的眼里。
我总试图去找寻找点什么。
或许是被浪打沉的小舟,又或许是飘过的浮木。
吉他的弦缓慢地拨动着,年轻而粗糙的手仿若木头精雕出的一般。
但每一次的挑动,却又那样的温柔。
这忽然让我想起了罗大佑的追梦人。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牵引着你的梦。
不知不觉,这城市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已经远去了的笑容。
“这曲子不错,你自己写的吗?”
走来了一个男的,高高壮壮,西装革履。
弹吉他的手停住了,抬起头。那一双眼睛就好像水晶一般,映着太阳的金光闪闪发亮。
可冷风一扫,吹乱的发丝也难掩其脸上的疲惫。
他留着一头半长发,T恤牛仔,看起来酷酷的。洒脱,真诚,但却无奈而彷徨。
或许那只是我的双眼看到的自己。
“是啊。”他回答,有点小骄傲。
“挺不错的啊,我以前也玩过音乐。只是,后来就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