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虽说家中已经娶妻,但是他尚未和自己的娇妻行圆房之礼,只因不是她,他便没那份心情。
而此刻,女子好似折磨他似的,一个个吻落在他的颈边,胸膛,手轻轻地动着。
书生的脸憋得通红。
最终一声低吼,没忍住,弄脏了两人的衣衫,更是脸红的不能见人。
瞬间虎头虎脑的照着成婚前嬷嬷给他看过的画本子,扯下女子胸前的衣服,粗暴地吻着,白皙的皮肤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越看越爱,越爱越兴奋,一双手越往下。
女子突然没了动作,书生没察觉,手快探到目的处,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女子的眼眸中满是泪水,从眼角滚落,流进两鬓的头发上转瞬消失不见。
“你走吧。”女子哽咽道。
书生愣了,看着女子眼中一片清明,不知道怎么回事。
女子推开他,帮他理好衣服,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嘴里一个劲说着,“你走吧。什么都别问了,你走就是了。”
决绝的态度,刚刚燃起的欲/火彻底凉了下来。
书生摸不着头脑正欲说什么,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声音,听着脚步声,是往这个小房子来的。
“你再不走,就会被杀头了。”女子看着他的眼睛,一双黑眸晶莹剔透一如初次见面那样纯粹透亮。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对不起。”
后来书生才知道,这句对不起包含了什么意思。
两日后,徐将军因为私自回京被送往刑部大牢,受尽各种折磨后,仅剩一口气,皇帝下令把他放了出来。
与此同时,刚刚进宫两天的一个不知名女子在自己的房里悬梁自尽。这是市井街头流传的闲言碎语,可信度不高,但是书生就是知道,这是真的。
后来徐将军伤养好了之后,驻守边关再也没回过京。
书生在穷乡僻壤做县令,一步一步进了朝廷,成为皇帝信任的大臣。
步步为营,和宦官大臣勾结,朝廷日益腐败,终于熬到皇帝不行的那一天,书信给边关的徐将军,里应外合一举攻破了皇城,当日那人口中的混小子一举登第,成为新皇。
新皇登基,文韬武略,治国之方让群臣无以反驳。书生尽心效力新皇三十余年,一展拳脚施展了自己浑身的报复,换来一个告老回乡的殊荣。
离开时,皇帝让他陪着站在城墙上,没有半分架子,“我认识你。”
已经年老的书生困惑的看向自己的主子。
皇帝看着他不知所以的样子解释,“当年清明后踏青时,我不是第一次见你。”
双手缚在背后,眼睛看着远处的橙红晚霞。
“我害她被她父亲关禁闭后,内心愧疚,于是天天爬墙看她,她最喜欢在离我院子最近的那颗榕树下荡秋千,只有听见她的笑声,我的心里才会觉得充实圆满。”
皇帝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和,又转头看向远处。
“当你第一次站在她家院墙外时,我就看到你了,我没在意,因为我知道你是进京赶考的考生,不是本地人,后来让人查了你的身世,对你彻底放下了心,说实话,门当户对对她爹来说是最基本的门槛。但是你天天跑来听她发牢骚,我实在不开心,本来这件事只是我一个人可以享有的,但是被你发现了,我很生气。”
顿了一下,皇帝轻笑。
“年轻时候太不懂事,干了太多混账事,都是对她,她说要出去放风筝,我怕你喜欢上她,故意用石头打中她的手害她从秋千上摔下来,蹭破了脸皮,就这样,还是没能阻止她想出去玩,我就胁迫她戴面纱。你别怪朕。”
皇帝笑着回头,说出了第一个朕字,“后来你们见面都是我要求她必须带面纱的。”
那天老书生释然的走了,带着千恩万谢离开的。回到乡下继续造福百姓,继续自己年少时宏大的梦想。
七十二岁时,在自己子孙满堂,阖家欢乐的状态下安静的辞世。
第6章 一把汤勺之蝶恋花5
“这就完啦?”一众鬼魂觉着没意思,散了大半。
老者却低着头,陷在自己的情绪中走不出来。汤勺沉思了一会儿,猛地一拍后脑勺。
“我也有个故事不知你听不听。”
老者抬头没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未作声。
汤勺已经口若悬河的讲了起来。
陈家有两个闺女,一个安静娴淑典雅端庄,一个机灵懂事活泼好动。
陈老爷子开心得合不拢嘴,别人都说女儿是赔钱货,或者是发家致富的摇钱树,陈家的老爷子不觉得,他觉得人生已经满足,小门小户,也不要什么大富大贵,安静一生足够了。
但是没想到自己大女儿和年轻的丞相两情相悦,丞相不顾当朝局势,宁愿违抗圣命也不娶公主郡主,只要自己的女儿,后来嫁了过去,两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二女儿,从小就和大众不同,对自己的妾室多有不尊,后来好了,但是不知怎么就勾搭上隔壁的公子,两人见面天天掐架。
好好一个大家闺秀,整日和小混混们混在一起称兄道弟,终于惹了事,把隔壁徐家公子打骨折了。
当爹的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就拎着自己闺女上门道歉,语气说重了,闺女还说离家出走的话。
实在气不过,关了她禁闭,说是禁闭,她想出去哪里有出不去的道理,但自己女儿反而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学乖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顶多荡荡秋千。
后来隔壁家小子上门娶亲,自己女儿娇羞的看着人家,老爷子就知道这事跑不了了。晚上休息的时候,自己夫人才小心翼翼告诉他。
“最近听下人说,隔壁那小子喜欢咱家闺女很久了。”
“这话怎么说。”
“柳儿都说,她陪着咱闺女荡秋千从树缝看见那小子几次了。咱两家关系向来亲密,这院墙也没多高。”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咱闺女稀罕隔壁那小子呢,天天有事没事就去荡秋千……”
话没说完,夫妻两人看着对方,笑了。
原来小两口早就眉来眼去看上了对方。
婚事定了下来,对方很快就着手办婚事,宴请宾客,裁布买粮的,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把闺女嫁了出去。
老两口相信自己闺女会幸福,隔壁那小子还拿了个武状元,算是光耀门楣自己这亲家也跟着沾了光。
日子顺风顺水的,可是没想到,怎就被皇帝看上了,自己女婿还没在家,这事谁都没办法,求自己丞相女婿和大女儿,这也不好出面,正如女子不能干涉政事一样,男子不能干涉后宫。
这话,说不出口,也没有个冠冕堂皇让皇上死心的理由。
问题还没解决,两家人就遭了灭顶之灾,夜间一场大火随风而起,两家上上下下几百余人命丧火海,进了地府。
“你见过她父母?”老者急了,紧紧抓着汤勺的手腕。
汤勺得意的扯出自己的手,“那当然,人死都要入我地府,根据生前业障积福寻一个下一世的去处,你方才讲故事的时候我就觉着熟悉,后来你说大火我就知道八/九不离十。话说那天我还记得,本来那两天人不太多了,突然来了一大波人,走到孟婆跟前知道自己死了的时候几百号人哭得快把奈何桥淹了。”
老者迟疑了一下,试探的问道,“那你见过她吗?”
汤勺笑的很奇怪,眨眨眼,“没有。”
老者失望的哦了一声,看着前面的队伍排的差不多了,往前走去。
孟婆和平常一样,在他眉心点了一下,一小团莹白的光便聚拢在指尖。
“这是什么?”老者问道。
“你一生所有的记忆,尤其是对世俗的牵连,也可以说是情根。”
看着自己的情根融进了汤水里,“喝了它,我是不是就会忘记我这一生经历过的所有的事情?”
孟婆轻轻咳嗽了两声,看着老者满脸的皱纹比自己好看不到哪里的脸,嫌弃道,“都活到这么大岁数了,还有什么看不开放不下的。”
老者一愣,笑了,“说得有理。”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道了声谢就跟着鬼差去往六道轮回池。
汤勺看着老者佝偻的身体,步履蹒跚的往前走,在进门之前回头看了自己一眼,挥了挥手喊道:“谢谢你,小兄弟。”